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惟满面寒霜转身,一瘸一拐的向村口走去,陆渊紧紧的跟在她的身边,大一扫视了一下村民,见到那些他帮助过的村民也是一脸的复杂样,他的脸更加复杂了,心中一股气出不来,经过狗癞子身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在他胸口上又补了一脚,直把狗癞子给踩晕了过去,才悠然地跟上了凤惟的脚步。
一路上凤惟都没有在说话,陆渊则是扶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二十个人的队伍就这么沉默的走着。
突然,凤惟停住了脚步,左右望了望。
陆渊无疑的也随着她的目光移动,不解的问道:“小姐,怎么了?”
凤惟摸了摸鼻子,刚才太冲动了,还没问他们县城怎么走呢?:“你知道县城里怎么走吗?”
陆渊脸色一红,在狗癞子骂人的时候,他只顾着生气了,再凤惟动手的时候他被吓着了,还什么都没问呢。
“我不知道呢,还没问。”
凤惟看了看天色,指着旁边的树荫说道:“我们先去那里等等吧,看看有没有人经过,到时候我们跟着他们一起进城。”
“是。”
早晨的天气阴凉阴凉的,不冷不热,空气也好,凤惟坐在路边的草地上摆出了一个道家修行道样子,呼吸吐纳,很快,心情变平静了下来。
陆渊坐在她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凤惟,这目光太过灼热了,凤惟忍不住睁开眼睛,对上陆渊的目光。
那黑溜溜的眼珠子闪着晶亮的光芒,让陆渊有一瞬间的目眩神迷,很快便恢复了过来,脸一红,呐呐的说道:“小姐你、你好厉害。”
凤惟白了他一眼:“想当年我征战沙场带着两万兵马破万军战千将,就这一个小小的地痞算得了什么?”
陆渊眼睛一亮:“小姐的丰功伟绩我也听说过了,小姐能给我们讲讲细节吗。”
大一十八个人眼睛齐刷刷的落在凤惟的身上,满含期待的看着她。战场才是男人的天地,无论有没有成绩谁都想走上一遭,听凤惟这么说,光想象他们就已经热血沸腾了。
凤惟笑了笑:“坐在这里也是干坐着,不如我给你们讲讲兵法如何?”
“好。”
说话的是大一这十八个人,而陆渊只是有些兴趣缺缺,他感兴趣的是凤惟的生平事迹,可不是书上那些看不懂的兵符,不过看到大一他们兴致高昂的样子,他也不好拂了他们的意,只能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他们,静静的听着凤惟的讲述。
凤惟讲的很认真,他们听得也很认真。凤惟讲述的是孙子兵法,这些她都教过那些黄泉人,也只有大一之后跟着她的人还没有听过。
凤惟耐着性子将那些烂熟于心的兵法给他们一一列举了出来,讲到兴致高昂的时候,还会用树枝在地上排兵布阵起来,讲解与实践并行,大家的精力都特别的集中。
凤惟讲的言简意赅,所以这十八个人都受益匪浅,而陆渊则是充数的,他只认字,理解不了兵法。
第四百七十六章 懦弱的县令(五)
对于凤惟的淳淳教导,大一这十八个土匪都心存感激,两套兵法讲下来,前面路上就有一个牛车悠哉悠哉的向这边行驶了过来。
凤惟拍拍手说道:“行了,有人过来了,今天就到这里。”
大一十分幽怨的看着那缓缓行驶过来的牛车,意犹未尽的向凤惟行了一礼:“多谢小姐教导。”
凤惟点了点头:“贪多嚼不烂,你们先把我教的内容举一反三,以后有时间会再给你们讲讲的。”
知道后边还有,大一十几人都很高兴,看着行到面前的牛车也顺眼了许多。
陆渊上前拦下牛车,赶车的是一个老头子,车上没什么东西,只放了一根根的绳子。陆渊嘴角带着一抹浅笑,让人好感顿生,他一说话这老头子便笑眯眯的回答:“这位小哥,这里离县城比较远,你若是想进城,老头子就捎带你们一程吧。”
陆渊犹豫了一下,笑道:“老爷爷,请等一等,我先去问问。”
“好,好。”老头子依旧是笑眯眯的,看来是很喜欢陆渊这形象的。
“小姐,这县城离这里远,你要坐牛车吗?”
