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姚炎杉却不等他说话,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依依这才在一阵疼痛中醒来。
她揉了揉感觉都快要散架的身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快速看向四方。
“公子!”
她惊慌的喊着,刚才摔下马的那一幕她记忆犹新,心却已经跌到了谷底。
他受了那样重的伤,摔下来还护着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还好,没等她惊慌多久,就看到了离自己不远处的殷景睿,她立刻爬跪着了扑到了他身边。
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尤其是腰间的那一道箭伤,伤口裂开了不少,血迹殷红一片,脸上也全是被滚下来的碎石子和树枝划伤的,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安静的都不像素日的他了。
苏依依颤抖着将手伸到他的鼻端,感觉到他还有微弱的气息,她才放肆的哭出了声,一整夜来的恐惧终于缓和了几分。
用力将人揽在自己怀里,她小心清理着他脸上的碎屑。
看着怀中那张几乎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她悲从中来。
忍不住就想到第一次见他时,他高贵如谪仙的模样,他那样一个干净高贵的人,此刻却因为自己成了这副模样,苏依依心中难受不已。
她多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宣泄自己的恐惧和害怕,让他抱着自己安慰自己,可是此刻他却只能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再也没法如从前一样了……
不,她突然又镇定了几分,往常是他在保护自己,那么她也不能软弱,这一次就换她来保护他。
有了这个想法,苏依依终于忍住了心中的悲伤,抬头望了一眼四周。
这是一片荒山,大片大片粗壮的树木,四周杂草丛生,荒无人迹,只有上前的杂草有一路滚压的痕迹,估计昨日两人就是从上面摔了下来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摔到了哪里,而且上面那么高,她一个人都爬不上去,更不要说还有个身受重伤的殷景睿了。
更何况那群杀人肯定不可能会放过他们,若是她从那爬上去,只怕是自投罗网。
想到这里,苏依依立刻明白,她只有在这片荒山里寻找别的出路了,但愿能老天保佑,能让她遇到一两个附近的村名。
殷景睿现在的伤拖不得,若是不及时找到大夫医治,即便是他身体强壮,只怕光是失血这一项也能要了他的命了。
说做就做,她赶紧起身,吃力的扶起殷景睿的身子,在枝蔓横生的树林里艰难的前行着。
可她毕竟是一个柔弱的女流之辈,从山上摔下来多少也受了些伤,又累又渴的,哪能负担的起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走了还没几步,就脚下一软的摔了下去。
怀里的殷景睿也因为这个动作,往前滚了几下,摔倒在一旁。
“公子!”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苏依依愧疚的奔上去,将人搂在怀里,又是心头又是愧疚。
已经逐渐偏西的太阳,几缕余晖照在树林中,时而传来一两声鸟鸣,伴着女子的哭泣声,凄凉恐惧至极。
许久,远处传来的一声狼嚎打断了苏依依的哭泣。
她知道耽搁不得,若是天黑了下去,只怕这林子里的野兽定然会将他们撕碎。
她看了看四周的杂草,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立刻废了吃奶的力气扯了几根藤蔓在手里,试了试牢固度后,这才再次吃力的要紧牙关将殷景睿扶起,将人放到自己的背上,然后用藤蔓将他牢牢的捆在自己的身上,这才吃力的往前走去。
第250章 脱险
殷景睿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身下铺着一些柔软的干草,身上的伤也被已经包扎过了,他看了一下,虽然包扎的手法有些生疏稚嫩,不过伤口已经逐渐在愈合了。
他艰难的依靠着石壁做起,打量了一眼光线昏暗的山洞,面带了几分茫然。
