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腾起一股怒火,不管不顾的跑上前去将慕容彻手中的药瓶子给抢在了手中。
慕容彻猛地回神,两只眼睛里喷着怒火:“放肆,把瓶子给朕!”
慕容子贤听到自家皇兄那威严的语气,心中不由得颤了一下,但还是梗着脖子,声音隆隆:“皇兄,你不能这样子下去了,这凤惟到底有什么好?你这样迷恋她?”
慕容彻依旧是黑沉着脸:“把瓶子给朕。”
“皇兄,我们在这座城里面已经耗了五天了,以你的才能,不可能耗时这么久,你到底在等什么?”
慕容彻脸色顿时灰败了下来,怔怔的跌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无神。
看到此处,慕容子贤哪还能不明白?自家皇兄肯定是在等着那个女人,然后将半壁江山让给她?
他狠狠的握紧拳头:“皇兄,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不可能不了解她吧,你不把她逼入绝境,她怎么可能会出现?而且她的皇后不是在西琉城吗?我们将她的皇后抓起来还怕她不出来不成?到时候你想把她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把她怎么样?”
慕容彻的双眼渐渐回神,抬起眼帘,看着满面狰狞的慕容子贤,怔怔的说道:“皇弟,你说的没错,那个女人不到最后,她怎么可能会出现,既然是她策划了这一切,不可能不出现……”
见到自己的劝说有效果,慕容子贤趁热打铁:“今日,安插在大雍那边的奸细来报,这两天他们正在清理奸细。”
慕容彻区起食指扣着桌面,“咚~咚~咚”的响声,仿佛是他自己的心跳一般,很有规律,很平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这事可信吗?”
“不管可不可信,他们清理奸细又不碍着咱们的事。”
“……你说的也对,但是如果能趁这个机会,能不费一兵一卒,借用他们自己的手铲除掉一些兵力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慕容子贤眸光一亮,瓮声瓮气:“皇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臣弟去办。”
“他们不是要查找奸细吗,我们派一些腿脚麻利的士兵,找机会与他们那边的人接触,然后立刻就跑,在这种敏感的时期内,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也都有可能被看成是发生了。”
“哈哈哈,皇兄果然好计策,如此一来,估计可以借他们的手灭掉好一大片的人了,还能把他们闹得鸡飞狗跳,让他们那里人心惶惶,无心应战,如此,这座城便会不攻而破……”
说到这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可是,如果被他们发现了,或者,被他们反将计……”
慕容子贤之所以会想到这个可能,因为他就是这么被凤惟这么坑过几次。
“放心,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凤惟……”这个名字一说出口,慕容彻变紧抿着嘴唇。
慕容子贤皱眉,竟然又扯到那个女人了……
“皇兄?”
“就算他们能看透一切,还会用反将计又如何?这里又不是打不下这座城,跟他们玩阴谋,也不过是为了娱乐娱乐而已。”
果然如他所料一般,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凤惟,杀了好几个疑似奸细之后目睹的士兵全都缄口不言,内心里却是无比的恐慌,大家面上皮绷得紧紧的,私下里闹的人心惶惶,受凤榆和周正岚这两人的影响,几乎每个人看到自己身旁的人怎么看怎么像奸细。
私心重的,直接把自己的对头告上去了,对头自然不会乖乖等死,既然都是要死,不如拉个垫背的,就互告了起来,以凤榆和周正岚这不耐烦的劲儿,自然是全杀了。
到最后几乎不用慕容子贤再派人了,他们自个儿都能闹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下毒
陆怡踉踉跄跄的在军营中行走,她头上戴着维帽,因为她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鞭痕,如今已经过了三天,但还是那种血淋淋的模样,还没有愈合。
脸色苍白如纸,她每一次移动都牵动她身后的伤口,拼着伤口再一次裂开的危险也要出来,是因为她想看看,如今的大雍怎么样了?她的皇帝陛下是怎么报复大雍的?
