娇术(35)

作者:宋三冬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宋绘不太想回忆床榻上怎么说出这话的,眨了两下眼,糊弄的应着“行”。

这还是入秋以来第一场雨,宋绘骨子松散,什么都不想干,她让春瓷 把绿豆糕放到矮塌中间的小桌上, 自个儿脱了鞋,趴在窗边,咬着松软的糕点听雨声。

雨幕像是把这一方小院和外界隔开了般,顾愈进到内室,宋绘一点声响都没听着。

直到顾愈在矮塌另一面坐下,宋绘才反应过来,改了踞坐,“大人今日回来得好早。”

顾愈捻了一块绿豆糕吃,眉眼含着三分乏懒,“下着大雨,做事无劲,明日再说。”

“才起?”

宋绘天亮才睡下,现在起算不得什么懒觉,她大大方方的应下,“才起片刻。”

日头也不早了,宋绘给顾愈倒上水,边问道:“大人午间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丫鬟去给厨房知会一声。”

顾愈翻着整齐叠放在桌一侧的书册子,随口应道:“没必要麻烦,跟着你口味来便是。”说到此处,他抬眸瞧向宋绘,“我往日就想问你,你这看书似没个特定的喜好,虽偏好话本,但不忌着什么类的都在看。”

宋绘被问得一愣,点了下头,“打发时间,没什么定数,有便好了。”

顾愈手拿着书脊在桌边沿拍了拍,眉间拧出一条痕,“我叫人给你买书,每回不说个范围,下面的人一直觉着为难,你此后每月列个单子,要哪类的直接写清,免了跑腿的困惑不安。”

绵绵的秋雨还在下着,蔚蓝天空里的云朵像是棉絮般,干干净净的,宋绘轻笑着弯眼,轻应了顾愈一声好。

顾愈翻书看,宋绘听雨声,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宋绘趴着偏过头,和顾愈说起话来。

她说的小时候的事。

“我生母是胡人,在我小时候,她总说她见过雪山荒漠草原,我问她那是什么样的,她又没法子用话说清楚,便给我买书,让我自己去从书里看... ...那时候不认字,实际给我书我也看不懂...我总想着看多次了便能懂,这么傻愣愣的第一本书从五岁读到了八岁,教我识字的是家里管事。”宋绘说到此处,轻声笑了笑,似乎也觉得自个儿傻乎乎的。

“我八岁那年生母已经去世了,其实有机会我挺想告诉她,她买来的书是三字经,里边儿没有山川河流,我就算读会了也不会知道那是什么样。”

顾愈偏头看她一眼,宋绘弯着眼笑,“大人不必这么看着我,我不可怜的,我生母长得好看,就算受了父亲冷落,母亲也担惊受怕,她去世后我其实过得好了起来,虽有些遗憾,...但怎么讲吧,我不太觉着我可怜。”

顾愈不瞧书了,专注盯着宋绘看。

她脸小小的,样貌温婉可人,因着秋雨,眼底微微有些润色,弯眼笑着,流露出长期自个儿应对大小事的沉稳冷静。

这不经意的气质与她精致的面容揉在一处,传递 给顾愈一种难以言喻的窝心感,往后她是他的。

“我过几日便要走,你可有什么要的?”

宋绘闻言,轻声道:“大人,我一到秋冬日便手脚冰凉,望大人允我早些时日在屋内烧炭。”

她这要的和他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顾愈想着也罢,随他心意买便是,边开口应着宋绘的话,“你想烧便烧,其余的也无须拘着,要什么便和钟娘讲。”

宋绘笑了下回着,而后略迟疑的看着顾愈,“还有一事。”

“说。”

宋绘抿了抿下唇,而后抬眸,豁出去了般,“我疼,能不能缓几日?”

