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生零不知道她真正得意的是什么,也就不以为意,“早就不是什么天使了,这一世我已经当吸血鬼这种贪婪自私的生物当了很长时间了。”
金发少女这下是真的笑开了,一双湛蓝的眼忽然成了暗紫,笑容张狂如同锥生零每一次的梦,“原来如此呢,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多多指教了。我会遵守我的承诺,让这一世的你也亲手杀死你最重要的人。”
看着那样的笑容,锥生零心中的不安愤怒激涨,眉头紧锁之际没来得及反应。
金发少女忽然慢悠悠地向前走,锥生零一瞬间想要拔刀掏枪,却狠狠忍下了。她就这么在锥生零眼皮底下走入了黑主学园。
“对了,”在走远以前,她忽然回头看着锥生零,“作为最后一世的特别赠送,这一次……就让你身边的人也一起痛苦好了。”
锥生零皱眉不语,紧盯着那个金发少女沉默下了。
金发少女轻笑一声,转回头去,慢悠悠地走远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锥生零将心中的誓言说了出来:“不会让你如愿的,绝对……”
————
月之寮。
白皙到有些苍白的少女推开了主寮的大门,慢步走入了大厅。
“是啊,你不是最渴望当女王吗?再过一阵子就可以了。”
金发少女坐到了主寮大厅的沙发上,舒展了身体,懒洋洋地侧躺在双人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在自言自语。
“等我做完我要做的事以后,就会答应你提出的一个愿望。虽然你还没把愿望说出了,不过……你心底最大的渴望是成为女王对吧?我可以用你的身体成为女王,然后把身体还给你啊。所以啊,接下来你要乖乖听话~”
过了一会儿,少女忽然笑了,“怎么?你觉得我在骗你?可是呢,即使我真的要骗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反悔吗?”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吸血鬼们该入睡,阳光透入本应无人的大厅。少女伸直了手,不理会微微的灼痛,欣赏着柔和晨光之中条优美的少女纤手。
没有实体的她在享受着这份灼痛的真实,“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契约,你借用我的力量,我借用你的身体。但是呢,那个契约我一不小心忘了定限期。假如你或者我死了,无限期的契约就可以不遵守了哦~而只要你我不死,你的身体我就可以任意借用哦~呵呵……”
少女的娇笑在空荡荡的主寮回荡着,好一会儿才停止了。
她没有起身的打算,慢悠悠地忽然再次开口,“出来吧。”
主寮二层走下来一个人。
一条拓麻警惕地看着侧躺在双人沙发上的金发少女,他微微躬了身说道:“更小姐。”
金发少女看着那个表面上恭敬的青年,随即笑了,慵懒地说着渗透了威严的话,“一条麻远没有教你该怎么称呼我吗?”
一条拓麻不语。一翁有教过,但一条拓麻不愿意这样称呼她。
见一条拓麻不答,金发少女倒不甚在意,在意“陛下”这个称呼的从来就不是她。
忽然,金发少女全身一抖,闭上眼以前她的眼中暗紫的光一瞬闪过。
到金发少女再次张开眼时,她的眼神彻底变了。高傲依旧,却少了一丝睥睨,多了一丝愤恨。她看了一条拓麻一眼,说话不再从容不迫,话语中似乎带着疲惫,“你叫什么?”
