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说,希望自己听上去不像实际上那么害怕。汉尼拔去调查他的房子了,他单凭漂白剂的气味就会得出威尔知道他做了什么的结论。
“我们真的很担心,”阿拉娜说。威尔匆匆地点点头。她在电话里已经提到过了。
“医生似乎很确定我会没事的,”他一边说一边思考着汉尼拔会问的问题的借口。
“终于发现什么出了问题真是太好了,”阿拉娜说道。“真希望我们能早点发现。我相信汉尼拔为自己没有察觉到而感到内疚。”
他说得非常真诚。威尔觉得自己有些恼火。情况不是阿拉娜的错,但他此时真的不希望她在这里。这同样让他想起上个时间线从屋顶坠落待在医院的那次。
“你不需要陪在我身边的,阿拉娜。”
他看到她因为他的语气而皱眉,接着急匆匆地说:“抱歉,我有一点……”
一团糟因为我不断在不同的时间线醒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而且,汉尼拔可能会回来谋杀掉我,如果他发现了我知道他所做的事情之后。
“汉尼拔觉得有人陪着你比较好,”阿拉娜说,对他安抚地微笑。威尔强迫自己深呼吸。当然汉尼拔会把他带到这种境地。“他查看过狗儿们之后就会回来。”
而在那之前阿拉娜会一直当他的保姆。威尔想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让她离开然后计划一个快速逃离好避开汉尼拔。他想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再次告发汉尼拔。有阿拉娜坐在这是一种对上个时间线她的消失的提醒。他想知道在上个时间线她是不是死了。是否带着指控而去被汉尼拔所杀。
“我能喝些水吗?”他问道。她从桌旁的罐子里倒了些给他。握着杯子,他一边喝着,思绪仍然围绕着汉尼拔会怎么做,以及之前他和阿拉娜发生了什么。
当他把空杯子递给阿拉娜,他意识到自己需要小解。
“我得用洗手间,”他坦白道。
“你想让我帮忙吗?”她问。威尔短促地笑了一声摇摇头。
“我更希望是由护士。”
“好的,让我去给你找一位,”她说着起身离开了房间,把她的包留在后面。威尔想起贝弗利让他用呼叫按钮,因为她不想留他独自一人。阿拉娜则想要离开。他应该小心不要惹人讨厌。仅仅因为他为自己的生命担心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冒引起怀疑的风险。如果汉尼拔植入了新的证据,他需要阿拉娜作为盟友。上帝,他想要逃离所有这些休息一会,去找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另一方面,保持活着或许不再那么重要了。上一次他死去结果只是去到了一条不同的时间线。威尔的思绪停在了他刚刚意识到的模式上。死亡触发了他的跳跃。从悬崖上坠落,他在他的房子里失血过多以及汉尼拔的死。只有上一次,他不知道上一次发生了什么。不过如果假设他会在自己或汉尼拔死掉的时候跳跃,那么这意味着他们其中之一死掉了。或许是他在医院死于并发症,或许是汉尼拔。当时杰克去询问他关于阿拉娜的消失了。或许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许杰克发现了而汉尼拔死了。
阿拉娜和一位护士回来了。威尔在帮助下下了床,由对方提着输液袋进了洗手间。他被允许独自使用卫生间不过不能锁上门。这让他不合理地紧张。医院对他来说是个不愉快的地方。不过至少这次他没有戴着导尿管。
当威尔回到房间的时候,阿拉娜正坐在床对面的小沙发上。在他们之间保持距离,他想。
“抱歉我的态度太粗鲁,”当他们再次独处的时候威尔道歉说。“我感觉很糟,而且惊讶于汉尼拔不在这。他说他会的。”
阿拉娜温暖地微笑了。威尔试图回以微笑。
“如果你更希望独处,我可以离开,”她提出道。“我不希望给你的状况增加更多压力。”
威尔不知道她待在这里对他是好是坏,但他同样知道阿拉娜真心地想要帮忙而不能直接叫她走开。她是他的朋友。不像之前的阿拉娜那样,但是也不像未来的阿拉娜,那个帮助了梅森并且曾经是汉尼拔的狱卒的她。
“你带弗兰纳里·奥康纳来了吗?”
