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呢喃(77)

女人一愣,犹疑道:“你是他的……?”

温逢晚正想自我介绍,谢权裹着浴袍从浴室中走出,他随意瞥了眼,问:“谁?”

温逢晚走到他身边,把手机放到他耳边,用口型示意:“我不认识。”

谢权接过手机,听见那头的声音,本来柔软的眉目瞬间凌厉起来,变脸只需一秒钟。

谢权不留情面讥讽道:“这和你似乎没多大关系。”

“我想干什么是我的自由,和您依旧没什么关系。”

“是吗,那恭喜了。您还有事吗?”

一连串冷漠的话语说出口,谢权将电话挂断。转过身来时,脸上的冷然情绪未来得及收敛起。

温逢晚没急于询问是谁,“屋里的温度会不会太低了?”

谢权眼皮耷拉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唯独拿着手机的手一寸寸收紧力道,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温逢晚也没多说,找到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高到二十六度。

谢权皱起鼻尖,终于不再犹豫,打开手机把刚才的号码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心情似乎舒畅了许多。

他叹口气,突然感受到冷了,趁温逢晚调试空调的时候,缓步走上前从后面抱住她,“不行,还是冷。”

剧组订的标间,房间里没有加湿器。空调温度太高容易造成屋内空气干燥。

更容易生病。温逢晚细声细气劝哄他:“要不你擦干头发去穿件卫衣?”

谢权的胳膊环住她的腰,下巴埋在她的肩窝里,湿润的发梢有些扎人。

温逢晚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先帮你吹干头发。”

谢权贪恋地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忽然冒出来一句:“今晚一起睡吗?”

温逢晚有种被大型树懒幼崽缠上的感觉,不过两个人抱在一起确实暖烘烘的。她弯起唇角,趁机讨个便宜,“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和你一起睡。”

谢权从她的肩窝里抬起头,黑眸中浸染着水光,亮的惊人。

温逢晚直勾勾盯着他看,笑眯眯地说:“一句姐姐换我陪你睡觉,你不亏的。”

四目相对了半分钟,谢权先败下阵来。他深吸一口气,撑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满足她:“行,这有什么难的。”

温逢晚准备洗耳恭听。谢权环在她腰间的手收力,把她往怀里一拉,他也随即俯下身来,“姐姐——今晚能和我一起睡吗?”

男人的身体是滚烫的,分不清哪里烫。

热度一直蔓延,包裹住她全身。温逢晚敏锐察觉到一个问题,这体温不太正常。

温逢晚的目光一寸寸下移,不太确定、特别小声地问:“……你是发情了,还是发烧了?”

她伸出根手指碰了碰他的手臂,“你好烫啊。”

漂浮在空气中密集的暧昧因子,全部碎成了泡沫。谢权磨了磨后槽牙,浑身的力气被抽空,软趴趴地靠在温逢晚身上,“你真会坏气氛。”

温逢晚抿下唇角,半拉半拽着他到沙发上坐好。

“我给前台打电话要根温度计,你先把头发擦干。”她说完,又小声嘟囔了句,“真是一朵娇花,说病就病。”

谢权眉心抽搐了下,抬起眼皮瞅她,“能换个形容词么?”

娇花听起来娘娘的,和他铁血硬汉的形象不符合。

在冬天的晚上,穿半截短袖淋了场倾盆大雨而感冒,其实不算稀奇。温逢晚自我劝慰着,半晌才开口:“行啊,我想想换成什么——”

她想了半分钟,一拍脑门:“金刚铁娇娇,怎么样?”

第66章 这边你没碰过,是干净的。……

谢权眼皮子耷拉着, 显然对这个称呼并不是很满意。

温逢晚为自己的机智小小地得意了一番,“以后你就有个俄国名字了,开心吗?”

谢权疑惑地看她, “什么?”

