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观音冷笑一声,如果那人躲在卧室里,她岂能看不到?
卧室里根本就空无一人!
正在这时,黄衣少女过来了,“师父……师父可在房里?”
站在门口服侍的白衣少女说,“就在里面呢。师姐你瞧,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师父只不过允了她走动,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竟敢问谁进过师父的房间。”
黄衣少女笑了起来,“天底下的蠢女人难道还少?”
石观音不跟她们一般见识,她问黄衣少女,“你带了谁过来?”
“果真是反客为主。”黄衣少女道,“喏,就是他们几个,把他们抬过来吧。”
楚留香他们被绳子绑着,由几个女孩子又拖又拉,半扶半抱拽了进来。
石观音看着昏迷中的几个人,面上毫无变化。他们晕倒时,她正在旁边,自然知道谁是装的,谁是真正的昏了过去。
“是她下令让你们带过来的?”
黄衣少女道:“除了师父还有谁?”
“是看看我是谁?”石观音说着撕掉脸上的易容,露出惊艳人心的一张脸。
她方才不曾掩饰过自己的气势,此刻更是唬得她们连气都不敢喘,尤其是盛气凌人的白衣少女:“师、师……”
黄衣少女定了定神,大声道:“师父说的果然不错!”
白衣少女忙看向她。
石观音笑道:“好孩子,她还说过什么?”
“师父说,你这个女人心机深沉,高深莫测。刚才那张脸肯定是易容,而且不止有一个易容!大家不要怕,师父就在屋里。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打了什么主意,要用师父的面容出现?”
说着她上前一步,看似坚定,实则在暗暗发抖。
石观音道:“香帅可都听到了?”
倒在地上的楚留香苦笑一声,轻轻一抖,捆在身上的绳索就开了。他站起来,目光复杂地看着石观音:“原来您就是石夫人。”
“妾身并非有意欺骗香帅,实在是无奈之举。”石观音道,“妾身虽在沙漠与世无争,却也树大招风,仇敌众多。前些日子妾身因为一些事情,不得已前往中原,却莫名与弟子失去了联系,联系前后种种,猜想出了叛徒。
“妾身势单力薄,名声也算不得好,不得已只能用这种方法,请香帅相助。香帅也该看到了,有人假冒妾身之名,下了许多命令,叫妾身平白背了污名。只是这人好生厉害,光明正大行走,不曾瞒着一个人,没有一人发现端倪,就是妾身自己,也从未见过她。”
楚留香见她可怜,也觉得其中有隐情。他最有风度和耐心,自是不会因此怪罪石观音。
“既然在下遇到了,便不会不管。还请石夫人先将我这两个朋友好生安置吧。”
“是妾身失礼了。”石观音对黄衣少女道:“还不快给客人解药?”
黄衣少女半信半疑,“你真的是师父?”
“还能有假不成?”
“可有办法证明?”
要是楚留香不在这里,哪里需要证明?只需要掐住她的脖子,或是用上一招半式将人打一顿,看谁还敢不服?可惜她打定了注意,想让楚留香知道她温和无害,所有的坏事都是另一人做的,自然不能这般粗暴。
石观音便挑着自己平日里的几个习惯说了。
黄衣少女跪地惊呼,“真的是师父!那先前那人是谁?”
石观音走到另外几人跟前,在他们身上轻轻一点,“我也不知。你去同红儿和无容她们讲一声,其余人不必守着,我要与香帅单独聊聊。”
胡铁花幽幽转醒,见到这么个大美人低头看着自己,不由“嘶”了一声,“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在这时,无花与南宫灵也醒来。
南宫灵不认得石观音,无花也只是看过她的画像,并非与她真正见过面,此刻相见,只觉得石观音与画像有几分相似,本人比画里更美,或许是母子天性,他立刻认了出来,“母亲。”
南宫灵:“母、母亲?”
胡铁花捂住脸,“我果然是在做梦!”
