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呢?”
她又读了一遍,眉头紧锁。“大意是:五人将拯救血族脱离黑暗,使其子孙能再次行走于日光之下。”
“血族?”
“血族是古名,指吸血鬼种族以及他们的孩子。”
“孩子?”
“当一个吸血鬼转变一个人类时,那个被转变的人类有时也被称为那个吸血鬼的‘孩子’。但这只是一种隐喻。有些吸血鬼对此很当真,更多吸血鬼则不以为然。就好像当两个吸血鬼是被同一个主人转变时,也可以说他们是‘被同一个父亲转变’,诸如此类。”
哈利翻着桌上的纸,摸出他写下讯息台词的那张。“给,读读这个,告诉我你是不是能读出什么意思。”
她一边聚精会神地读着,一边拧起眉毛来。几分钟后,他翻遍桌上的纸张,又摸出一份摹本来。她拿在手里。“这是谁译的?”
“有错吗?”
她扬了扬手里的象形文摹本和讯息台词。“这段英文就是这些象形文的准确译本。”
哈利指指英文译本。“这段文字是我从讯息里听写的,而那些字符是我从幻象里临摹的。你弄得懂这几节诗文的内容吗?”
“只看得出有关你和伏地魔的那节。”
“‘时间的最后转换者’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她皱着眉。“当然。在所有时间转换器尽数毁于神秘事务司之前,我曾用过最后一个转换器。”
“我以前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也这么想过,但这里说的不是时间转换器,赫敏。它说的是最后一个转换时间的人。”
“我就怕你会这么说。瞧,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预言课……你是什么时候、从谁那里听到过‘时间的最后转换者’这回事?”
“两周前,从烧你父母房子的狼人那里听到过。别转话题。”
“对不起。”
“这个预言——”
“这不是预言。”她咬着牙说。
他叹了口气,耐心笑着改口道:“这条讯息也提到了你。既然你不是因预言相连的两个灵魂之一……”
“那我就是这个所谓‘尖牙’的三个孩子之一,”她怏怏不乐地接口道,“我不知道尖牙是谁,除非海格的胆小鬼宝贝已经变成了吸血狗狗……或者,这也可能是吸血鬼种族的另一个说法……”
“你又跑题了。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她抿着嘴。尽管心知这样不地道,但哈利居然有些想笑着说:“被写在预言里的感觉糟透了,不是吗?”但是当然了,她不认可这是个预言,而他觉得就算这样对她来说也不轻松,所以拿这事开玩笑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我们并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后一个时间转换者,”她固执地指出,“也许有哪个家伙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转换过时间呢。”
“那家伙不会正好对氪石过敏吧,我说?”
她蹙眉道:“我是认真的。”
他苦笑一声。“赫敏,我需要你和我同心协力。告诉我,你是不是明白你是这个预——讯息里提到的三人之一。”
她轻声喟叹。“是的,当然,我明白。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坚纽斯转变了你。坚纽斯和耶希敏有着同一个创造者。你亲口说过的。”
“那并不——”
“即使耶希敏和坚纽斯在五百年间创造过十几个吸血鬼,你仍是其中唯一跟我以及时间转换有关的。你就不想知道尖牙爷爷是谁吗?”
她摇摇头,显然,讨论这个所谓的讯息让她感觉很是挫败。“那这又意味着什么?在最后一段里谁是谁?谁是受膏王者?谁是诱导者?其他人又是谁?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我已经跟你说过我对预——这类东西的感想,哈利。瞧,这就像我想的一样麻烦。想想吧。这五人里至少有两个自认为是受膏王者,任何人都可能是诱导者,执杖者的情况听起来模棱两可,而人人都情愿把别人想象成受控者!就我看来,这所谓的讯息让每个人都觉得它能为自己服务。就算有理由确信我是最后的时间转换者也不会让情况有所改善,而且关于我在第一节 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也是语焉不详。神谕希望我们如何对待这条讯息?”
