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光(33)

但他不说,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他胸膛起伏,看上去像是刚刚从重力双倍的星球上回来,似乎精疲力尽。

自愈能力并不带止疼效果,肌肉愈合时强行飞速生长的疼痛是常人难以忍耐的。更何况,在那之前确实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刀的。

“值得吗?”奥斯汀不由地问。

“什么?”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值得吗?”

“值得。”阿尔弗雷德毫不犹豫道,他看向奥斯汀,“只要能伤太子,别说自损八百,就是自损一千,一万,那又怎么样?”

他这样偏执,看上去很冷静,然而说出的话却几近疯狂,奥斯汀明智地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座驾很快准备好了,门外把守的马克管家轻轻敲了三下门,奥斯汀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翻窗离去。

修回到晨曦宫后,第一件事是拨通了大祭司的通讯。

“我不是叫你暂时不要联系我吗!”大祭司的声音传来,少有的有些失态,连敬语都不用,“今天你三番五次把我扯进来,皇帝已经对我们的关系起疑了!”

修似乎并不在意大祭司的冒犯,只是问道:“那把刀是怎么回事,查到了吗?”

在阿尔弗雷德走后,哈特夫人两次向皇帝要求去看医疗室看看情况,再加上阿尔弗雷德走时,她一直心神不宁地扫视餐桌和没入阿尔弗雷德腹部的那把刀,这让修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在被禁足晨曦宫之前,修寻到机会把这件事告知了大祭司,要求他动用皇家医院的关系去检验刀上有没有问题。

“很遗憾,并不像太子设想的那样,刀上没有毒。”大祭司冷声说。

修紧绷的身体似乎一下子松懈了,他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慢慢道:“是我想多了。要是刀上有毒,说不定我们可以拿这个做文章,毕竟按照就餐礼仪,这把刀切下的第一片肉排是应该给父皇的。”

大祭司道:“是啊,要真是毒倒好了。哈特夫人准备给皇帝吃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毒?”

修愣了一下,不等他问,大祭司已经说了出来:“是刺激欲望的那种药。哼,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真是半点用都没有。”

修似乎没听明白,追问道:“哪种药?刺激什么欲望?毒品?”

“不是。”大祭司不耐烦道,“就是俗称的春药。”

修哑口无言,怎么都没想到是这样,但是听到结果,又觉得理所应当。

他是了解哈特夫人的作风的。她极爱慕虚荣,也很懂得些阴损的手腕。好不容易被允许回一趟主行星,她一定是盼着再和皇帝生个儿子或者女儿。可皇帝老了,而且这种时候,皇帝未必有心思和她缠绵,为了增加成事的概率,她竟然不惜在自己儿子的葬礼上做手脚。

“她不怕事后父皇震怒吗?”修说。

大祭司简短地说:“这种成分口服以后见效很慢,要好几个小时,而且很温和,不会被怀疑的。”

既然不是毒,大祭司对这件事也就失去了兴趣。他谨慎地没有和修交谈太久,怕皇帝有什么手段能够窥见,很快就结束了通讯。

修在房内踱步了片刻,终于还是出了房间,往阿尔弗雷德的卧室去了。

皇帝的命令是禁足晨曦宫,但在晨曦宫内修依然通行无阻。

没有阿尔弗雷德的准许,他的卧室是任何人都不能进的,但这个任何人当然不包括城堡的主人。

修打开阿尔弗雷德的卧室大门,安静地走在丝绒地毯上。他穿过休闲区,从阿尔弗雷德的游戏室门前拐过,路过衣帽间和浴室,最后看到了阿尔弗雷德。

还不到入睡时间,但阿尔弗雷德正在沉睡,也许是受伤和治疗消耗了精力。

修站在床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阿尔弗雷德脸色微红,似乎有些热。

这是不应该的,虽然晨曦宫比较古典,但是温度调节装置还是有的,卧室里应该是恒温的,不该感觉热。

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伸出手轻轻掀开了被子,然后掀起阿尔弗雷德的睡衣。

白色的纱布绷带刚刚露出,他还没来得及细看,手就被人大力扣住了。

“太子。”阿尔弗雷德睁开眼睛,“你在干什么?”

