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似乎平息了赫敏的怒气,不出所料,吕西安和所罗门手忙脚乱地给她搬来了椅子。他们把它放在哈利旁边,他注意到她只略一犹豫就坐了上去。
“这种疼痛多久发作一次?”她瞬间换了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哈利答道。“不比它第一次开始时更频繁。”
“你从这几次发作里看出什么没有?”
“只看出他对一些人惩罚得比另一些更厉害。没多少可说的。”
她思量片刻,望向吕西安和所罗门。“你们两个。出去。”
吕西安撅着嘴。“可我们给你搬了椅子!”
“和那没关系,你这个大傻瓜。不过我确实应该揍你们两个,因为你们说话那么粗俗讨厌——”
“当然,赫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所罗门赶忙道,同时瞪了吕西安一眼,一把将他拖了出去。
她望向罗恩。
罗恩皱皱眉头。“你打算让我也出去?”
“不,但我要你对此保密。”
“你知道我会保密的。”
“很好。”她又把注意力转向哈利,压低嗓门道,“有任何线索表明伏地魔知道你在摧毁他的魂器吗?”
过去五年里,哈利也多次想过这个问题。他和她一样压低了嗓门。“没有。感觉更像是他在有意避免我知道魂器的存在。让我吃惊的是他没露一点儿和那有关的破绽。”
“这也许正说明他正在那上头做手脚。我要研究一下保罗向我们招供的那条咒语。”
罗恩点点头。哈利跟他说过火车上的事。当然,罗恩并不知道赫敏是怎么问出情报的。那要看赫敏自己想不想说。
“你以前听过那样的咒语吗?”罗恩低声问。
她摇摇头。“没有。没有任何印象。不过,我大概知道该先从哪下手查。明天晚上,我会开始进行研究。在那以前,”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羊皮纸递给哈利,“我拟了这个研究计划……在今晚开会之前。你可以开始去图书馆看看。我会和你一起查,但白天……就不行了,明白吧?”
他不禁有点感动。甚至在他们相互有争执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想着研究那咒语的事了。他看她时的眼神一定是有些异样了,因为她移开视线,朝罗恩的方向挑了挑眉毛。
“在我继续说别的事之前插一句,”她说,“自从我们在列车上的谈话之后,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哈利管你叫‘老牛吃嫩草’先生是什么意思?”
罗恩脸色泛红。
“啊。”哈利道。他跟她说过。
“见鬼,罗恩!”她叫道,“你肩膀以上的部位不灵光了吗?或者只是腰部以下有点太活跃了?”
“格兰杰女士!”庞弗雷女士在帘子那头嚷嚷,“注意你的用辞!”
罗恩瞪着眼。“是的,注意你的用辞!我脑子没问题,多谢关心,那和性没关系。我还没——我们在等待恰当时机。”
“好吧,至少你们中有一个脑子还清醒!”
“噢!”罗恩叫起来,“别跟我来这套!你和哈利十七岁的时候就干得火热!”
“韦斯莱先生!”庞弗雷女士大吼。并不是她有意偷听,只是整间屋子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而稍后哈利就发现屋子里并非只有他们在。屋里有几名经历了列车袭击的伤员,还有两三个学生(他们大概还太小,没怎么听明白那段充满性暗示的对话)。
赫敏的脸愈发红了。“那时我们俩都——哦,去它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罗恩。你是成年人了。请确定加布丽也够年纪了。我说,卢娜有什么反应?她没从背后咒你?我觉得就是一个怪人也比一个孩子好得多。”
“加布丽不是孩子了,还有这和卢娜有什么关系?你们俩聊过这个?”
