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景容听她诅咒之言,当即轻斥了一句。脸色随之霁色,眼中蒙着一层动容之情,再一次将她搂在怀里,“本王自然是信你的,还用你誓诅咒自己吗?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瑜王妃眼眸微眯,嗤之以鼻,冷看着慕雪芙道:“你以为你说这些就可以证明清白吗?要是誓都作数,那天下官员判案也就不用依据证据了。”
她将目光转移到景容脸上,语重心长道:“阿容啊,我知道你对慕氏有情,但她并不一定对你有义,谁知道她会不会听信别的男人的甜言蜜语而背叛你。话说回来,前段时间你们两个人闹别扭,几个月都不曾见一面,这中间生过什么,恐怕你也被蒙在鼓里。”
话音刚落,明挽心盈然而起,至厅中跪下,向瑜王妃道:“说到这那妾身不得不为王妃说一句话。”她抬头看着景容和慕雪芙,殷羡之色流露言表,“王爷奉命到江南赈灾安民时因考虑到王妃体弱,恐舟车劳顿,所以只带上了妾身。但一听说王爷所在的衡阳城生瘟疫,王妃便不顾自身安危千里奔走。最重要的是,王爷不幸染上疫症,王妃一直照顾在侧,即使因连日赶路劳累疲惫,也未有一刻休息,甚至连自己都累倒了。”她抚着胸口,轻咳了一声,喉咙中有沙哑的声音,“而且也多亏了王妃有一位神医朋友,这才救回了王爷的命。王妃对王爷尽心尽力,妾身都是看在眼里,若说王妃另有新欢,妾身是一千个一万个都不相信。”
想起那段时间,景容眼中情浓愈加,握着慕雪芙的手稍稍一紧,与之对视一眼。又亲自将明挽心扶起,语气温和道:“挽心所言不虚。”
明挽心脸颊一红,如红霞浮面,“妾身也是实话实说。”
景容收回手,道:“听你声音仿佛是伤了风,如今深秋含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明挽心道:“谢王爷关心,妾身无事。”
一旁有人小声嘀咕,“看人家手段多高明,只不过为王妃说几句话就得王爷青眼有加。”
有人附和,“当然了,要不怎么能在王爷与王妃闹别扭时趁虚而入,让王爷带着她去江南哪。看如今这情形,王爷信任王妃,她为王妃说话,不就正中王爷的下怀嘛。”
景容冷目扫视着那两个小声嘀咕的人。那两个侍妾为之胆怯,连忙低下头不再多话。
“你们在这你一言我一嘴的,本王也听得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景容的声音有几分沉怒。
夜寒沉睡,寂静的大厅里唯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耳边犹有冷风微侵肌肤的冷意。慕雪芙贴在景容的衣襟上,满面泪水,任泪珠肆意而流,滴滴落到他的身上,再层层晕染,沁入胸前的肌理。
灯火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的鬓边丝微微凌乱,是瑜王妃刚才打她时连同髻也一起打乱的痕迹。她身穿一件芙蓉色长裙,上面绣着几朵芙蓉花,自后襟一直延伸到裙尾。她柔弱无力的依偎在景容的怀里,抽抽噎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只能靠抱着她的男人为她做主。
见景容口气含怒,她抬起头,睫毛上挂满了泪珠,仰望着景容,委屈的仿佛气若游丝一般,“今日用完晚膳后,王爷身边的小厮就来妾身院里通传说是王爷约妾身到芳菲阁一聚。妾身以为是王爷又想到什么新花样哄妾身,见小厮是伺候在王爷身边的,也没多想,就直接去了。”
她停一停,抽噎了一下,指了指一直跪在厅中央的潘启昊,“可是妾身到了那里却不见王爷,只见到这个侍卫出现。后来瑜王妃便带人来了,还拿着一张写着妾身与侍卫在芳菲阁幽会的字条,瑜王妃根据这些就硬说是妾身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情。可是妾身真的是无辜的,妾身定是被人陷害,王爷你定要相信妾身,替妾身做主啊。”
景容摸了摸她的脸,轻柔的擦去她的泪,想都不想道:“本王自然相信你,也一定为你做主。”
慕雪芙内心一暖,抱在他的腰身,喉咙里有极力压抑的哭声,“王爷信任妾身就好。”
瑜王妃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景容说信任慕雪芙,那意思不就是有人存心诬陷慕雪芙吗?这王府谁都知道她和慕雪芙不合,他这么一说,不也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是她这个做婆婆的看不上儿媳妇,所以特意借此陷害她吗?
