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绯忘:“哎?”
施凉沫:“现在这个时间段我们站在城门外,再把时间改到未来,未来的空间会变,而我们所站的方位不变,也就是说,我们根本不用进城考核,考核就过了,相当于我们跳过了这一时间段。”
刘绯忘:“那这一时间段我们在做什么?”
施凉沫:“可以当我们死了。”
燕小撒:“我不能走出城门,你要怎么带我去投胎?”
施凉沫:“其实,你只要一直藏在尸骨里就好了,我们会把你的尸骨带出去。可以借用世间物出世间门,我记得你们怨灵可以寄生在世间物上。比如说植物,你们可以进入叶子中随风飘出府舟。”
燕小撒:“你在骗我吧?”
施凉沫:“你们对过去的执念太深,又岂会考虑当下?你们想着姚壶怎么逆流回灭城的前一天,又想着流故之度的鬼使什么时候来带你们走,自然就忘了思考怎么出城了,还记得府舟的王公吗?”
燕小撒:“灰飞烟灭了。”
施凉沫:“不是,他只是随木棉花走了。”
方一扇:“那如果我们出城了,师兄师姐们怎么办?”
施凉沫:“你想救他们?”
方一扇:“五重门都过来了,我觉得你要是抛弃了他们,你也会把我抛弃。”
施凉沫:“那就在时间行走期间把要进府舟的他们打晕,把他们拖入我们的时间段,再抹去他们的记忆。”
刘绯忘:“在他们的时间段会有我们的存在吗?比如说在他们进府舟前,另一个我们会跟着他们一起进还是没有我们?”
施凉沫:“你们是跟着他们一起进入府舟,在过去的时间段你们会存在,这是世界记忆。只有在你们消失期间,你们才会消失。这次我们的时间段选在未来。也就是在过去的时间段再叠加一层空间,所以我们之前进入府舟前没见到未来的我们,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
刘绯忘:“那我们就是救了世界记忆中的人?而不是真人?还有师兄师姐们从这一时间段消失,是不是他们也会消失?”
施凉沫:“我们救的是真人,我们只是篡改了世界记忆。至于师兄师姐们会不会消失,当然不会。我们只是让世界记忆错乱,世界会分散出多个空间来挑选一个正确的记忆进入时间段。而这正确的时间段就是我们在走的时间段。”
刘绯忘:“哦~”
方一扇:“你哦什么?”
刘绯忘:“我听懂了啊,你没听懂吗?”
方一扇:“不,我听懂了。”
刘绯忘:“你没听懂。”
方一扇:“我听懂了。”
刘绯忘:“那你说说小师妹说的是什么?”
方一扇:“时间,空间。”
刘绯忘:“你果然没懂哈哈!”
方一扇:“你们怎么会了解这么多东西?”
刘绯忘:“因为我们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当然听不懂了。”
燕小撒进入尸骨后就被刘绯忘扛着走了,来到城门外,燕小撒被刘绯忘颠的都想打他一拳了,索性她能出的了城门,不然她就真的想找他算账了。
施凉沫把姚壶的记忆转移到自己身上,又去提取了世界的记忆,一花一草一木一人,把这个时间段的所有记忆提取个干净后又转移到方一扇脑中。
刘绯忘:“我们怎么让世界正确的走到我们想去的时间段?”
施凉沫:“断开方师弟给世界的记忆,那么世界就会停下来了。只不过不要突然断开,不然我们会变成白痴。”
刘绯忘:“不管府舟的空间错乱吗?”
施凉沫:“那个地方相当于世界的垃圾场,我不想去做清洁工。天道不也不是不管吗?既然他都不管,那么我就没必要插手了。”
刘绯忘:“你没有办法解决吗?”
施凉沫:“有,只不过……”我还不想死。
刘绯忘:“只不过什么?”
施凉沫:“其实也没什么,猜猜下一场考核是什么?”
