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心情更佳,他在想,见了面后她会不会也像那些女子一般娇羞,若是,若是他说让她当她的妻,会不会嫌他浪荡轻浮。。。
想着想着就比原来约好的时候早了一时辰就到了。他来回走动,眼里是藏不住的期待。
他也忘了他在那等了多久,等到周围人渐渐少了。桥的那头才出现了一个粉衣女子。
见到那粉色衣裙的那刻,若有人在旁,就会惊叹,世间竟然有眉眼如此好看的男子。他的眼睛里藏着笑意,仿若星辰都镶嵌其中。
粉衣女子像是愤恨一般转过头跟丫鬟咒骂着什么,脸上表情甚是不快。直至看到江夜,像是变脸一般又浅笑淡然。
当时的他只觉得露出的愤恨表情可能是他看错了眼,而后那细微的变脸,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过他还是兴奋地招手,问着她是莺儿吗。
那女子羞涩地低下头,若有若无地点了一下,顿时江夜心中莫大的欢欣,原来这就是他的莺儿,原来她是这副模样。
他也红着脸,不自然地为她介绍七夕路上的一路玩意,女子也时时低头笑着,虽然与他之前想象的莺儿不太一样,但终于相见的喜悦冲淡了这些。最后他不自在地绕头,略显唐突地问道:“莺儿,你可心悦我。”
☆、第 9 章
对面女子娇羞地低下头,扭扭捏捏,最后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江夜只觉得好似愿望得以成真,少年意气,一把将少女抱起,在原地绕着圈。
女子也咯咯地轻笑,流光飞舞,他们就如平常的男女一般相拥欢笑。他当时只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运的男子,问过之后,知道莺儿就是吴府的长女,虽然门第上不相配,但若他坚持,没什么能拦着他。
可是最奇怪的就是在那次见面之后,他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一封信,在信里隐晦地问她,是否愿意嫁入江家。他想,她应是与他一样的想法。
隔了数日后,她回了信,信上的字体无差,但总感觉语气与平时不太相同。
她先是委婉地夸赞江府的地位之高,兜兜绕绕地说了一通,又说自己高攀不起,最后明了地告知他,她并不想嫁给他,希望自此断了联系。
江夜拿着信瞪大了眼,他不可置信地读着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他都懂,可是为什么凑在一起他就不明白了呢。不懂为何会成了这样。
在之前的信里,他能感受到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小姑娘,在七夕那夜,她也表明了她的心意,那为什么?
他原以为她也有与他一样冲破世俗的勇气,没想到才这么几天就拒绝了他。
他想不通,偷偷在吴府跟了好一段时间,就是为了逮住她问个明白,可是吴府却传来长女病重在床的消息。
少年郎担忧地皱着眉头在吴府门口徘徊,最后咬牙翻了墙跃进她的房间。
还未踏进,里面却传来女子的娇声“你就不要逗了,好痒啊。”
很快就传出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你怎么这么不经痒,嗯?”声音不大,但能听出是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
江夜一身傲气,却被这一声声调笑击地破碎。他不甘心地翻开一个砖瓦,明明白白地看到这就是他的莺儿和一个他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在互相调笑。
事到如今,他还不知么。黑眸里泄出浓浓的失望,额角微微暴出青筋,双手握成拳,直至指甲刻得掌心出血。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折辱至此,也未曾想到他心目中的莺儿居然是这样一个浪荡的女子。
他翻下墙,跌跌撞撞地想离开。灰暗的夜里,他好像撞到了什么人,那人被撞得往后一退,支吾了一声,可他像失了魂一般,没有理会。
他可是京城里谁都得敬三分的江家小公子,从小就受尽了祖父母的疼爱,有些任意妄为,但也不出规格,京城不知道有多少户人家想方设法嫁给他。
江夜的眼里露出了几分自嘲,他连他们的未来都想好了,想好了怎么劝说他的祖父母,怎么说服他的兄长,而现在,现实却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他回到房后,气愤地想将那些信,那些日月撕碎,可是在他正将它们揉成一段撕烂时,手下一段,又似疯了一般将它们铺平。
