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该把我叫醒的,白痴,”他无奈的笑了笑,同时蹑手蹑脚地起床。
Hannibal醒来后,Will不得不帮他起身,再把对方拉到淋浴下面,任由热水冲刷过两人的肌肤,直到水箱被一扫而空。
“好点了吗?”他边替Hannibal擦身子边问道。
“当然”
他们即将出发前,Will小心留意着Hannibal的状况。过了一会儿,他从行李里取出一种强效止痛药,配着一杯水递给了他。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Will催促对方,Hannibal叹了口气,然后依言吞下了药片。
Hannibal精神恍惚的倚在轮椅上,Will只能独自打扫小屋。他把Chiyoh提供的漂白剂用在任何可能留下他们DNA的事物上。接着擦拭了表面,又把所有用过的纺织品放在了一个塑料袋里,最后将电脑摔成碎片。Chiyoh会在载完他们到达目的地后烧光剩下的东西。Will深知一个优秀的法医团队仍然会找到两人来过这里的蛛丝马迹,但并非每个法医团队都足够优秀。他真心希望这间小屋永远不会被搜查。
等到正式出门,Chiyoh和Will先合力把Hannibal抬上了车。由于Will的肩膀承压太大,Chiyoh只好独自去拿他们的行李。
当Will正用他那只完好的胳膊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时,Robert从屋里走了出来。趁Hannibal和那人低声说话期间,Will望向主宅的窗户。窗帘后面没有动静,窗户上也没有影子。她是个坚强的女人,想到这里Will笑了笑。
随后令Will惊讶的是,Robert先拥抱了Hannibal,接着在他告别时又拥抱了他
Chiyoh 启动车辆,当他们渐行渐远时,Will透过后视镜看向Hannibal。那人正看着窗外,表情晦暗不明。他的瞳孔有些飘忽,很有可能是止痛药的缘故。
“或许再多睡一会儿?”Will催促他道。
“这会显得小题大做,”Hannibal边说边从镜子与Will对视。
“到机场只有几个小时的车程,”Chiyoh突然插话。
好吧,Will默默想到。他将视线在窗外逗留了一会儿,直到他们来到一条车流密集,景色也缺少诗情画意的干道。半路上,他不由打起了瞌睡。Will隐约听到Chiyoh和Hannibal的谈话,但不明白具体在说些什么。也许是因为他半睡半醒,也许是因为那两人用的是异国语言。 他最终在到达目的地前的半小时醒了过来。
Chiyoh 没有直接把他们送到机场。相反,他们需要避开摄像头。因此她安排两人在离机场两站的火车站下了车。车站有点破旧,Will找不到任何监控设备,正如 Chiyoh 在简报中提过的那样。 他在那两人讲话期间,卸下了他们的行李和轮椅。随后Chiyoh帮助Hannibal坐了上去。尽管Will并不希望与她长期分别,他们毕竟还会在几天后重逢,但对方只在车辆起步前冲他点了点头还是有些出乎意料。有那么一会儿,Will感觉怅然若失。
“我们得赶火车,”Hannibal在他身后提醒。
Will转过身,脱离了失落,瞬间感觉悠然自得。他的脸上也爬上了几抹笑意。
谢天谢地,他们没带太多行李,同时负担Hannibal的轮椅和太多包裹无疑十分恼人。事实上,他们只有两个背包,一个Will背着,另一个放在Hannibal的腿上。
火车上一切正常,Hannibal通过解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来分散他的注意,比如如何检查车票和安排行程。Will问他以前是否住过这里,Hannibal点点头,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Will识趣的没问具体在哪条时间线。
机场堪比地狱。Will真心希望自己能像Hannibal一样在摄像机和保安的监视下安然自若。由于前半程走得很快,现在距离出发还有三个多小时。Will本以为他们将会备受煎熬,直到Hannibal提示他该去购物。
两人先买了手提箱。Hannibal故作腼腆地向店主解释,旅途中发生了一些意外,询问店主能否把他们的旧包处理掉。这些箱子比Chiyoh整理过的袋子还要大,他们在逛了几家服装店后轻而易举就将其收拾的满满当当。Will觉得整件事有些可笑,尤其是他的部分衣服真的非比寻常,但他同时感激可以借此分心,以便二人远离可能存在的风险。Hannibal把钱撒了一地,有效分散了周围人对他们的关注。他的伤疤也是同样的道理。尽管部分人会觉得很碍眼,但Will认为他们不太可能记住面部细节或将其与可能的照片联系起来。
