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yoh已经着手安排了，”Hannibal边吃边告诉他道。
“为我们的旅行？”
“是的”
Will点点头，又往嘴里舀了一勺汤。
“她认为，我们恐怕不得不在她回来后立刻启程，”Hannibal说这话时始终看着窗外。
争分夺秒，Will这么想着，同时看向对方的脸。
“你介意这么快就离开么？ ”他咬了一口然后问道。
“一部分的我希望抓住过去，而另一部分则希望把过去抛在脑后，专注于未来。”
多么有人情味啊。Will忍俊不禁。当然，Hannibal一直都是人，但很容易忘记这一点，尤其是当他在牢房里把Will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
“你想继续听我的故事吗？ ”Will决心换一个话题。
Hannibal终于把目光从窗口移开，转向他随之点了点头。
“我很乐意，”他笑了笑，“不过我叔叔很快就会来看我们。”
Will耸了耸肩，庆幸这一次肩膀没那么疼了。
“那就晚上吧。”
Hannibal颔首表示同意。
Robert来的时候，Will收拾完了厨房，两人正在看书。Hannibal和他对话的大部分时间用的都是法语，Will也在努力理解。他们谈论的话题是对方带来的一本艺术书，彼此看起来都很乐在其中。
“与Robert讨论艺术比讨论其他要紧事要容易些么？ ”那人走后，Will问道。
“我叔叔永远不会接受我的全部，”Hannibal回答说。“给他一个安全的谈话基础总好过触及那些让他痛苦的话题。”
Will哼了一声
“你在扮演好人吗？ ”
“在某种程度上，是的。”
“但是他来了，”Will聚精会神的看着Hannibal。“当你需要帮助时，他伸出了援手。”
“看到他我也很惊讶，”Hannibal实话实说，眼睛飘向窗外。“我们分别时并不怎么友好。”
然而Hannibal却试图让自己的生活远离对方和紫夫人以保护他们。Will可没有得到相同的待遇。他有意深入这个话题，问问是什么导致他们分开。不过，现在似乎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他只能以后想办法提起。
“我们去做点吃的吧，”Will说着从床上起身。他们共同来到厨房，一起准备食材的过程既熟悉又令人安心。
“我在你杀死Abigail的那天醒来，”Will在他们切完所有东西，对方启动了电饭锅后说道。Hannibal愣了一瞬，如果Will事先没有料到，他可能会错过那人的反应。他意识到自己喜欢用Hannibal的经历戳他一下。看着对方因此心神不宁，简直大快人心。
他把这次穿越的经历尽可能简化，但没有试图掩饰绝望的情绪。Will提到，他想测试一下当服用了过多阿司匹林帮助对方杀死自己后，规则能被延伸到什么程度。他没有问Hannibal是否认为那人已经杀死了Abigail。 这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他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那很痛苦，”当两人带着饭菜走进大厅时，Will补充了一句。“但是死得其所。我再回过神是从麝鼠农场回家之后，你坐在我床边的扶手椅上，谈论着茶杯和时间。 我和你还有 Chiyoh 私奔了。”
很容易想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们呆在悬崖边的房子里，Will试图自欺欺人。当他向Hannibal倾诉这一切时，Will不知道是否该为自己明晃晃的欲望而感到尴尬。但他最终决定不这么做。Hannibal曾经入狱，所以自己无法忘怀。他们的渴望程度是一样的。
当谈到最终的背叛时，他语无伦次的告诉对方其他时间线上的Hannibal是如何预料到自己的辜负和他之后的死亡。他几乎以为Hannibal会因此对他评头论足，但那人的脸上却纹思不露。Will提醒自己，Hannibal可是为了找到他的妹妹杀了自己很多次。
“接下来一次我死在与Francis的斗争中，”他的语气带了几分怨怼。“然后就是我们的坠崖时刻。”
“于是我们又在一起了，”Hannibal补充道。
Will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在将一切全盘托出后，他现在感觉如释重负。
“你有什么疑问么”
“你呢？ ”Hannibal把问题抛了回去，“你没有要求我继续阐述。”