哈利对她歉然一笑,却没有放过这个话题。“耶希敏曾说在我解读讯息之前,应该做好准备。在做好准备之前就解读讯息可能造成可怕的后果。我无意成为王者,我也不是诱导者,由始至终都不是。我是受控者吗?我是执杖者吗?或许在结局到来前我们无从知晓,但我有种感觉,等到了关键时刻,我会知道的。”
她眼中隐隐闪过怒意,但她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她记得自己的承诺,同样的,到时他也会记得他的承诺。
她喟叹一声,坐在他桌沿上,露出认命的表情。“哈利,听我说。也许无论是否了解神谕的讯息,你都会决定去做这件或者那件事情。但现在你听到了讯息,就可能会觉得这些就是你仅有的选择!你不明白吗?你将不可避免地选择神谕向你展示的道路,而你本来不必被它牵着鼻子走的!”
“其他人已经选了这条路,赫敏——”
“你不必如此。”
“我只能如此,”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你意识到这神谕已经造成了哪些影响吗?再好好想想。坚纽斯知道这条讯息,我们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他就是知道了,也许,也许他向伏地魔展示了同样的讯息。他甚至不必把讯息随身携带。它就记在他脑子里,伏地魔可以通过冥想盆看到它。耶希敏明显是知道的,因为这是她的神谕,不是吗?所以三个知情者对此作出了反应。坚纽斯转变你,耶希敏招募你,而伏地魔从那时起就一直试图杀死你。你明白这对我是怎样一种情形吗,赫敏?现在我不能对这神谕视而不见,对吧?因为它改变了我们俩的人生。不管它是什么,不管它是在揭示未来还是在操纵未来,它都影响了我们。你明白吗?”
她的眉毛打成了结,而后双手捂脸,深深吸气,深深呼气。当她把手放下时,过了好一阵子才开口:“我还是更喜欢你让我来琢磨事情的时候。至少那时候我走在前面,有更多时间来调整心态面对那些不可避免的情况。”
他疲惫地笑笑。“那样会更轻松一些吗?”
“不。我习惯认为那样好些,是因为那样我就能预见你下意识的反应——”
他放声大笑。
“——但事实就是,情况从来都不会变得更轻松。除非我不在乎你,那样或许会容易一些吧。”
“我总说我对朋友们是个负担。”
她扬起一边眉毛,继而笑笑。“这世上有的是比爱上哈利·波特更糟的事情。”
他缓缓咧开嘴,握住她的手,让彼此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我该希望如此。”
*
在加尔提斯波答山的森林里,罗恩打着寒颤。
夜晚天气晴好无风,却如死一般寂静,月光也冷清清的没有一丝暖意。他把戴着手套的手更深地插进绒衬里口袋里,希翼着能寻觅到一些未知的温暖。
他已经用滥了到瑞典短鼻龙保护区的借口,从斯堪的纳维亚山区腹地到他如今所在的位置路程艰险,有时甚至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他们居然还指望他会在保护区尽职尽责地工作呢。
那些短鼻龙都是混账东西!他恨恨地想着,摸了摸早些时候差点被龙焰的火舌波及的脑袋。
更别提不在保护区的时候,他还得在克鲁姆家里,假扮父亲照顾威克多尔的孩子们,以免帮佣疑心有什么地方不对头。更糟的是威克多尔似乎很招引那些瑞典保姆。光是金发碧眼,罗恩还能应付,可那身打扮……她们就不知道已经秋天了,那么少的衣服很不合季节吗?况且罗恩能看出来,她们又不是不怕冷。
罗恩叹了口气,不知道威克多尔什么时候会到,希望那个保加利亚人——前保加利亚人——动作快点,因为如果威克多尔再过十分钟还没出现,就表示他有麻烦了,而罗恩将不得不努力去救这个魁地奇找球手——前魁地奇找球手——的小命。罗恩不是懦夫,但他觉得要是能求援的话,他和威克多尔都会多一层保障,而威克多尔却偏偏要求他不到真正生死攸关的时候不能这么做。
“知道的人越少,你我就越安全。”威克多尔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