哈利嗤笑一声。“不,罗恩,我们没聊这个,对了赫敏,罗恩和卢娜只是朋友。”
她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冷笑道。“都是这么说的。不怎么样的借口……结果后来就把那小子干得晕头转向。”
“你最好是在说我。”哈利道。
她叹口气,啐道。“哦,看在老天的份上,还会是谁?喝你的茶吧。”
哈利乖乖照办。
罗恩站起来瞪着他俩。“不知道哈利的伤疤疼起来的时候你们两个都在搞些什么,我觉着你们达成了某种谅解,但我没必要忍受你们对我跟加布丽约会的闲话。所以,你们别来干涉我的爱情生活,我也不干涉你们的。”他转身,在哈利“别这样”的恳求声中离开了。
哈利看着他掀起帘子走了出去,只是稍感不安。他发觉自己急于同赫敏继续之前被伏地魔粗暴打断的对话。“我们呢?”
她皱皱眉。“什么我们呢?”
“我们达成某种谅解了吗?”
“迄今为止,我们唯一达成谅解的就是我们的舌头在对方嘴里的位置。”
他翻了个白眼,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应有的气恼。也许是因为她在有求必应屋里被他亲吻时,回吻得如此自然。不必介意她后来喊了停。回想起来,那样也许才是最好的。一步一步慢慢来似乎要明智些。他们刚开始重新熟悉彼此。
“我猜,”哈利说,“你想要我忘记刚发生的事。对吗?”
她涨红了脸。“你指望我说什么,哈利?好啊,你能用小刀切断这种性张力吗?还是说让我们来亲热吧,看它会把我们引向何方?”
他又想翻白眼了。他绷着脸。为什么她非得否定一切呢?“那一开始很有效。”他嘀咕。
她怒气退去,疲惫地蹙了蹙眉。“那就是你想要的吗,哈利?”
他轻叹一声,两眼间开始有种钝痛感。他把茶放到一旁,往上推了推眼镜。“不,当然不是。我已经知道那会把我引向何方了,我不想独自一人到那里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有一会儿什么都没说。终于,她抬眼望过来。“你得把那念头从脑子里清出去。”她说。
他摇摇头,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满怀挫败。她还不明白吗?“我没法把那抛诸脑后,我没法疏远你。你想过你在这里对我的影响吗?”
她把双手覆在他手上,轻轻握紧。这让他吃了一惊,讶然抬头去望她,翠绿的瞳孔正对上她蜜色的眼眸。她神色肃然,但眼中的寒冷已经解冻,他发现自己正急切地等待着她要说的话。
“我们将来会谈到这个话题的,关于我们将从这里去向何方。但是如果你希望我考虑……你在想着的任何一种可能性,我们俩都需要充分的时间彼此熟悉,想清楚在这种情形下我们的关系。现在一切都不同了。的确,你知道这一点。或许你甚至会惊讶地发现你的……偏好已经改变。你觉得这听起来公平吗,哈利?”
“听起来像是你会说的话。”
她微微耸肩承认。
他翻过手掌,和她十指交握。“我们必须彼此诚实。别再玩心理游戏。别再试图让我觉得你是个冷酷无情的怪物。”
她不大自在地扭了扭身子。“那……那更多是女巫会的习惯。习惯而已,真的。”
“如果那是习惯,就是个坏习惯。改掉它,否则我们没法照你的路子来。”
“我会试试的。”
“别试试。要去做。”
“好的。随你怎么说,尤达大师[4]。”
“什么大师?”
她叹口气,微微一笑。“没什么。那么,我们达成谅解了?”
“是的,达成谅解。不过,也不是那么容易……我强烈地为你所吸引,这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事情。”
“确实如此,”她令人惊讶地坦承道,“这也是耶希敏派我而不是别人过来的原因之一。我答应过你,关于针对我和我影亲们的暗杀企图,我会把我所知的情况告诉你,记得吗?我不能完全确定个中原因,但我可以做一个很好的推测。”
他顿了片刻调整思绪,在脑中梳理一遍后,他四下张望。“我需要我的魔杖。”
她伸手到旁边床头柜上,拿了递给他。“还是觉得有点虚弱?”
“有点儿。”他朝周围挥动魔杖,设置了防护以免被人偷听。完成之后,他把魔杖收进长袍里。“好了。告诉我吧。”
“他们是企图杀死信使,截断情报传递。耶希敏跟我说了一些事情,要我转告你,让你解读。是来自神谕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