温逢晚勾唇笑道:“金刚·谢权·铁娇娇斯基, 你和公司里商量商量,当个出道艺名多亮眼啊。”

谢权一口气憋在喉咙里, 呛得直咳嗽。脸颊本就泛红, 现在连耳垂都是红的。

温逢晚预感到快濒临铁娇娇斯基的忍耐值临界点了,及时收了笑,预测到他接下来的动作, 伸出两根手指很轻松的将即将起身的小谢摁住, “你坐好, 谁动谁小狗。”

谢权一站起来就头昏脑胀, 轻易被温逢晚用两根手指制服, 他倍感丢脸地捂住眼睛。

温逢晚找前台要了温度计, 等服务生送上来的时间,她拿了卫生间的吹风机, “你坐过来点, 我帮你吹头发。”

谢权有气无力挪动身子, 神色恹恹。

温逢晚被他拉住手臂坐在沙发上,腿面又被他铺上一层干毛巾, 然后一颗脑袋躺了上来。

那颗脑袋特别烫,隔着一层毛巾都能感受到它主人此刻的体温。

女人的腿面柔软,温度沁凉, 谢权像依偎着一块玉,借以消除浑身的燥热。温逢晚的手指轻碰了碰他的发梢,语气温柔, “那我开始吹了?”

温热的指腹缓慢移动,从湿润的发梢移至他薄薄的眼皮上。

谢权闭着眼,长睫不可控地颤了下。

吹风机运作的嗡嗡响声持续了十分钟,男生的短发很快变干,温逢晚收拾好吹风机,垂眸发现谢权似乎睡着了。

其实从他接过手机后的态度转变,温逢晚就猜到了对面的身份。

谢权的妈妈,他曾经一直期盼得到关爱的对象,却一次又一次被忽视。

孤独的小孩总是敏感,如果这份爱他一再渴求但无法得到,他就会装作从未渴望过,甚至冷漠处之。

温逢晚低下眼睛,视线扫过谢权的眉眼。

他眉心稍皱,看起来极其不舒服。刚洗完头的发丝柔软,懒散耷落在额前,顺毛的小谢,很乖的小谢,让人……特别心疼的小谢。

温逢晚眼眶有些涩,他一个人憋得太久了,心里似乎有个无比巨大的收容器。

所有的心酸、难过,失望和遗憾,装作毫不在意地全部扔进去。

等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独自面对那些挤压太满将要溢出来的坏情绪。

门铃响起。

谢权慢吞吞睁开眼,他仰着头,对上温逢晚清亮的眼睛,“别趁我不舒服,就偷偷占我便宜。”

温逢晚颇为淡定,“你还有什么便宜能让我占吗?”

谢权坐直身,随手抓了两把头发,“挺多呢。”他垂眸,眼睛望下去,手指撩起衣摆,“这边你还没碰过。”

男人的腰部线条紧实,人鱼线半遮半掩,力与美的结合。

谢权歪头,拖长音调道:“——干净的。”

温逢晚看了眼,理智尚存,“小谢,你是发烧了。”

“啊。”

“不是发骚,你清醒点。”她拍了下他的脑门,“我去拿温度计。”

-

体温计显示38.8,刻度针几乎戳破三十九度,温逢晚怀疑地盯着谢权,都烧到这种程度了,他是哪来的精神和她开玩笑的?

温逢晚通知了宋导:【宋老师,谢权发烧了,我带他去医院。】

宋导回复的很快,直接弹了语音条过来:“我就知道谢权这少爷身子肯定经不住,多少度啊严重不?”

温逢晚拍了张体温计的照片给他,收起手机回到沙发边上,“换上衣服,我们去医院。”

谢权不太情愿,“能不去吗?”

温逢晚一副好商量的模样,柔声问:“除了去医院,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谢权咳嗽了声,嗓音沙哑,病根在喉咙里。他说:“不都说只要出汗就能退烧么。”

温逢晚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是有这种说法。”

谢权一副认真和她讲道理的表情,下一秒却又不设防地握住她的手腕。温逢晚被他拉到怀里,男人的身体滚烫,贴在她的后背上。

谢权晕晕沉沉靠在她肩膀处,“那你稍微吃点亏,自我牺牲一次?”

温逢晚很难不懂,牙关打颤了下,“……你说的这种方式并没有科学实践证明是对的,而且,你现在体力也不允许。”

谢权很沉地笑了声,脑袋抵在她肩膀,“我说的是物理降温,你想哪去了?”

温逢晚磕巴了下,“啊、啊?”

谢权言简意赅解释:“只有我脱光的那种,算起来是我亏了。”

绕了一大圈说明是不想打针,想采取最基础的物理降温。温逢晚被他带进坑里,脸一黑,“生病都堵不住你的嘴,起来穿衣服,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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