看着军营里越来越多人相互猜忌,人心惶惶的样子,她心中的郁结疏散了不少,但是身上的疼痛也提醒着她曾经受过的侮辱。
她缓慢的经过一个帐篷的时候,听到帐篷里面传来的惨叫声和哀嚎,内心中毫无波动,这些人本来就不关她什么事,就算她与这些人有着什么关系,但是以她的性格来看,从来不会管别人死活。
听着声音,起码有十几个人在同时在受刑,陆怡冷笑,这几天传入她耳朵里面的风言风语,她也能明白西岐陛下这样做的原因,她缓缓的勾起一抹没有任何血色的唇瓣,这才是他,这才是她喜欢的男人,永远那么聪明有才学,威武又果断。
本以为只要不去想他,自己就会逐渐的遗忘,没想到这才几个月不见,却越发的想念。
以前跟凤惟一起攻打西岐的时候还能时不时的见上他一面呢,如今连见上他一面也难,他虽然是丫环出身,但是一直单恋着慕容彻,这种隐形的爱恋十分痛苦,估计也只有她才能体会得到,所以她才会这么追求权利,追求更高的地位,力求能拥有配得上他的资格。
被安排到大雍的时候,她很高兴,这里有着让她得到权利的机会。
果不其然,短短几年,她已经拥有一品官员的官位,但是每一次与慕容子贤见面交换消息的时候,都被慕容子贤一口一个奴婢给打击的不行,这让她好强的虚荣心与西岐的隔阂越来越大,甚至还生出了背弃的念头。
一名士兵匆匆忙忙在军营中乱窜,在一个拐弯的地方没注意到陆怡正从拐弯处慢慢挪移出来,两人撞在一处,就将陆怡给撞翻在地上,这一下子,她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崩裂开来,接触地面的背后也是血淋淋的染了红了泥土。
陆怡惨叫了一声,龇牙咧嘴,还没等她张开眼睛看看撞她的罪魁祸首是谁,那名士兵已经从她身上爬了起来,跑远了。
“可恶!”陆怡疼痛到无法自己爬起来,她只能平躺在地上缓着这一口气。
她不能继续待在这儿,不然的话,她必定失血而亡。
就在她无数怨念的时候,拐角处有两个将军压低了声音说道:“人派过去了吗?”
另一个将军:“已经派出去了,今天晚上他就行动。”
“很好,这一次,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不然的话你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王爷砍的。”
声音沉默了一会儿……
另一个将军的声音响了起来:“这药粉,就这么一小瓶,真的能放倒百万军队?”
“住嘴,你不想活了吗?竟敢质疑王爷!”
“可是……”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隔墙有耳,你又不是不明白,走吧。”
两人转出了拐角处,看到地上那浅浅的一滩血,疑惑了一下,四周看看,没见什么人也没放在心上,继续走了。
两人走了之后陆怡才从那一顶帐篷后面转了出来,看着两位将军的背影,她连腿脚都在颤抖,疼的,疼得她都快要站不住了。
幸好她不顾一切转移得快,不然的话被发现了,自己捡回来的这条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药粉?难道是给慕容南枫的那种药粉?是要放倒西岐的百万大军?
陆怡心中慌乱了起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重伤在身不便走动就迈开腿准备跑到自己的营帐内,却不料伤实在是太重了,她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趴在榻上,周围黑漆漆的,屋子内的气味很明显是她自己的营帐,想来是哪个士兵把她搬回来了。
外面寂静无声,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想来这次一睡就已经睡到了半夜了,不再理会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也尽量无视自己身上那迸裂的伤口,挣扎着爬了起来,摸到了火折子,凭着记忆点燃了蜡烛。
来到书案前,颤抖着手指哆哆嗦嗦的写了几个字,然后又颤颤巍巍的走到床榻旁,艰难的从床底下掏出了一个鸟笼子,鸟笼上盖着黑布,掀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只信鸽。
她将装了信的信筒绑在信鸽的脚上,往营帐外走了几步,双腿再也承受不住身上疼痛的压力扑通一声就摔到了地上,她发出了一声惨叫,没敢大声,所有的声音都压抑在很小的范围之内,挣扎了好几下,也没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