她吩咐身边的嬷嬷将纸条拿给景容看,“宸王还是看看我在你回来之前收集到的证据再下判断为好。”她让人把一直跪在院子里的人叫进来,“你不能只偏听一个人的话,也该听听别人是怎么说的。”
瑜王妃看着跪在最左边的小太监,道:“将我刚才问你的话再说一遍给你的主子。”
“是。”小太监低垂眉,向景容叩,“刚才瑜王妃问奴才是否传话给王妃说王爷约王妃到芳菲阁一聚,”他抬起头,看了眼慕雪芙,复低头,道:“奴才是有去过东院,那是因为王爷您特意传话回来,说有事在外,让王妃不必等您用膳就寝。可奴才只是通传这事,并没有什么王爷约在芳菲阁的话。”
第一百六五章 何患无辞(改)
“胡说,你来我们东院明明就是说王爷在芳菲阁里等着我们王妃,这事我们东院的人都是有耳共闻的。”紫夭头一个站出来,她忿忿的瞪着小太监,耐不住性子直接上脚一踹,“定是有人给了你好处让你诬陷我们王妃,王爷您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
“大胆!”瑜王妃手掌嘭嘭的打在桌子上,指着紫夭看向慕雪芙,咬牙切齿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在本王妃和宸王面前一个小小的侍婢也敢这么张狂打人,就可以看出平时你这个王妃在王府里有多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了!”
紫夭虽性格冲动,但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她连忙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给景容磕了个头,“奴婢气不过这个人诬陷主子,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失了礼,王爷要打要罚奴婢觉无怨言。但是这个人确实是存心污蔑主子,请王爷明察。”
“你是王妃的人,自然会为她说话。”一直没说话的花媚儿突然出声,她甩了下帕子,神色倨傲的看着紫夭。又慢条斯理的端起桌几上的茶杯,“一个是伺候在王妃身边的人,一个是伺候在王爷身边的人,谁更可信,只要是长脑袋的人都能判断。”
慕雪芙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她,又仰头凝视着景容摇了摇头,软嚅的声音拉着长音,说着就要往地下跪,“王爷你知道的,紫夭素来直率,性格莽撞,她是听到这个奴才诬陷妾身所以气不过才会动手,您要惩罚就惩罚妾身,千万不要怪罪她。”
景容眉头一皱,没等她的膝盖落地就将她抱了起来,“本王自然知道紫夭的性格,不会怪罪她。”扶着慕雪芙坐在一旁,他目光漫不经心的在瑜王妃面色扫了眼,淡淡道:“单凭一个奴才口供说明不了什么,当初含香还是伺候在本王身边的,不也一样被人收买嘛。”
瑜王妃嘴角有一抹微不可察的抽动,禀了禀气,忽而笑道:“好,就算王爷身边伺候的人不作数,那咱们再接着问别人。”她下巴一抬,对右面跪着的两个婢女命令道:“你们两个说。”
一个婢女道:“奴婢曾在后花园看见过······王妃······和······和这个侍卫在一起,还······”
“还什么?痛痛快快将你看见过的说出来。”瑜王妃喝道。
婢女一咬牙,痛快道:“还看见他们两个人搂搂抱抱。”
景容眸光骤寒,冷声道:“你看得清清楚楚是王妃?”
婢女被吓得身上一抖,立即镇定下来,道:“是,奴婢看得清清楚楚,正是王妃。”
景容从容颔首,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侧头又看向另一个婢女,认出是在慕雪芙院里的婢女,不觉看了眼慕雪芙,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疑惑之色,言简意赅,“你说。”
婢女垂首道:“奴婢是伺候在东院的二等丫鬟,虽不如青琢姑娘紫夭姑娘得宠,但平时也是做些跑腿传话的事,所以奴婢对王妃的事也算是多有了解。前段时间王爷不在王府时,王妃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后花园。有一次傍晚下起了雨,青琢姑娘担心王妃被雨淋,特意让奴婢去送伞。谁知到了那里奴婢便看到王妃与一个男人坐在凉亭里,两个人还一副很亲密的样子。奴婢怕被人发现,担心王妃杀人灭口,所以当即跑出园子,回到东院也只说是园子太大,没有找到王妃,这才躲过一劫。今日瑜王妃问话,奴婢想起那日的事,也不敢再有隐瞒。”她略抬起眼皮,胆怯的看了眼慕雪芙,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身上猛一激灵,又赶紧低了低头,“还有······还有晚上的时候,青琢、白伊姑娘都不用奴婢们守夜,还打发着奴婢们回房休息。原本奴婢也以为是王妃对待我们这些下人好,所以才不让我们伺候。但有一次奴婢因为热得睡不着,所以到院子里乘凉,哪里想到王妃的房子里竟传出异样的声音。那声音和王爷在东院留宿时······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