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鸥反应很快,单手拽住他,没想到还是没克服重力,自己也被殃及。两人一起跌坐在地板上,杨鸥的手垫住了他的腰。
邢望海咬紧牙关,听见杨鸥倒抽冷气的声音,虽然很小,耳中还有嗡鸣,但还是被他听见了。
“没事吧?”邢望海好不容易挤出声。
杨鸥怀疑自己被扭到了手腕,刺痛和温度都从握着邢望海腰的那只手传来。
没等对方反应,邢望海跌跌撞撞站起来,从岛台的抽屉里掏出一个橙色的塑料瓶,他拧开,倒出几粒白色的药丸服下,稍霁的脸色才开始转晴。
杨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警铃大作。
邢望海不对劲,这绝不是正常的模样,和上回在片场昏倒如出一辙。
他缓缓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走到邢望海身边,沉声问:“你吃得什么药?”
邢望海转头看他,像一个慢动作。
杨鸥看见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心下一空,抓住他肩膀,焦急问:“你生病了吗?到底是什么病?”
邢望海眼神闪躲,咬了咬唇,“就……止疼药。”
“什么止疼药?”杨鸥将小橙瓶夺过来检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邢望海没回答,目光扫到了杨鸥微微红肿的手腕,默默从橱柜里拿出急救箱。
“手,”邢望海面对杨鸥,掌心向上,“给我。”
杨鸥这才意识到从手腕传来的疼痛。迟来的疼痛。
邢望海低着头,认真给杨鸥上药。微凉的药,更衬出身体里突兀的热度。
太近了,近到可以听见呼吸声,近到可以感知到对方的温度。
邢望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按揉在红肿处,碰到凸起的青色血管,清晰的脉络连成性感的线条。
杨鸥的手让邢望海的触觉复苏,有什么细微的东西让他变得焦躁难耐。
无形无色的情绪在安静中膨胀,太暧昧了。
“够了,”杨鸥微微抬起胳膊,“不用再按了。”
邢望海恋恋不舍地收回手,他抬头看杨鸥。
杨鸥也在看他,瞳孔里有细微的抽丝,似乎在酝酿一场风暴。
紧接着,杨鸥用完好的那只手贴上他的脸颊,被杨鸥触碰到的地方,都在霹雳吧啦地落电,麻痹着皮肤和心跳。
“你这是怎么了,弟弟。”杨鸥问他。
邢望海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小小的滚动了下喉结。
杨鸥咽了咽喉咙。
熟悉的气息,性感的筋脉,湿润的触感,隐秘的快乐,最后都化成了一个吻。
杨鸥吻了过来,用手指打开他的口腔,用牙齿咬住他的舌头,用津液交换他的津液。
“我可以亲你吗?”杨鸥在换气的间隙问。
明明就是先斩后奏,还问什么呢。
这个男人真是坏。
可太坏了。
第25章
37.
杨鸥扶着邢望海的腰,把他放倒在沙发上,邢望海胸膛剧烈起伏着,感到缺氧。
“还好吗?”杨鸥放开他的唇,有些心疼地问。
邢望海视线失焦,嘴唇泛着光泽,轻推了杨鸥一把,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明知故问。”
杨鸥轻笑,捧住邢望海的脑袋,用鼻尖温柔地刮他的鼻尖。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邢望海倏地耳根发热,心脏又开始麻痹。
“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想以万火以外的身份吻你。”
杨鸥说起骚话来倒是驾轻就熟。
“别这样说。”邢望海别过脸去,不知该作什么表情。
这是表白吗?那他又该如何回应呢?他们在戏里那么纠缠,这份情绪延续到戏外也不稀奇。
“你看着我的眼睛。”杨鸥扳正他的脸。
邢望海无处可逃,直直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强势的男人。
“你不喜欢刚刚那样吗?”
“我、我不知道。”
邢望海撒谎了。他现在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心?。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把这份爱早已歌唱出来,眼神都被浓重的爱意浸染。
他只是不敢轻易承认罢了。
他害怕自己不够了解杨鸥,他害怕自己了解的杨鸥只能这么多。他的爱慕没那么轻贱,可以大声言说,随意吆喝。
“那你愿意给我个机会吗?”