第三十三章 畸形

刚一睁眼,阿尔弗雷德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觉得很热,晨曦宫不该这么热的,而且不是单纯的热,他还感觉……

“你在干什么?!”他加重语气再次质问道。

修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捏碎了,但他顾不上这个,问道:“你不舒服吗?”

阿尔弗雷德岂止不舒服,他深呼吸了一次,试图平息冲动,但是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愈发汹涌。

他咬牙切齿道:“你刚才进来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修说,紧盯着阿尔弗雷德泛起潮红的脸色,“松手,我去叫医生,你的反应不正常。”

“什么不正常?”

“这个药很温和,不该反应这么强烈……”

修说着,忽然记起刚才大祭司说的是“口服”,而阿尔弗雷德是直接被刀扎进身体,药物直接进入血液循环。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又说了一遍:“松手,我去通知医生。”

然而阿尔弗雷德不仅没有放开他,反而将他狠狠往床上一带,一阵天旋地转,阿尔弗雷德仿佛捕猎的雄狮一般凶恶地把他压制在床上。

“你以为我会放你走,任你叫人过来害我?”

阿尔弗雷德说,他的喘息越发粗重而充满欲望。

从阿尔弗雷德睁眼醒来,修就感觉到了危险。当阿尔弗雷德与他争斗时,试图杀他,栽赃他时,他都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畏惧,可是现在,在他自己的宫殿里,在阿尔弗雷德的卧室里,他对危险的预感达到了顶峰。

“那你自己叫医生。”修尽量平和地说,不想要惹怒现在的阿尔弗雷德,“我就待在这里不走。”

“你是不是该先解释一下,你给我用了什么药?”

“不是我,是哈特夫人。她在餐刀上涂了……涂了催情的药物,本来目标是父皇……”

阿尔弗雷德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说辞吗?如果是她下药,你天黑以后偷偷跑到我的房间来做什么?”

他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就连眸色都开始变深,修尽力维持住冷静,试图劝说道:“我只是来确认你有没有被影响……不相信我也没关系,但你应该马上联系医生。”

阿尔弗雷德置若罔闻,他俯下身,压得修动弹不得,而后埋首于修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修身上这股淡淡的香水味如此执着的原因,也许阿尔弗雷德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在他才三岁的时候,修平生第一次抱住他,从圣金宫的宴会场,一路抱回了晨曦宫。那一次,刚开始记事的阿尔弗雷德被尼恩特推下椅子,受了巨大惊吓之后,就是在这个淡淡的香气中安心睡去的。

那之后到现在的一生中,他都在无意识地追寻这个当初给了他安心梦想的气味。

“联系医生干什么?不就是催情药。”阿尔弗雷德的双瞳开始隐约燃烧,那是欲望之火,“不是有你在这里吗?”

这句话一出,修的冷静面具终于戴不住了。

“阿尔弗雷德!我是你兄长……唔!”

他被吻住了,比起上一次,这个吻凶悍,不容拒绝,而且……充满欲望。

修拼命试图挣动,然而他的双手都被阿尔弗雷德捉住压在了床上,整个身体更是被更加另一个强健的身躯牢牢压制,无可挣脱。

“唔,不……不可以……唔!”

与其说接吻,他们简直更像是在角力。很显然,修落败了。他的呼吸节奏被打乱,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力竭地软了下去,不甘地任人侵犯。

雄狮降服了猎物,这才缓缓放松了钳制。

“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这么大脾气。”

阿尔弗雷德喃喃地贴在修的耳边说,他们的粗重呼吸交缠在一起,仿佛是情人在耳鬓厮磨,悄声情话。

“帮帮我,我要爆炸了。大哥,救救我……”

这一声“大哥”似乎让修重新振作了一点,燃起了希望,他勉力抬起手抚了抚阿尔弗雷德滚烫的侧脸,颤声劝说:“阿尔弗雷德,大哥会救你的。我去给你找医生,好不好?无论如何,你不能对你兄长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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