“坐。”
陆渊一边扶着她走向牛车,一边嘀嘀咕咕的说道:“当初我就不同意卖掉马车,小姐执意要卖,如今倒好,只能坐牛车了。”
凤惟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不卖马车哪里来的钱呀?”
陆渊抚摸着被凤惟捏过的鼻子,心跳漏跳半拍,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小姐如果花钱不大手大脚也有存下好多钱的,就像小芳家的那些小姐就不应该给他们两百两银子,五十两就够了,”
“这些人生活也不容易,能帮助一点是一点。”
“可他们却体会不到小姐的良苦用心,大一去的时候帮不少忙吧?出事的时候竟然一个人都没站出来。”
凤惟笑了笑不答话,这人心难测,谁又说的准呢?有好处的时候自然有人阿谀奉承,没好处谁会插手惹得一身骚?
走到牛车跟前,凤惟笑着对老者说道:“老人家,我脚崴掉了,所以麻烦你载我一程去县城吧,车钱我们会付的。”
老者笑着说道:“小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金枝玉叶,只要你不嫌弃我这牛车破落就好。”
“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那就多谢老人家了。”
凤惟在陆渊的帮助下,坐上了牛车,做好之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对陆渊说道:“快上来。”
陆渊扭捏了一下,还是挨着凤惟的边上坐了下来,心里有点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规规矩矩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眼睛都不敢乱瞟。
见旁边还有位置,凤惟便看向大一他们:“你们也上来。”
大一几个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全都拒绝:“属下们走着就行了,牛车我们坐着都不习惯。”
虽然凤惟不介意让他们跟她坐一起,可是他们介意啊,每天跟凤惟同桌吃饭就已经消耗了他们极大的勇气,如果再挨着凤惟坐下,他们哪有这个胆子呀?
凤惟也不强求,于是牛车就这样晃晃悠悠的在路上行驶起来,轮子因为车轴不够润滑的原因发出咯咯的响声,在这寂静的早上格外的有韵律。
这牛车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县城里,这个时候已经很多人都起来活动了,所以街上都熙熙攘攘的,吆喝声叫卖声以及砍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凤惟有饶有兴趣的逛了几圈,买了几个零嘴再去药店买了一瓶跌打损伤的药之后,便又拿出一百两银子住了客栈。
二十个人十个房间,原本凤惟想要十一个房间的,她一个人住一间,陆渊一个人住一间,但是陆渊为了省钱宁愿跟大一他们挤一晚上也不愿意多租一个房间,因为他们租的房间都是上凤惟的,一个晚上就五两银子,算是高价了,把陆渊肉疼的不行。
陆渊一边给凤惟铺床一边唠叨着,说凤惟乱花钱了。凤惟笑眯眯的听着,也不阻拦,他这模样真的很有赵公的潜质,赵公在她身边也爱唠叨,这陆渊跟她在一起之后没了之前的拘谨,性格也开朗了许多,行为举止上也随意了许多,不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
见陆渊蹲下身伸手就握住了她的脚,脱了她的鞋,刚要脱她的袜子的时候她制止住了:“做什么?”
“小姐的脚踝扭伤了,我给你上药啊。”
凤惟“哦”了一声,也不再阻止,静静的看着他脱掉了自己的袜子,露出了红肿的脚踝,陆渊轻柔的握着她的足尖,心疼的看着那红肿的地方:“小姐,疼吗?”
凤惟看着他这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仿佛是他受了伤似的,于是起了逗弄的心思,她笑着说道:“我打仗的时候是经常受伤的,这砍一刀那砍一刀是平常的事,都比这严重多了,当初遇到刺杀,腹部被穿了一剑,命大活了下来,还有肩膀上也中了一箭,最要命的是当初西岐皇帝误认为是我杀了他的弟弟,在我的心窝上插了一剑,幸好插偏了一些,不然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手猛的被握住,凤惟低头看到的却是陆渊惨白的脸以及恐惧心疼的眼神,她愣了一下:“你,你怎么了?”
陆渊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直到凤惟手心中的温度传到了他的手心中,他才觉得凤惟还活生生的坐在他的面前,跟他谈笑风生,那些伤痛他恨不得替凤惟受了。虽然凤惟这么云淡风清的说出来,可是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他眼中落下一颗泪来:“小姐,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