通过安检则是另一回事了,但工作人员似乎对他们不感兴趣,除了更换轮椅,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机场的轮椅很笨重,也不太容易操作。 两人最终决定在大门口等候登机。搬运轮椅将十分耗费体力。
之后的某个时刻Will给他们弄了点食物。Hannibal厌恶地看着塑料包装纸,但还是吃了下去。在这之后,Will离开对方,买了两本书以及英文版的精选报纸和杂志。在被困断网的小屋这么长时间后,再次与外界接触简直妙不可言。
由于轮椅的缘故,他们最先登机。好在座位是在头等舱,这里的空间有助于Hannibal保持舒适。 除此之外,Will还很高兴对方在旅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Will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当他坐在窄小的隔间里时,再次庆幸Hannibal给自己插了导尿管。一想到要用某种方式把他抬到这里,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在剩下的飞行时间里,Will一边看着对方熟睡的脸,一边思索Hannibal的身体所限。他不知道那人声称行走能力会恢复时是否说了实话,也不知道如果Hannibal无法行走,生活将会怎样。
在德国中转需要停留十六个小时。Will由于一路上的后勤工作身心俱疲,以至于不再费心机场的安全问题。他们在一家机场酒店预订了可以使用轮椅的房间,Will非常感激德国人在办理入住手续时的高效,工作人员很快就带领着他们同时把行李送进了房间。Will慷慨的付了小费。
他们睡得很沉,仅仅几个小时闹钟就响了。两人分别在宽敞的淋浴间洗了很长时间的澡。对Will而言,在针对小屋里的热水精打细算了这么久后,如今只管站在水流下,任由肌肉放松下来,简直飘飘欲仙。
他们接着在酒店的餐厅吃饭。快到傍晚时,这里挤满了人。不过灯光很快暗了下来,两人在角落里选了张桌子,给轮椅腾地。食物还不错,餐后的咖啡更是回味无穷。
随后他们乘车回到机场,重复先前在日本的登机手续,但这次没有购物。有趣的是,Hannibal似乎懂得一些德语。 免税商店有宽阔的过道,他们花了一些时间在报纸和书籍上。Hannibal买了两本德语书,Will则选择了更多的报纸和杂志。 他们离开酒店时,把读过的东西扔进了垃圾箱。
Chiyoh是在荷兰加入的他们。当然不是单刀直入。而是恰好搭乘同一架飞机。但是,Hannibal和他再次乘坐头等舱,与其说是奢侈不如说是一种服务轮椅的必需品。Chiyoh坐在沙发上。有她在身边,Will感觉惬意了不少。
飞机上有个厕所,可供飞行专用轮椅进入,这意味着Hannibal不必给自己插尿管。无论原因何在,那人都看起来不错,Will也替他高兴。体面对Hannibal而言至关重要,不能处理好身体机能,在某种程度上肯定心劳力挫。
“你感觉怎么样? ”当飞行一小时后,Will低声问道。
Hannibal在座位上转身。
“等我们到了,我会很高兴的,”他的语气如Will一样平静无波。但脸色着实苍白。
“你需要止痛药么?”
对方在上一趟航班服用过一些,但那是几小时前的事了。令Will吃惊的是,Hannibal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Will从他们头顶行李包里拿出了些药丸。Hannibal吃了药后打起了瞌睡。Will为他盖了条毯子,暗自希望对方能在最难受的时候安然入睡。随后他看了部电影,印象不深,于是又回去阅读最初买过的书。
Hannibal错过了第一顿饭,但在第二餐时醒了过来。他们吃饭时,Will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十分机械,胃口也不太好。他希望只是食物质量的问题。
后来Hannibal得去厕所。乘务员帮他坐上了轮椅,让Will在外面等着。他在门口感觉无助的同时再次为自己造成的伤害引咎自责。
Hannibal正在好转,Will提醒自己。他们一起做了练习,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能明显感到,对方的动作正变得越发有力。
当他们回到座位上时,Will为自身的反常感到有些奇怪。他暗下决心,等这次旅程结束,要和Hannibal谈谈,他必须知晓更多关于预后的情况。这个决定帮助Will冷静下来,他在飞行的最后几个小时里一直在沉睡。再醒来时发现Hannibal把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前臂上。Will睡眼惺忪地转过身,又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