他舍不得这些时光,即便告诉他都是假的,他也不忍亲自撕碎这些。
留着的皱巴巴的纸又仿佛在告诉他,他的无知,他的愚蠢,索性一把放进盒子里上了锁。
他变得不爱笑了,总是沉闷地习武读书,少年的意气风发像是被打磨成了官场的圆滑世故,周围的人也越来越看不透他的心思。
但他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当年快活的时光,正是他逐渐沉稳时,一封信却又打破了这一切。
信上女子委屈地说自己当时拒绝江家是因为娘亲不许,觉得吴家和江家门第差距太大,而且爹爹对她不好,当即就给她相看了人家,她也就只能假借病重而虚与委蛇。若是郎君还有情意,便私来吴府,莺儿愿与江郎共同进退,再不受世俗而扰。
他踌躇再三还是去了,却没想到他被人暗算,与吴清同卧在床榻上,吴泉见到他身侧躺的竟是她的庶妹时,瞪大了眼睛,美目藏泪,若是细看还有一些小小的快意。
可当时他没想这么多,看着本是应该与他澄清,之后或许会和他相伴一生的人不可置信地看到他的“背叛”,愧疚感填满了他的心,但事已至此,他也必须对吴清的清白负责,遂娶了吴清。
☆、第 10 章
可是看到这本心法上的字与信上的字如此相似,不得不让他起了疑心,当初吴家姐妹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初“莺儿”无故态度大变已让他产生怀疑,只是相互书信多年,他不愿用朝堂上的那些手段去查这些事,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小小的疑点的确奇怪。
当机立断,前往吴府。这件事只有吴家里面的人才最是清楚,而他对他的夫人实在是了解泛泛,这回他要探个明白。
时隔半年有多,江小公子再次来到吴府,而这回他的到访则不同,他仗着自己轻功高强,躲过府内的守卫,直奔吴清房间。所幸吴清所住的地方早就空无一人,加上吴府也没有安排太多人在附近游走,他轻而易举地溜了进去。此次他不想打草惊蛇,先自己探寻。
上回他来时,没有细细看其中东西,只大略看到这简陋的院子。这回他得仔细一看,对他的这个夫人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一到院内,一股浓浓的灰尘被扬起的呛鼻感,他咳嗽几声,眉头紧皱,鼻翼微动。他的房间一向有人打扫,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种长久没人住过的院子。
纤长有力的手指一抹,柜门就留下一个指纹。江夜的剑眉紧锁,将柜门一拉开,就听见吱嘎一声,看得出衣柜已经好久未曾用过。
里面的东西早就被主人带走,里头空空,一层厚厚的灰,不留一物。江夜心下有些失落,莫非他真的想错了?
正当他正准备掩上柜门,去其他地方再看看时,突然瞥见柜门靠墙一端有个凹陷,凹陷的地方不太明显,但灰尘比其他地方少了许多。他颇感奇怪,手指触动凹陷边缘,狠狠一按,凸出一个暗格。
哦?他的夫人还藏着东西,江夜有些意外。
暗格内留着一张纸,上面正是他七夕前夜送的那封信。
江夜脸色一变,这不可能,那封信现在还好端端地在他房间的柜子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他房间的那封除了他亲自落笔的邀约外,信的背后是莺儿的回信,这是他们两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莺儿的所有回复都在他原先的信的背后,所以是他存下了所有的信,而这个究竟是什么?
上面的字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这样的笔锋和用笔的习惯,只有他才能写得出来,这就是他写的。
这样一模一样的两封信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吴清的房间?
他将这封信翻了面,在后头有一些血迹,已经变成褐色,想必是很早之前了。一条条痕迹不规则地抹在上面,像是这封信曾经被一个手上沾了鲜血攥在手里。
这一切都超越了江夜的认识,也越来越扑朔迷离,当初的一切都是真的么?这个莺儿她究竟是谁?
☆、第 11 章(已修)
江夜取走这封信拿回府内仔细比对,字迹的确分毫不差,再凑近一看发现墨水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