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问苍天:凤凰铃(20)

作者:赵木梓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小姐,青鸾着实难以心悦诚服,老天帝这般护短,纵容天帝包藏祸心,而天帝素来宠溺天嫔为所欲为,青鸾每每忆记起天帝的故作宠溺便觉得恶心。”青鸾只恨自己不过是一介神女,而非威严武将,不能给凤栾曦最有力的保护。

“既是感觉恶心,那又何必去细想?如今夜深了,你下去休息吧。”凤栾曦揉着不知为何发痛的太阳穴,今日之事变数着实多了些,至今她仍没好生消化掉。看着青鸾不情不愿地把们给带上,坐在书案前提笔抄写经书。

明知不可为却执意为之,落得情伤也份属罪有应得。她,素来便是他眼里藏不下的脏东西,一切正如青鸾所言那般恶心。难怪元安阳冒死进谏她需得提防她这位表兄,以温润如玉的儒雅卖弄男色、以虚情假意说着蜜糖般的虚话,诓得她的高墙步步瓦解。

“如今你我乃是同修一船,为了你,我要挟了帝君。”、“与‘帝’同行,万事小心。”,如今她终是咀嚼通透此番说辞的用意,原非“帝”而是“敌”,此时此刻她才算是明白元安阳的话是何种用意,只怪他诓骗之术甚通天,让她理智全失只顾着谈情说爱。

她素来知晓他甚能胡闹,把她招惹得这般狼狈可是遂了天嫔黛丝心,可是惹得天帝沄洌很是满意?鼻头一阵泛酸,浓重的鼻音之下,金宣纸上啪嗒一声,豆大的眼泪滴在暂新的纸上,皱了一滩泪痕。安阳说过她受不了帝君的自私,可她的表兄何尝不是自私?

天帝沄洌,当真可恶至极!

倘开的窗户被一阵破风声惊扰,一支小小的连弩羽箭绑着一封信盏。凤栾曦蹙眉远眺,入眼便是一位脸容上颇为熟悉的青年神君,他鲜少示人的酒窝随着年岁的渐长变成了两道孤傲的刻痕。许是久未见天帝真颜,凤栾曦竟不自觉地看到走神了片刻。

因着无法接近“琉璃宫”,此刻的天帝一身月白的衣衫站在围墙之外的建木神树上,那张儒雅俊脸难得显露浓烈的歉意,一双眼眸满是央求,儒雅修长的手指比划着信盏。

他与凤栾曦相差不过是三万岁,着实无需把自己弄得这般老成。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诚然神君男仙也有这一先例,他知道玄水真君与勾陈帝君不蓄胡子皆因家中爱妻比自身要年幼许多,若是特意蓄胡子便显得更为老成。

他不曾跟旁人说过蓄胡子乃是因着她嗜好模样粗犷的神君,而非一众仙界所以为的,因着有了怡乐元君,他自觉该是担起父君的模样是以才蓄了胡子。奈何这般多年凤栾曦不曾显露过自身对他这模样不甚喜欢,是以他一直以为她不曾在乎过他是圆是扁、是高是瘦。

她淡漠一瞥,随即把信盏就着窗台,就着他的眼前撕毁了,随后施法把窗户紧紧关上。为了天嫔黛丝,他当真是使尽浑身解数,百般讨好只为她的半颗仙元,黛丝之命诚然比她这个孕妇、比她腹中的孩儿还要重要,如今她只恨自身竟会为这仙渣动心!

二楼闺房之内的凤栾曦蓦地熄了灯火,看着转黑的闺房,藏匿于建木神树上的天帝显然没料想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天后,被玄水真君这么一搅和竟会生了这般大的气。

天帝的脸上扬起一抹无法遮掩的笑意,成亲了六万年,她一直皆是一副索然无味的恭顺。今夜他才算是见识了这般鲜活的她,两人除却剑拔弩张,原是还能有这情人间的小别扭。从前的她不曾因他的失态或冒犯而置气,可是因着她从前不曾待他动过心?

庆诺神官以为天帝会因此而觉得天后不识大体,奈何此刻他的脸上却是难得一见的玩味,莫说天帝觉得稀奇,就连他也觉得这六万年来对于天后的印象着实过于刻板。若是平日里,天后许是搁置在别处便也作罢,但今夜显然是被天帝气得不轻,竟呈现出这般小女态。

诚然,今夜的天帝本就很是反常,从前的他每次与天后拍案争吵后皆是在天嫔黛丝处调剂身心的,天嫔黛丝尚未入宫前便是腻在东荒,天嫔黛丝入宫后便腻在其宫中,今夜的天帝竟难得年少轻狂一番,不仅没去天嫔黛丝处反倒藏匿于建木神树上修书于天后娘娘。