第49章 春闺梦骨(3)
不止是胡铁花,楚留香和姬冰雁也惊呆了。
因为石观音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有那么大儿子的年纪,尤其是楚留香还知道这个人就是温柔小意的琦儿。
她还喊自己楚大哥!
如果说之前楚留香对琦儿以及石观音还存着什么旖旎的心思,无花这一声“母亲”下去,想到对方的年纪,什么兴致都没了。
“她真的是你们母亲?”姬冰雁问南宫灵。
南宫灵自己也懵懵的,他知道无花长得像母亲,在他心里无花就是最好的,温润清雅,多一分少一分都不会像现在一样美好。这张脸放在女子身上实在无法想象,可是南宫灵从来没有想过,母亲会比无花还要好看!
这真的是他母亲吗?
无花平静道:“孩儿和弟弟遵从母亲的意思,前来拜见母亲。”
石观音:“谁给你传的消息?”
无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石观音。石观音展开看了,确实是她的笔迹和口吻。
石观音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但还是被信上的内容气的头脑发懵。
这个假扮她的人竟然敢……使唤她的两个儿子去东瀛寻父!
当初石观音抛弃了丈夫和儿子前去复仇,后来一直在外面创业没有回去。无花和南宫灵在中原出现,正说明了天枫十四郎已经不好,天枫十四郎早就死了!
这两个蠢货,还下海寻父?
真要寻父,还是直接自我了断来得更快。
石观音手一抖,纸张变成了粉末,“这不是我写的。”
无花道:“儿子愚钝,中了贼人诡计,请母亲责罚。”
石观音叹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幸好你们两个没事,不然该叫我怎么办?”
胡铁花大声问:“你真的是他们两个的娘?”
石观音点了点头。
胡铁花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他问无花:“吴兄多大年纪?”
无花道:“三十三。”
胡铁花看看无花,再看看石观音,倒吸一口冷气。
楚留香无奈:“小胡……”
“让我缓缓,让我缓缓。”胡铁花安静了一会儿,“琦儿姑娘呢?”
石观音:“胡大……侠,琦儿乃是妾身易容伪装,实是破不得已之举。还有姬大侠,欺瞒了三位,是妾身不是,妾身在此赔罪了。”
姬冰雁那只铁公鸡少见得变了脸,胡铁花反倒不觉得很震惊了,他迅速接受了这一切,“所以你是石观音?”
“正是。”
“有人冒充你,给你儿子写信,所以你易容成琦儿姑娘找老臭虫帮忙?”
“可以这么说,”石观音补充道,“冒充我的那人,不止给他们写了信,还借着我的名义派人在沙漠中抢杀劫掠无恶不作,妾身实在无法,才出此下策。”
胡铁花:“这么说确实很过分。”
姬冰雁问:“石夫人可有线索?”
石观音摇头,“妾身连见都没有见过她,她倒是在黄儿等人身前出现过,只是黄儿心思不够周密,竟连她与妾身也分辨不出。除此之外,妾身只发现房间内的衣物首饰,还有胭脂水粉被动过。”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照这么说,最好的办法岂不是守株待兔?”
“也只能如此。”
因石观音与她的两个儿子有话要说,便去了另外的房间。楚留香三人坐在石观音卧室之外,时间越长越觉得不是滋味。
“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猥琐的采花贼?”胡铁花说完就有些后悔,因为楚留香与姬冰雁太淡定了,保不齐还会调笑他思想不端。
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赞同他的话,“身处女子闺房,确实坐立不安。”
而且还是这样美貌的一个女人,即便她不在,也能闻到房间里淡淡的香味。稍稍转头就能看到里面的纱幔,还有整洁柔软的床铺和脚踏。轻质的纱衣半搭在床尾,令人浮想联翩。
分明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
胡铁花打开门窗,还是觉得有些憋闷,“到底燃了多少熏香?真羡慕你鼻子不灵。反正现在无事可做,我出去透透气。”
楚留香道:“别走太远。”
毕竟是石观音的地盘,就算石观音说,那些恶名声都是被人陷害的,未经查证之前也做不得准。胡铁花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转出门就找了个看着没什么心眼的小姑娘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