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冉:“你和他不同,你有病我们还可以给你治,他有病只能自己可怜自己,你们根本不是同病相怜。”
施凉沫:“我们不会生病。”
冬冉:“那就更没有同病相怜这一说了。”
文苏:“几个小辈打上来,怕是还没碰到古木一根头发就被打死了。”
施凉沫:“我们不插手就是了,能入七重门的人,修炼也该修到了一定的程度。古木又不是真正的古木,万一他正巧对他们的攻击有反应呢?”
含偌安:“也对,除了砍他像砍一具尸体,也就没有什么别的能耐了。”
这一夜过的很快,弟子们走到树丛前左观右望,忽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这片树丛不止是密,还有股奇异的毒香。
少女侧坐在树枝上,看不清正脸,也看不清侧脸,她的大半部分脸被她的斗篷帽沿遮住了,只有鼻尖和嘴没被遮住,她仰头靠着树干,好像在望天,好像在睡觉。
领头的是上水仙师,见树上有一位少女,就问了:“敢问姑娘,柒里枝斋在何处?姑娘又怎会坐在这里?”
她歪了个头,问:“你们真的要去柒里枝斋?”
上水仙师:“是,姑娘可否为我们指路?”
听着少女的声音,方一扇抬起了头,他想望少女的真面目。其余弟子也是纷纷望向树上的少女,他们想要知道少女的身份。
她又问了,语气还是和之前一样平淡:“你们真的要去柒里枝斋?”
上水仙师也是重复了上一次的回答:“是,姑娘可否为我们指路?”
她这次却换了个问题:“路不好走,你没有灯火怎么走?”
“灯火?”上水仙师翻了个掌面,一团火在他掌面跳跃。
“这不是你们的灯火。”
杜依棠:“那我们的灯火该是什么样的?”
“万物皆可吞噬才是你们的灯火,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由三生,三由二生,二由一生。万物包括火,火由‘一’生,你们可以去找有关‘一’的一切。”
唐骨:“真复杂,与其让我们去找,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可就不好玩了,你们要是找不到这盏灯火也可以进入这片丛林中,只不过,没有火光驱逐黑暗,怕是要融入黑暗中呢~”
唐骨:“你是谁?”
“我是这片土地的管理者。”
唐骨:“你叫什么?”
“你要和我交朋友?”
唐骨:“不交。”
“那你为什么好奇我的名字?”
唐骨:“你是小师妹?”
“所以你还是想和我套关系?”
唐骨:“你就是咯?”
“和我套关系的人多了去,可我还是没有告诉他们这片林子的出路在哪儿。他们在套关系之前和我装的很熟,若不是有人提醒我,我还真被他们骗了过去。在套关系之前,你还是确定我们之间认不认识。不然我会让你们死的很干脆。”
苏上:“姑娘别误会,我们只是觉得你很像我们的一位故人,姑娘可否再给我们些确切的指示?”
“你们要是真想走,也可以,一路前行,不要回头。我所说的灯火只是给你们前行的路上添了份保障。”
苏上:“我们没有灯火也不会死在这里?”
“近百年来,我还从来没看到过不拿着灯火的人能走出去。”
方一扇:“姑娘要找的‘一’是指道吗?道生一,一生二,二由一生,一由道生,灯火也是指道。道可以指道家,可以指道路。”
“嗯,还有一句话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你即是万物。万物由你生,灯火在你身,你们要是真想走过这片林子,拿稳灯火。”
她的声音慢慢淡了,正如她的身影如风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曹念若:“你知道怎么走?”
方一扇:“哪里都是路。”
曹念若:“这里面都是毒。”
方一扇:“就是迎着毒走。”
风,有风,旗面飘了起来,它飘的方向是东方,旗杆只能让它飘起身子,但是不能放纵它飘往更高的蓝天。旗杆有多高,它就有多高。
“你们选谁来祭旗?”古木背对着旗面,俯视着石台下的人。
冬冉:“我们为什么要祭旗?世间人祭旗是为了祭祀神灵,而我们又是为了什么?”
