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亥抬头看了他一眼,道:“随便,你想守的话就守吧。”
尽管江亥的回答模棱两可,余声仍决定赌一把。随后,他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不如我们去看烟花吧!”
每逢跨年夜的十二点,寻江市都会在悯生江畔举办一场盛大的烟花秀,而每次烟花秀也都会吸引数万名寻江市民前往江边观看。
余声虽来寻江已有三年了,但他一次都没去看过那烟花秀。这回,他想拉着江亥一同去看看。
“现在已经没有地铁去江北了吧,”放下手机,江亥用一脸“你认真的吗?”的表情对着兴致勃勃的余声,“况且江边人那么多,我们看完了之后怕是拦不到出租车吧,难不成你想走回来吗?”
哪料,余声“见招拆招”道:“那我们就去望江广场看嘛,就不用去江北啦。”
毫无疑问,烟花秀的最佳观赏点在江北,无论是视觉效果,还是当季风向,江南区的望江广场都不是都不是看烟花的好地点,能想到去那看烟花的,这寻江城里估计也就能挑出余声这么一个。
见江亥久久不回答,余声又用脚趾戳了戳他:“你到底去不去呀?”
“你要是想去,就陪你去吧。”余声猴急的样子让江亥不住翻了个白眼,但他嘴上还是如了余声的意。
他啊,真是拿这个小傻瓜没办法。
说起来,这望江广场离二人住的地方不远,不然江亥也不能从那把余声捡回家,步行的话也就莫约十分钟吧。可为了不错过第一颗升空的烟花,余声在十一点半时就换好的衣服,又飞快地跑到门边杵着。很显然,他是在“身体力行”地催促着江亥出门,这小傻瓜的积极性总会用在奇怪的地方。
但在余声期盼的眼神中,江亥也没法心安理得的坐着,只得飞快地套上了衣服,与他一同出了门。
当两人行至望江广场时,江亥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出所料,他俩还要在这里吹上十多分钟的冷风。
许是意识到来得太早了,余声想着找个话题和江亥消磨时间,可想了好一会都没想出有啥好说的,最后只能抛出了一个极其“官方”的论调:“亥哥,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嘛?”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从未见余声如此正经过的江亥竟有些不适应,自个儿没回答问题不说,反倒还将问题给抛了回去。
“就聊聊天,消磨消磨时间嘛。”而余声也倒是坦诚。
“哦。”
余声原以为江亥应完声后就该回答他了,哪知等了半天江亥都没再开口,莫不是他已经把自己的问题给忘了吧?
又等了几秒,他催促道:“那你倒是说呀!”
“嗯?”期间,江亥瞥了他一眼,眼神中竟还有些迷茫,敢情是真的把他的问题给忘了!
一直被江亥让着护着的余声那能受这种气?他奋力跺了跺脚,道:“说愿望啊!”
其实,江亥哪里会把余声说的话给忘了呢,只不过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上得了台面的愿望来,便想装傻糊弄过去罢了。
眼下,对上余声坚持的模样,他只好吐出了一句“我没有愿望”。
而这个答案显然没有让余声信服,只见他双手环在胸前,悻悻说道:“人哪里会没有愿望啊?你可别糊弄我了!”
“那难道我把愿望告诉你,你就能帮我实现吗?”
为了早点断了余声的好奇心,江亥又似哄孩子一般用手在余声的鼻梁上刮了刮。
江亥的话让余声哑然片刻,可他很快又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套歪理论,还一本正经地仰着下巴说道:“就算我没法帮你实现,但你告诉烟花的话,它说不定能帮你实现哦。”
而江亥自然也不信他的胡说八道,只打趣着问道:“这又是你的哪个同学和你说的?”
“是我刚才自己想的!”
没等江亥在心中感叹一句余声的幼稚,“嗖”的一声就从江畔边传来,再抬头,一朵金灿灿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开来。
新的一年到来了啊。
看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余声用身体撞了撞江亥,问:“你真的没有愿望吗?”