“天帝,可是要移驾至天嫔娘娘处?”庆诺神官掐着时辰恭顺地问道,平日里天帝多是在此时辰移驾至天嫔处。

“你先行回凌霄台,本天帝在此静一静。”天帝挥手让他先行回去,他很是忧心凤栾曦可曾好好用膳,平日里她的进膳堪比喂养猫儿,今夜不知可会半夜起来。他纵然不能硬闯,可也能这般远远地看着她,诚然老天帝也算不得赶尽杀绝。

庆诺神官失笑地摇头,他是天帝的近身侍从,天帝执意在此,他又岂能径自回去呼呼大睡?他靠着建木神树的树干盘膝而坐,随时听候天帝的差遣。这双主仆便是这般静静地坐了一夜,没有期盼中的半夜醒来,凤栾曦一直窝在闺房之内直到昴日星君当值。

天帝与庆诺神官在昴日星君的再三鸡鸣后悠悠转醒,主仆就着这树干睡了一宿,醒来之际皆是略显局促。二楼的廊道处,只见凤栾曦早已穿戴整齐地站在栏杆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彻夜守在宫外的主仆,天帝好整以暇地挥手,换来的却是凤栾曦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天帝与天后闹得如此僵局,这钧天天闱之内也是暗涌不断。以北海公主为首的天妃、天嫔虽不似从前那般揪着天嫔黛丝的错处不放,但言语间难免对天帝的纵容有所埋怨。

在旁仙看来,只道这双夫妻并无异样,只有庆诺神官知晓这一连十多日,每每入夜之际,天帝皆是藏身于建木神树之上,趁着天后关窗前信盏以连弩羽箭送入天后手中,而天后仍旧不曾细看地借着房内的灯火,杵在窗台前撕碎给天帝细看。

天帝的此番异动不仅是今夜甚至连白天也是如此,老天帝虽是严禁天帝靠近“琉璃宫”却不曾禁足过这双夫妻不得离宫,是以他们不时会在优钵罗池又或是仙女湖畔,又或是天宫的甬道处不时碰头,然则许多时候天后远远看见他们的身影便扭头速速离开。

庆诺神官看得出,天帝的烦躁不安便是因着天后娘娘的执意疏离,天嫔娘娘的刻意讨好诚然未能让天帝舒怀。

天帝此刻正与天嫔黛丝坐在院子里看戏,戏台上演着凡间流传百世的哀怨缠绵故事。台上玄衣武将因着兵败而悲恸,而他身边的白衣爱妾正附和,若无错记,此场景便是西楚霸王被困于亥下。

“沄洌,可是今日的戏码可是合意?”

黛丝把一盏清茶推至天帝手边,过手之时还特意让茶水凉了些以便天帝入口。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今日的他虽不曾显露过不耐烦,但这眉宇间的烦躁难以遮掩。

她仅剩的日子本就不多,沄洌人虽在她身旁,可心思早已飘远至九曲十八弯之外的“琉璃宫”处。她难免有些薄怨,也深以为惧一直高高在上的凤栾曦会因着有孕而显露出柔弱来,那份柔弱乃是她能留住天帝的唯一,还好她一直端着这份高高在上不屑在沄洌跟前示弱过。

“你喜欢就好。”慵懒地以手支颐,淡然地看着台上演着肝肠寸断的戏码,他的灵台蓦地想起了凤族之中尚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凤族神女素来讲究着‘一身不侍二主’之规条,若遇上所爱夫婿身归混沌皆是自刎相随。褚晓神君身死,她不曾自刎相随,可是放下了他?

那夜庆诺神官凑巧离开了一会,他独自站在建木神树之上,脸上难免连日熬夜的疲倦。那夜凑巧刮了一道寒风,入眼却是凤栾曦披着披风手执他适才送入她屋内的信盏,她一脸冷漠地看着他把信盏摔到他的身上:“你的东西,我‘琉璃宫’不屑留下!你若再这般,我自会觅药君把孩儿打掉。”

凤栾曦所言的那三回泼撒,诚然是他因着她不为所动而烦躁不安,第一回乃是黛丝蓦地踮起脚往他薄唇上啄吻了一下,他错愕地瞪着羞红了脸的黛丝。回到天宫,他仍旧难掩那抹不舒服的感觉,是以假借酒醉欲要勾得凤栾曦主动献吻,奈何那时的她仅是目无表情地任他泼撒。

第二回乃是怡乐元君在南荒跟元安阳置气了,那个鬼丫头虽被他揍了一顿,奈何怡乐元君本就纤细的心思被她伤得不轻,回宫后难掩落寞。东海公主因着不曾生育过,是以一味讨好而非教育,那时他去泼撒不过是想凤栾曦再次提出把孩子领回“琉璃宫”。

上一篇:春絮合泱賦下一篇:王妃不干了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