研西童:“我们从来不祭旗。”
古木:“那么从今天开始,你们需要祭旗。”
青纸:“我们不需要。”
含偌安:“这有什么寓意吗?祭旗就会胜利归来?凭我们的实力,好像不需要靠这种糊弄世间人的东西来获得胜利。”
古木:“祭旗不一定是为了胜利。”
含偌安:“为了失败?”
古木:“今天我要选一个人祭旗。”
含偌安:“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祭旗?为了找个借口杀了我们?”
古木:“你还猜对了。”
含偌安:“你能杀的了我们?你还需要我们替你办事吧?”
冬冉:“虽然我们是砍不死你,但也不代表我们会让你在柒里枝斋胡作非为,我猜你目前只是个坐在位置上的傀儡吧?我们虽然杀不死你,但还是可以把你关起来。也幸亏你躲进古木的身体当中,不然我们已经把你碎尸万段了。”
古木:“古木在我手中,我只是暂住一段时间,反正你们也杀不死我,不是么?你们最好看清局势,不然你们的主子会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青纸:“你是我们的主子?”
古木:“我说的主子自然是古木本尊,你们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所以,谁出来祭旗?”
冬冉:“作为领头带队的,不应该你来祭旗吗?”
古木:“你们想让古木和我一起死?”
文苏:“你想让谁祭旗?”
古木:“你们要让我动手?”
冬冉:“祭旗是你提出来的事。”
“那行。”地上散碎的石头慢慢浮起,又以极快的往一个地方射去,它们全都往一个方向射去,起初冬冉还以为是他,直到这些石头与他擦肩而过。
血肉被穿透的声音让所有人一愣。
石头直直飞向青纸的胸口,青纸却像是被定在地上,她只是略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直到胸口上的痛感传来,她才发现胸口已经炸开了花。
有一瞬间她的全身是动弹不得的,她不是不想避闪,而是她真的不能避闪,就好像一瞬间她不再是她,□□不是她的□□,灵魂不是她的灵魂,她只是世界中一个没有血肉的角色,只是构成世界的一部分能量。
恍然间她有这种感觉,那是一种真相大白的感觉。她跪倒在地上,意识慢慢从世界抽离回来。也是有一瞬间,她感觉到她要融入这个世界中,那是一种永久死去的感觉。
所幸,她没融入进去。
“欺负一个姑娘,未免不太好吧?”
施凉沫从她身后走过,她竟没发现她身后有人。施凉沫五指夹着穿透她胸口的石头,放在眼前琢磨着,好像对于施凉沫来说,这是个很稀罕的东西。
施凉沫的确觉得挺稀罕的,能让青纸受伤的东西可不多,区区几颗小石头就能害青纸受重伤,她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古木:“青蜉仙师既然是青纸的父亲,那么父债子偿,他要来攻打柒里枝斋,我自然要向他讨点东西。”
“我这不是还没到场吗?你怎么知道青蜉仙师要来?就算来也未必是攻打我们,说不好是我们殴打他们。哦对了,今日守,不攻,也没必要祭旗。”
古木:“七重门的弟子今日不会来?”
“区区几个人,我们用不着大动干戈,你要是不想搅局的话,最好还是听我的,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局面还会按照我预料中的发展,要是出了事,你要自己负责。”
古木:“今日会有其他小族的妖兽攻过来,比起守,还不如出其不意攻过去。”
“几个小妖兽也值得你放在心上?是我高估你了还是我低估你了?”
古木:“你想怎样?”
“为降低我们人员大量伤亡,我已经把斋里的人转移出去了,这是个空斋子,你要是真的想攻,那你就攻出去,我来守。”
古木:“没人了?”
“你没发现?他们怎么会派你来夺取古木的身体?”
其他人已经来到青纸身边,青纸的伤在自行愈合。冬冉这时候问:“你知道他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