Will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我依然很生气，”他坦言。“但我觉得现在生你的气对我没什么好处。”
“Hmm,” Hannibal把目光从Will身上移开。“我看出了我们在时间跳跃期间行动上的差异。我理解你的愤怒。你清楚地知道我就是那个你最终想要的结果，所以不接受…任何滥竽充数。相反，我选择了对你视而不见。
火上浇油，Will这么想着，起身把盘子拿到厨房去清理。在他身后，Hannibal继续侃侃而谈。
“我确实有时调查过你，”他的神色若有所思。“可是我从来不敢见你。这个想法令人神往。我非常努力的... ... 不要暴露本性。”
Will不想表现得善解人意，但是共情使他被迫设身处地。
“你不想拉她下水，”他喃喃自语，“但你可以假装和他... ... ”
“不，”Hannibal立即出声打断。“这点像你一样，我不能接受以次充好。但是把你的黑暗面挖出来，则会让我为妹妹创造的世界土崩瓦解。”
Will皱着眉头看向Hannibal。
“那你快乐吗？”他像以前一样问道。
“我感到心满意足,” Hannibal也像以前一样回复。
Will让“心满意足”这个词划入脑海。
“在其他时间线上，我也可以获得满足，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感到快乐。“有些东西，”比如Hannibal，Will想到，“早已物是人非。”【注6】
Will那天晚上没有睡好。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想念Hannibal在身边的感觉。他有几次从梦中醒来，梦到了其他时间线上的Hannibal。他渴望爬回对面床上，但是鉴于昨晚的教训和今早的痛苦体验，最终只好作罢。
第二天，Will在Hannibal之后醒来，听到那人在厨房里忙活的声音。他们明天可能就要启程，Robert在白天会希望和Hannibal多呆一会儿的。
Will随即起床，洗漱，穿衣。Hannibal给他准备了煎蛋卷和咖啡。两人稍微谈了一下搬家的有关事宜。Chiyoh会与他们同行，至少一开始是这样。Will想问对方是否会想念家人，即使他们谈论过这个问题。他还想再问一遍，并对此感到忧心忡忡。但他最终推开了这个念头，径直去收拾行李。
“我们之后还得买点东西，”Hannibal看着Will状似不经意的指出。
Will听完有些恼怒
“你得记住，我们必须保持低调，”他突然想起了那套西装。Hannibal没有出声反驳。
“但是你可以买一些想看我穿的衣服，”他接着补充道。“只要宽严得体就行。”
Will看着Hannibal，喜笑颜开。他同时可以从对方试图上扬的嘴角判断，那人也一样喜欢这个主意。
“我的荣幸，”Hannibal最后一本正经的开口。
如果是第一次穿越时遇到的Hannibal，那人会对此微笑，也会有所回应。Will扭头投身于两人的行李，他将它们叠好后放进袋子里。这就像Hannibal已经忘记了他的某些社交技巧。反应多少令人乏味。Will猜想对方是不是抑郁了。他思索了一会儿该如何向Hannibal开口询问。也许对方会给自己一个诚实的回答，也许不会。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操之过急。也许当他们离开这里，那人就会慢慢改善，Hannibal可以纵情享受纸醉金迷。
Will一点也不惊讶，Robert那天来得很早。他给两人留足了空间，于是出去散步。幸运的是，天气还不错。碧空如洗，风和日丽。树林对他来说已经算是熟门熟路，他喜欢Chiyoh指给他的路线。散步途中Will依然会想念他的狗。没有它们在身边多少有些奇怪。
他最终原路返回时，发现Robert正在花园边等他。那人坐在一块岩石上。当他快要靠近时，Will放慢了脚步。对方一定等他很久了。
Chapter End Notes
1. 原文"It is the elephant in the room"是个英国谚语，直译是“房间里的大象”，形容明明存在的问题，却被人刻意的回避及无视的情形。就好比在房间里面的大象，大家明明看到，却都忍住不去谈论。可能是处于善意的帮助他人，也有可能是谋求自保。
2. 原文“Countries to bypass”直译过来就是“绕开各个国家”，我个人理解是拐外抹角的说话，俗称逢山开道、遇水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