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人的广场里的预言,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命运。
他将整个世界拒之门外,他受不了了。他转向疯眼汉,疯眼汉的头上在流血,他和那些傲罗们一起到来。
两个人静默地坐在平台上,离他最好的朋友命运的终点只有几英寸。学生和教授,又一次,静默地坐在那里。
“莱姆斯,英雄们,”穆迪说,依然因失血而眩晕着,“英雄是我们每天都见到的普通人。他们活着,和另外一个人……或是几个人有交集……然后他们死去。他们消逝,消逝在时光里,直到再次醒来战斗在最后一役里,或是进入存在的下一阶段,死亡。”
“真正的英雄会被忘却。”莱姆斯轻声说,穆迪点了点头。
“没错,”穆迪说,“但他们永远不会死去。”
莱姆斯望着穆迪,他的眼眶里空空的。穆迪递了个眼色,微笑着说:“他们永远不会真正死去。这是我永远不能教给你的一课,莱姆斯。阿不思、米勒娃,甚至詹姆和小天狼星都不能。只有时间和经历能教给你。”
“是什么?”莱姆斯问。
“你还是不明白,对吧?”穆迪回头看向那片帷幕,“你还是不明白。”
“我觉得你失了很多血,疯眼汉。”莱姆斯说。
“在这世上活过的人,真正活过的人,”穆迪无视了莱姆斯的提醒,“他们在我们的生命中留下印记,在我们的心灵里留下他们存在过的证据。他们改变了我们的命运,那才是真正的英雄,卢平。那些足够在乎另一些人,以至于去改写他们的未来的人。”
他从小瓶里喝了一口,再一次用一只眼睛望着莱姆斯:“你或许已经不记得你和那些小朋友发的誓了,我想在他们发誓的时候你还不省人事。”
莱姆斯困惑地盯着他。
“是在你们和多洛霍夫周旋的一晚,”穆迪说,“哦,你们那时多年轻啊,或许还不到十八岁。但小天狼星……那个付出自己的生命去救你们的人。他们都是如此,当你回到总部的时候,他们一整晚都陪在你身边。我从没见到过比这更真挚的友情。”
“那晚米勒娃和我就在走廊里看着,”他继续说着,“我们看见布莱克让所有人保证你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为了彼此在一起。”
“我记得的,”莱姆斯轻声说,“他们后来告诉我了,但那有什么用。”
“这有什么用?”穆迪说,“卢平,动动脑子!今晚那救了一个男孩的命!你和布莱克的联系太过紧密,才把你带回了我们身边!那给了伊万斯足够的勇气,让她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救了她儿子的命!那给了詹姆足够的力量,让他在面对伏地魔的时候努力保护自己的家人。就是这样!那就是这样!那份联系依然连接着哈利和他的母亲!那份联系今晚救了哈利的命!”
莱姆斯一言不发,穆迪又从随身携带的小瓶里喝了一口。
“那些对彼此发誓的孩子们,”穆迪说,“才是真正的英雄。他们都很恐惧,他们被扔进一个根本不想对付的糟糕境地里。四周的战争毫无胜利的希望,而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团结在一起,把彼此的手握得紧紧的。这份联系是爱,莱姆斯。你们的联系是爱。”
莱姆斯依然什么也没有说,他的眼睛感到一阵灼热。他想哭,但他不能,永远不能哭。
“爱不会死去,”穆迪依然回头凝望着帷幕,“这也是为什么在你心中占据了某个位置的人不会死的原因。他们永远在那里,他们的一部分永远在那里。一部分……他用的是什么词来着,”他思索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啊,没错,就是永生。”
这一切都是昨晚发生的。
莱姆斯回家了,脑海里全是纷乱的记忆,颠倒的梦境和无尽的忧愁。现在他坐在魔法部的车里,外面在下雨,倾盆大雨冲刷着车窗。
“卢平。”
他依然瞪着前方,那是小天狼星死前的眼睛,那双看向光明的眼睛……
“卢平!”穆迪大吼一声,他已经下了车。卢平的思绪停了下来,他们又一次来到魔法部的门外,两人似乎已经在车上待了好一会儿。
“走吧,”穆迪说,帮他打开车门,“快点把这个搞定。”
莱姆斯跟着穆迪从垃圾桶进入魔法部,他们下到了门厅里,莱姆斯忽然停住了脚步。喷泉雕塑已经在昨晚被毁,一群傲罗和魔法部官员正围在那里。预言家日报的记者正在到处采访,试图找到人打探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围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