顾愈听懂了她模糊不清的语意,先是暗了暗眸,而后毫不掩饰的遗憾,“我知晓了。”

顾愈虽应了宋绘的话,没拉着宋绘夜夜笙歌,但少不了亲亲抱抱,这么处了两日,顾愈也到了出发时候。

他出发当日,宋绘早早起了塌,替他准备好外出要穿的衣袍,见时辰差不多才唤了顾愈起身。

脚步声进出,铜盆水盥轻微碰撞发出声响,顾愈洗漱完,由着宋绘替他穿衣系扣。

他垂眸无声的盯着她,目光带着温度,在宋绘系好最后一粒盘扣要退开时,捉着她手揉了揉。

他本就英俊,有衣袍相衬更显俏洒伟岸。

宋绘无声的望着他,眼底带着疑惑。

顾愈在她的注视下/含/了她指尖,没怎用力的,轻咬了一口,“这半月好好养着,我回来时你也差不多该将身子养好了,到时不可再推拒。”

宋绘应是。

她偏头看了眼天色,催促了顾愈一下。

顾愈正了神色,跨步从偏院迈出。

待顾愈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无须每日颠倒黑白的睡觉宋绘不自觉的,眼底带了些自在雀跃的笑。

顾愈不在,宅里便没人管束她了,她按着自个儿喜好吃饭睡觉看书,完全不觉得时间难熬。

这么连着做了四五日没老虎的猴霸王,好日子便到头了。

宋绘在后院里摘花想插/在屋内的白瓷花瓶里,钟娘急匆匆地来寻她,告诉她说顾愈的表妹从临安来了,已入了城门,不须得片刻便要到宅子。

宋绘一手拿着剪子,一手拿着花,偏头看了一眼钟娘,“那是谁?”

钟娘擦了擦额头的汗,解释着:“是老夫人养在身旁的表小姐,虽因着些状况还没和大人正式定下婚事,但和大人的事八/九不离十、板上钉钉了。”

第三十九章 三人成虎。

顾愈早晚会娶正妻, 这是宋绘早有准备的事儿,不过在人没正式过门前,她不打算着了解太多。

往后会斗一辈子的人,也不早在这一日两日, 是以, 宋绘听到钟娘的话, 看着捧在掌心的山茶花, 不怎么上心附和着, “这样啊。”

钟娘见宋绘没听懂她言中之意, 直白了些, “大人出差办事, 宅里只得娘子一个主子, 莫约得请着娘子出面招待一下。”

听钟娘这样讲, 宋绘才抬了下头,安静想了小会儿, 将手里的山茶花递给春瓷,应道:“那得去了。”

钟娘被她安稳的情绪感染, 平静下来, “我和娘子一道。”

宋绘拍掉沾在掌心的花蕊,“正好,我也有些事须得问你。”

钟娘虽一直在顾愈身边服侍着,但因顾愈多年在边关,她对临安的人际也不熟,只大概知晓顾愈这表妹一年到头大部分时候养在老夫人身边,全名叫袁珠,极受老人家喜爱,有那么个亲上加亲的意图。

顾愈也知道这事, 默许了的。

再往深处说,钟娘便一概不知了。

她既说不清这亲上加亲的消息是从何处来的,也没印象原话是如何讲的。

只记着里里外外做事的人都这么说着,当是这么回事。

宋绘过去还未出阁时便常常听家里下人东听一句西凑一句,而后自个儿琢磨推敲,摸一些常人瞧不见的脉络。

这已成了习惯,经人口口相传摆出来的说法她向来是不轻信的。

顾愈对他将来要娶的正妻身后所代表的势力相当注重。相较之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差太多了。

她以顾愈的性子猜着玩了玩,觉得这事儿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既是猜的,自然可能出错,但若蒙对几分,那便有些意思了。

宋绘从屋檐院墙遮着的阴影处走过,远远便听见堂厅里传出的清脆笑声,再走近些,从树间穿过的风将女子天真可爱的话音带到耳边。

“那这么说,表哥是去干大事啦,...真是太厉害了...”

“也不知表哥会不会因为我来高兴。”

“耿护卫,你说我是不是应先给表哥写信,...”

“这么瞒着他来会不会让他不快?”

宋绘是在袁珠喋喋不休的担忧声中见着她的,她长着一张讨喜的圆脸,两颊有肉感,鼻梁微塌,看上去虽少了女子的娇柔,却和善显得有福相。

宋绘在瞧她,她自然也在打量着宋绘,虽做了准备,但袁珠还是因着宋绘的容貌生出几分惊艳和自卑。

这情绪一闪而过,袁珠摆出笑脸上前,亲热的挽住宋绘的手臂,“姐姐便是我表哥的侍妾吗?初回见也没给姐姐备礼,姐姐别太在意才是。”

宋绘自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而后不动声色捧了袁珠几句。

袁珠见宋绘识相,笑得略真切了几分,“表哥可有和姐姐提过我?”

宋绘乐得看她演,摇头,“没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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