(注:奥康纳,美国南方作家)
阿拉娜笑起来,然后突然停下了。威尔看到她脸上的痛苦。他有种预感这是关于阿比盖尔。
“怎么了?”
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直到阿拉娜叹了口气移开视线。
“在你睡觉的时候杰克打给我了,”她说。她说得很慢,就好像她在找恰当的字眼。“明尼苏达的警察查看了霍布斯的房子,发现了些东西。看上去有什么人在厨房里失去了大量血液。”
威尔尽力表现得惊讶一点,拧起了手。
“他们知道是谁的血吗?”
阿拉娜摇了摇头。
“杰克认为或许是阿比盖尔伤害了某人?”她没有反驳这一点,说明杰克已经通知她阿比盖尔是她父亲的共犯了。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只希望她还好,”他喃喃道。
“我也是,”阿拉娜回答道。在这一时之间,威尔感到与她感同身受。一个哈欠突然抓住了他。
“你想要睡一会吗?”她说着稍稍倾身向他的方向。
“如果你要离开,或者汉尼拔回来了,或者杰克有新消息的时候就叫醒我,好吗?”他问。他有足够多的睡着后在不同情况下醒过来的经历了。她点点头,威尔闭上了眼睛。他很疲惫但是感觉不安。当汉尼拔陪在他身边而不是去密谋什么的时候他曾经睡得很踏实,然而现在他很紧张并且难以放松。他的思绪徘徊在他想到的关于时间旅行的可能的解释。如果他或者汉尼拔的死令他跳跃,那将会是一个易于证明的理论。但是杀死他自己或者汉尼拔感觉不对头。他不再跟那个将汉尼拔拉下悬崖的他是同一个人了。而且他可能想错了。他不断思索着这个问题直到睡着。
他睡得并不踏实,中途频频醒来,仍然在担忧着汉尼拔。他不断地梦见他,但他的意识将各个版本混淆了起来。那个过去的汉尼拔,曾经是他的恋人的那一个,亲吻着迎接他。当他靠在沙发旁的墙上,完全无视阿拉娜的时候,他看到未来那个在悬崖上的汉尼拔对他皱眉。有几次威尔睁开眼睛,看到阿拉娜正坐在沙发上,读着书或者在检查手机。他很快闭上眼睛好逃避跟她说话。他不断地梦到汉尼拔回到房间里,但每次都是一个不同的汉尼拔。
威尔在感到有什么人站在他身旁的时候突然惊醒。他发现是一个护士在更换他的输液袋。
“嗨,”坐在沙发上的阿拉娜说。威尔看向她。窗外的天幕已经开始变暗。
“我睡了多久?”他声音嘶哑地问。护士为他倒了又一杯水递给他。
“只有几个小时,”阿拉娜在他喝水的时候说。“汉尼拔正在回来的路上。我认为他照看狼陷之后回家了一趟。”
她停了下来,看着那位护士。一旦等到她离开房间,阿拉娜倾身神秘地告诉威尔:“我觉得他想给你带食物来。”
威尔感觉自己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他太过害怕而没法真正地微笑。他不知道汉尼拔从威尔房子里消失的证据上推断出了什么。除了汉尼拔之外没人能看出威尔做了什么。他能看到是因为植入了威尔所破坏的东西的人就是他。问题在于,汉尼拔会怎么做?他会替换掉威尔丢掉的钓钩,然后带杰克去房子里吗?不太可能是像他告诉阿拉娜的那样正在回医院的路上。
“我会吃的,”威尔告诉阿拉娜,“而且汉尼拔做的饭应该要比医院里的食物要好吧。”
阿拉娜笑了:“没错,应该是。”
她把书放进了包里。
“你感觉好些了吗?”
他的目光从她看向输液袋,然后又转回来。
“我不确定,”他坦白道,“我应该觉得好些了吗?我的头仍然在疼,不过已经感觉不发烧了?”
“那要花一些时间,不过你不再发烧了是个很好的讯号。”
威尔点了点头。
“杰克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威尔问。阿拉娜摇了摇头。“你能给他打个电话吗?”
如果他们加急了测试,他们可能已经在怀疑那是阿比盖尔的血。不过他们会打电话告诉阿拉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