“走,”穆迪推了推他,“是这条路。”
用作纪念的房间从傲罗办公室的后面移到了门厅外面的一间房间里。金色的门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子,“敲响的战鼓穿透时光洪流”就在他们面前,莱姆斯感到自己的膝盖一阵抽痛。
这就是他一直逃避着的事情,再次来到这个房间。
“你目睹过波特把父母的名字刻在墙上,”穆迪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和那时一样容易,我在这儿等你,和他们说再见吧,没有任何人会听到的。”
莱姆斯点点头,知道穆迪指的是什么。他打开门,再一次踏进明亮的房间。
四周的大理石墙面上布满小小的名字,他们有的是平民、有的是凤凰社成员、有傲罗、甚至还有在许多年前的大战中死去的食死徒。莱姆斯知道这个房间将在伏地魔的终结前迎来更多的造访。或许不是他来,但还有很多别的人会来。名字会变得越来越小,把空位留给更多憎恨和恐惧的受害者们。可能不止有几千个名字、会有几万个、甚至几百万个,他不知道未来将会怎样。
他抬头看去,看向他们十几年前曾共同看过的那行字。
纪念
在大战中
为之付出生命
或忍受痛苦的人
1972—1981
他们在自由的意志中永生。
下面,是昨晚刚加上的一行字:
纪念
在第二次大战中
为之付出生命
或忍受痛苦的人
1996—____
他们在自由的意志中永生。
“返璞归真了啊,”莱姆斯说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他转向四周的墙,有几个名字就在他眼前。
P.
就在这儿了。
哈罗德?波特。
詹姆?波特。
莉莉?波特。
奥利维亚?波特。
就是这个了,在詹姆的父母中间的两个名字,他们的名字和其他的大小并无不同,旁边也无附注的文字。没有任何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解释,没有图片,什么都没有,只有刻在冰冷大理石上的字母。
莱姆斯从他们的名字那里转开,走向另一面墙。B.
雷古勒斯?布莱克。
他曾经是个食死徒,被他的自己人杀死。莱姆斯从没有和他私下见过面,他认识雷古勒斯,但从没和他说过话。他想知道雷古勒斯是为什么而死,在小天狼星最小的弟弟的一生中又有着什么故事?
他永远不会知道了。
他举起魔杖,指向那根名字。小天狼星的名字会出现在雷古勒斯的下面,莱姆斯开口想要说话,但他发不出声音,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放下了魔杖,望着墙上的空位。他的面容映在闪光的大理石上,一个陌生的男人。
我什么时候变老了,他对自己想着。
记得那个男孩的人都已经离去,他已经被那匹狼杀死,只剩下卢平教授,great confidant for all。过去的十五年中,他长大了,他变成了现在的自己。那个詹姆曾经认识过的莱姆斯……已经从他的心中消失了。
“我从没有忘记过你,”他说,声音在冰冷空旷的房间里回响,他知道没人能听见他说的话,他知道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但他还是说了,或许只是为了自己,或许是为了某个永远不会听到的人。
“我从没有忘记过你,”他又重复了一遍,凝视着小天狼星的名字即将占据的那个空位,“我告诉你我忘了,但不是这样。有时我会忘了自己,有时我会忘了笑是什么感觉,但我从没有忘记过你。”
面前冰冷的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鬼魂会来造访他了。没有恶作剧、没有玩笑,这是人生。
“我记得我们年轻的时候,”莱姆斯站得更直了,“詹姆打过一场比赛,只是一场很普通的比赛,和其他比赛没什么区别。但你特别急,总说我们要迟了,说我花了太长时间准备,说我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太认真,根本不需要……不需要那么长时间来挑一件长袍。”他对自己笑了笑,“我很多年都没有想起来过这件事了,我甚至都不知道那是哪一年。但……就是这样一件小事,让我一直撑了下去,在我没有别的可支撑自己的时候。”他顿了顿,感到眼泪又一次盈满眼眶。但他不会哭了,再也不会哭了,“你说对了,小天狼星。我变了。我变成了一个冷血的、没有心的人,但我活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