见自己左右拗不过余声,江亥只得做出一副十指交扣的样子,又闭上眼睛、压下头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笑着对余声说:“现在好了吧,我许完愿了。”
“那亥哥你的愿望是什么呀?”
“不告诉你。”
瞅着江亥许完了愿,余声自然想要探听一番,可他转头就碰了壁,心中自然也不服气。
“为什么呀?”余声叉着腰质问道。
“因为愿望把说出来的话,不就不会灵验了嘛。”
“那倒也是……”
果然,说服小傻瓜最好的办法就是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而在刚刚的一通拌嘴下,江亥竟也开始好奇起余声的愿望来,他本是不想问的,但为了把余声的注意力从探听不成的失落中转移出来,他还是开了口:“别光说我,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我就希望亥哥你早点出名,然后让我抱你的大腿!”
未有半点掩掩藏藏,回答问题时的余声一脸笃定。说完,他还傻笑了一声。
而无论这话是真还是假,都已让江亥的心弦为之一动。
稍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后,江亥摆出副往常“嫌弃”的模样,冷冷道:“没出息。”
“哼!”挨了怼的余声想别过脸去,但在那之前,他还是扭扭咧咧地道了一句“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新岁到来的夜晚,二人都有一个没说出口的愿望,而那或许只有烟花能知道了。
第32章
新岁到,春天也踩着她的脚印悄然而至。
说到春天,除去花开草绿、万物抽芽,更多的还是不曾被写入书本中的春雨与倒春寒。
这个春天,寻江城的天就没晴过,若是斜风细雨也罢,可那风寒雨凉却丝毫不输冬日,直叫人冻得发慌。
春节里,余声在小屋中养了好一段时间,那会儿,他每天只做三件事,那就是吃饭、睡觉、玩手机,连门都没出过几次。如此怠惰的一个多星期下来,他虽没有胖三斤,但身子却比以往要弱了不少,可他对此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而今个儿老天就用了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春雨给他长了个教训。
上午落雨时,在户外拍戏的余声被浇了透,但到休息区用毛巾擦拭湿发与衣物时,他却一点都不急,甚至还有闲心把手伸到帐篷外去接雨玩。
期间,被余声用接来的雨水滋脸的江亥差点被气到自闭,但最后也只是气势汹汹地把余声摁在了座位上,用毛巾粗暴地擦干了他的头发。再想说上几句吧,余声还嫌他啰嗦。
但自己信誓旦旦地立下的Flag,它倒的时候你也躲不掉。
这不,下午的戏刚拍到一半,余声就觉得一阵昏沉之感涌上了后脑,就像有人用铁锤给他头上来了一下一样,呼吸也跟着沉闷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拍摄结束,他一摇一晃地去找江亥,后者一摸他的额头竟觉烫得不行。
见余声烧得那么厉害,江亥只好先扶着他去了影城里最近的便利店买退烧贴,毕竟如果这样硬扛着回城里,到医院的时候余声估计都已经烧成真傻子了。
便利店前,江亥将软成一摊烂泥的余声安置在店外的联排座椅上,自己则推门进了便利店。
江亥进去的时间不长,但对高烧中的余声来说,那短短几分钟就像半个世纪一样难熬。
背上冒出的冷汗将他的皮肤与衣物拉扯在一起,浑身粘腻不堪的感觉让他隐隐想吐。更可怕的是,他总觉得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有人正在窥探着自己,那目光虽没有透露出明显的恶意但却又毫不避讳到要把他剥光一般。想抬眼去寻其所出,可自己视线早已糊成了一片。直到一块冰凉的退烧贴落在了额头上,余声才又清醒了些,但到此时,那目光早就消失不见了。
“亥哥…我觉得有人在偷看我…”恢复了些许神智,余声抬起头对站在自己面前的江亥说起了方才的窥探者。
可余声现在满脸通红、目光迷离的样子只让江亥觉得那是他烧出的错觉,毕竟自己在扫视一周后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更别说偷窥者了。
为了早点赶到城里的医院,江亥背对着余声蹲了下来,又转头道:“上来,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