邢望海抬起头,模样有些诧异。
“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
邢望海听见杨鸥说。
杨鸥是个精明的绅士,他知道怎么放风筝,把线紧攥在自己手中便行。
“弟弟,给我个机会,”杨鸥捉住邢望海的手,把他放在自己的左胸,“你感受到了吗?因为你,我的心脏才可以跳这么快。”
就算隔着层层布料,邢望海也能感受到那里的鼓动。
“……给我点儿时间。”邢望海声如蚊呐。
杨鸥没再说话,只是垂下眼帘,抓住邢望海的手指,放到自己嘴边,珍重地吻了几下。
“好,我等你。”
他的声音低沉,像邢望海第一次听见的那样,有着天鹅绒般的质感。
邢望海晕晕乎乎的,他不太记得自己是怎样送走杨鸥的,他们在玄关拥抱告别,杨鸥搂着他,轻抚他的背,在他耳边低喃明天见。
明天见?怎么见?
杨鸥戳破了那层纸,让他感到震惊、茫然以及喜悦。
他没有准备好,可他又需要准备些什么呢?
他第一次喜欢上人,恰好那人也喜欢他,他只需要全盘接受就好。可他又在犹豫,他不知这是否为移情,因为还浸在李钧承的壳子里,所以他会爱上他。
邢望海把自己埋在沙发里,觉得杨鸥的气味还在这里徘徊。
他感到安心而满足,可不知为何,他又依旧害怕,害怕睡一觉后,一切不过是场荒谬的美梦。
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再慎重,可他的情感已经向杨鸥投降。
杨鸥开车回家时,放了一首歌曲—《loving strange》。
邢望海客厅里的那副画让他忽然想到了这首歌。
爱上一个陌生人,只用一夜缠绵。
他不知该欣喜还是意外,邢望海也会喜欢这样带有赤/裸情/欲的故事。
那么在他的设想中邢望海应该喜欢什么呢?
正统的故事片?还是浪漫的爱情轻喜剧?亦或者小众的邪典电影?
杨鸥自嘲地勾起嘴角,他本就不该把人作出提前判断,邢望海是一座宝藏山,亟待着他去耐心发掘。
车子驶过滨江大桥,黄色的街灯把城市照亮,杨鸥此刻的心像在云里起飞。
他跟着音乐哼起来,唱到“I konw it’s notimagination”时情不自禁地想到邢望海冷淡的双眸,温热的双唇,紧致的腰线,既纯又欲。
他想拥有他。
这个决定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但他一向不擅长自欺欺人,所以才会莽撞地撬开邢望海的嘴巴,让自己覆上去,刻下烙印。
他并不是独占欲强的人,他只想独占邢望海。
因为这个想法的突然冒出,杨鸥遗忘了去邢望海家的真实目的。
杨鸥从电梯出来时,一双长腿拦住他的去路,他抬头,看见一张笑意盈盈的熟脸?。这张脸还是那么迷惑人。
杨鸥冷漠地看着对方,说了句劳驾让让。
须旭并不愠怒,他知道自己不合时宜,自顾自地跟在杨鸥身后。
杨鸥按了密码,须旭在一旁问:“还是原来的密码?”
杨鸥不想理会,径自进门,用一只手把须旭挡在门外。
“你要干嘛?”
“不欢迎?”须旭挂着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不欢迎。”杨鸥斩钉截铁。
“老情人一场,就不能给几分面子?”须旭故意旧事重提。
“你到底要干嘛?”杨鸥冷声问。
须旭耸了耸肩,“诶,我这边有个好本子,挺适合你的,要不要看看?”
不欢而散后,他们多年都未交流,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并没有什么逻辑。
“谢了,免了。”
杨鸥关门,须旭地用手掌抵住门缝,皮肉都被夹红了。
杨鸥大惊,只好把门敞开。
须旭甩着红肿的手挤进屋子,也没来得及换鞋,就冲到冰箱前,手忙脚乱地拉开冰箱门,想找冰袋。
杨鸥并不想顾理他,可这不请自来的家伙把家里弄得乒乒乓乓,实在令人生厌。他没辙,只能皱眉推开须旭,从冰箱底部掏出冰袋。
须旭脸皮也不薄,笑眯眯拿过冰袋,自己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