一条拓麻皱眉,他的名字,被爷爷尊为“陛下”的眼前人不可能不知道吧。他心中在疑惑,嘴上却依然恭敬,“一条拓麻。”
晨光依旧,刚刚明明没有任何不适的金发少女这时却抬手遮住了眼。
金发少女似乎很累,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拓麻,我困了,我要睡觉。”
一条拓麻听着少女忽然如此亲昵地叫着他的名字,说出了近乎撒娇一样示弱的话,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着说:“主寮还有一间干净的空置双人间,如果更小姐不嫌弃的话……”
“没关系,”金发少女似乎真的很困,无所谓地说着,坐直了身体,朝一条拓麻伸出了手,“你过来扶我一下。”
一条拓麻恭顺地走了过去,金发少女借力站了起来。一条拓麻能感觉到少女身体似乎很虚弱,按之前知道的消息,她身体里的全部鲜血应该几乎放光了才对。只因为心脏不曾损伤而在这样的情形下还能活着,纯血种真是……
从主寮大厅到二层空置双人间的路并不长,两人却走了很长的时间。一条拓麻能明显感觉到金发少女的虚弱,一路上她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一条拓麻。但一条拓麻什么都没有说,他扶着那个虚弱的金发少女一言不发地继续往月之寮主寮二层空置的那个双人间方向走去。
走入双人寝室的大门时,金发少女步履有些不稳,她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如果不是一条拓麻稳稳扶住,她恐怕已经摔倒了。然而金发少女却一点也不觉得丢人或者什么,她嘲讽意味浓重地嗤笑了一声,“看来,纯血种也不过如此,要死的话,还是可以死的……”
一条拓麻心中一震,不知道她说“可以死”的究竟是她自己,是别的谁……他的心跳得非常快,表面上却死死维持住了不动声色的样子。
白蕗更知道自己的虚弱,由于和某人的契约,那个人会借用白蕗更的身体,作为交换,那个人会完成她提出的一个愿望。
白蕗家热衷于皇权,白蕗家也一直被血族社会默认为皇族。白蕗更的父母自然也是热衷皇权的,但在白蕗更还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双双“殉情”了。偏偏就在那之后,元老院获取了政权,之后的时间里,白蕗更从各种身边的蛛丝马迹发现了她的父母所谓“殉情”的真相。因纯血种的便利,白蕗更的身体依然维持着少女状态,但她早就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了。
白蕗更过去的几乎所有时间都在想复仇的事,但她现在要做的事比复仇重要。她要恢复白蕗家皇族的地位,到她成为女王以后,复仇便是举手之劳。
那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要求和她立下契约时,白蕗更只以为那个人所说的“借用力量”是指白蕗家的“狂化之血”,谁知那“借用”却是借用得那么彻底。白蕗更无法再控制身体,她的身体被当成躯壳用了,那个人将她尊贵的纯血用得毫不心疼。
可是事已至此,白蕗更知道只能这样继续走下去。哪怕那个人不一定会完成契约,哪怕要借用元老院的力量,白蕗更也要抓住一切机会恢复白蕗家所执着的皇权。
一条拓麻扶着白蕗更,步履放得更缓了,他让她稳坐在双人寝室中其中的一张单人床上才轻轻松开了手。
白蕗更很累,教养却没忘,“谢谢你,拓麻。”
看到站立一旁的青年表情有些不自然,一副疑惑忧虑的样子,白蕗更一声轻笑,“怎么?你很怕我?”
一条拓麻并不怕现在的白蕗更,他不可思议地觉得,眼前的金发少女相比之前变得没那么可怕了。他只是在疑惑着这个感觉反差,随即应道:“不是。”
白蕗更头微微低着,又是一声笑,“是吗?”
因为没有得到“退下”的指示,一条拓麻不得不继续守在白蕗更的身边。
又过了好一会儿,白蕗更慢慢抬头,“拓麻,我饿了。”
一条拓麻一下子拧紧了眉头。
饿了?那么……血液锭剂……吗?
据爷爷所说,这位“陛下”从不会委屈自己的肠胃的。而且据说这位“陛下”是喜怒无常的,连爷爷也看不准她的脾气。饿了的话,说不准会发脾气?可是刚刚她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要发脾气,更像是在撒娇……
白蕗更歪头看着面前皱着眉的青年,在纯血之君面前显得不顺服的人是少见的。眼前的青年那么恭敬,细心,顺从,却又不是发自真心地顺服的。他的所有恭顺,都不过是“屈服”。
难得“自由”一阵子,白蕗更有些小小的恶质,她朝一条拓麻露出了笑颜,“过来。”
一条拓麻随即内心哀嚎。
真的要“献血”吗?话说即使从小是朋友的枢,也没要求过我“献血”的……
一条拓麻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走近了床边。
伸手勾住将那个不情不愿的青年的脖子将他拉下,白蕗更张开嘴獠牙蹭上那露出的白皙脖子,要咬不咬的,玩弄着食物。白蕗更觉得这情形有些好笑,感觉自己在逼良为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