被刺杀的那一幕逐渐回到了脑海,他这才一脸惊慌的四望。
苏依依呢?恐惧爬满了心头。
正在这时,苏依依走了进来,她脸上满是划痕,十分狼狈,手上还捧着一些药草和野果。
一看到他已经醒了,苏依依登时扔了手中的东西,泪眼滂沱的扑来上来,惊喜不已的哭道,“公子,公子,你终于醒了。”
他昏迷着不知道,可是苏依依却是深有体会。
他已经昏迷得有五六天了,当日苏依依带着他走了许久,也没有在山林中找到一个人,眼看着天色暗下来,她不敢再冒险,恰好看到有一个山洞,她就赶紧把他带了进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升起了一堆火,看着他已经毫无血色的脸,苏依依明白他的伤拖不得了,只能忍着恐惧在山洞外给他找药。
她之前看了舒安然给她的不少医书,其中就有治疗外伤的,只是她从未亲手治疗过,但是此刻情况紧急,她也不得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冒险一试了。
还好山洞附近有不少药草,其中正好就有苏依依想要的。
抱着药草,苏依依也不敢拖延,立刻又去洞边的取了水,小心的将他伤口洗净,这才用嘴咬碎了药草,一点一点的敷在他的伤口处。
他身上的擦伤其实并不严重,最厉害的就是背上和腰间两处。
苏依依好不容易将他背上的那道伤口包扎好,唯独在处理他腰上的箭伤时犯了难,因为那只箭还在他的腰上。
她毕竟是个现代社会长大的女孩子,何时见过这种血腥恐怖的场面,光看他这一身伤就已经吓得腿软,怎么还有勇气去拔箭,而且若是她拔的不对,导致他伤势严重或者血流不止怎么办?
一个人纠结挣扎了良久,她终于鼓足了勇气,一狠心,用力将箭给拔了出来,不过鲜血也立刻冒了出来,很快就打湿了一大片。
她不敢迟疑,立刻用药草覆了上去,等好不容易处理完了他的伤,已经是差不多大半夜了,她又饿又困,却也不敢再出去找吃的,只能依着他睡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就在他的声音中醒了过来。
还以为他清醒了,谁知道一睁眼却正好看到他缩着身子,皱着眉头瑟瑟发抖。
苏依依心中警铃大作,一摸他得额头,果然感觉到手下得肌肤烫如火炭,而他却哆嗦着无意识的念叨,“好冷,好冷。”
苏依依知道,他是发高烧了。
现代人都知道,受了外伤,若是不及时打抗生素,伤口发炎引起高烧,那这人基本就没救了。
苏依依第一次感觉到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恐惧,她赶紧爬起来,去洞外拾了干柴,将火堆烧旺,又找来披风给他盖在身上,可是殷景睿仍旧是抖个不停。
她也不敢睡,只能不停的用凉水给他擦拭身子降温,如此折腾了一晚上,等到外面天光放亮,他的烧终于退了下去,苏依依这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不过她仍旧不敢大意,又立刻去找了一些消炎的药草给他敷上,又备了不少准备着。
到了晚上,他果然又发起了烧,好在她早有准备,也没有多慌张,按照昨夜的降温方法给他擦洗身子。
就这样,他反反复复的烧了几次,后来也不知道是苏依依的药起了作用,还是他身体强壮,伤势渐渐的就趋于平稳了,也没有再发烧,只是人却一直昏迷着。
苏依依不敢随意挪动他,只能守着,每日给他换药,期待他早点醒过来。
没想到自己的努力终于起了作用,他终于醒了,苏依依抱着他喜极而泣。
殷景睿不用问,也知道她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心中既感动又心疼。
“傻丫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许久不说话,他嗓音沙哑,“咱家这不是没事了吗?”
“怎么会没事——”他倒是说得轻巧,苏依依哭着反驳道。
不过她的话戛然而止,像是听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话,她猛然抬头看着他。
她刚才是耳朵出问题了吗?为什么她好像听到他说咱家了?
这样熟悉的自称以及语气,一瞬间,以前一直被自己压下去的怀疑突然全部都冒了出来。
“行了,咱家口渴了,还不去给咱家倒口水喝?”
殷景睿不得不换回常睿的口吻道。
反正早晚都要让这丫头知道,与其到时候等她生气,还不如现在说出来,看在自己这身伤的份上,她也不会和自己计较,殷景睿打起了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