刘绯忘:“神仙们的事,还有唐骨。”
施凉沫:“猜猜唐骨是什么身份。”
刘绯忘:“下一场考核……”
食指放在唇间:“嘘——”
“汝可需吾相助?”那道声音又来了。
忍着脑子被撕裂的痛接收源源不断的记忆,单跪在地上一手捂着头,另一只手释放着点点荧光。各种情绪交杂在其中,方一扇好想斩断七情六欲。
他只是个新手,姚壶这个天才都要失败个二十次,何况是他。脑子痛的都有些神志不清,非常疼非常疼非常疼非常疼,都要疼炸了。
就好像脑子被绞肉机绞成沫了。
施凉沫一边给他输入记忆,一边给他输出记忆。输出的记忆是方一扇已经交给世界的记忆,这些已经用过的记忆会输送到燕小撒的灵体中。
而输入的记忆是暂时储存在她这里的记忆,整个世界的记忆就像流之不尽的大海。可能三天三夜都输送不完。
要是这个时候刘绯忘突然在她身后捅一刀,记忆突然中断,他们很有可能变成白痴。所幸刘绯忘没有这么做。
世界在一点一点前进,各种各样的情绪冲击着大脑,好像在水中溺死,又好像在火海中烧死,好像感觉不到呼吸,也感觉不到心跳了。
只觉得容纳痛苦的是一具躯壳,是一具快要麻木的躯壳,世界在对应着他们交给它的记忆,痛到极致,极致再到麻木,再到感受不到痛觉。
时间怎么就流不尽呢?
时间真漫长,找不到时间的终点,有时候都在想想,是不是失败了?是不是死掉了?好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可是不能睁开眼睛,万一睁开眼睛失败了怎么办?
好久……
好久……
好久……
久到自己以为已经不存在世间……
好久……
好久……
好久……
久到连大脑是什么都忘记了……
古木为什么要去茉古夜丛获得逆流术?明明他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逆流术是什么了,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去?
冬冉和她说过原因,她有些想不起来了。
她是被刘绯忘叫醒的,原来她没有闭眼,只是眼睛暂时盲了。一片花瓣从眼角坠落,又再生一片花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原身了。
世间有赤花症和花吐症。
据闻是脑中埋了种子,暗恋对方会吐花,两情相悦会治愈,被暗恋者不知暗恋者的情,花朵就会在脑中生根发芽,然后眼球会被根茎融化,右眼眶会长出一朵花。
然而她并不是。
慢慢断开世界的记忆,慢慢有了痛觉,好像脑子里灌入了大量的沙子。眼睛一黑,好像又盲了,她倒入了谁的怀中,反正她也看不到哪里是哪里,没推开那个人。
那个人的呼吸声很轻,只是一瞬的光明,眼睛又盲了,她把那段记忆忘了多久了……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去了六重门,六重门的落土仙师找了两个小药童给她看了看。刘绯忘带着燕小撒来看她,期间也有不少人来看她,大多都是问问她有没有好。
来得最勤的是方一扇,他不停给她煮药,但都不是很苦,有时候她觉得方一扇一直在盯着她看,好像方一扇随时都在,跟着来的还有红绒团。
“沫沫的脖子上怎么会有这么深的伤?”——这句话就是他经常问的。
面对这个问题,她总是选择跳过。
这几日常常听见银鸟的叫声,银鸟的声音很好听,好像在给她唱歌。她能感受到银鸟绕着她飞,银鸟喜欢停在她的手臂上,银鸟来的时候还会带上一阵花香,常常有东西飘洒在她身上,也常常有东西塞在她的手中,好像是银鸟带来的花瓣和花朵。
常听闻看望病人送花是希望病人早日康复,银鸟是代表着柒里枝斋而来,估计冬冉等人都知道她盲了。
两天后,她的眼睛又能看见东西了。摸了摸眼角,已经没有花瓣掉下了,花只会在她施法或者是她愿意的情况下才会显现。
和落土仙师告了个假,就带着燕小撒去了流故之度,小六儿不在,只有小五儿出来迎接。问了两句小六儿的行踪,才知道小六儿替她守柒里枝斋去了,险些忘了上回她威胁过小六儿。
“大人,这魂是?”小五儿左手执书卷,右手提毛笔,他接了小六儿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