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怎么如此黏我,不躲了?”黎末道。
宋行之道:“说了没躲,真的是忙!”
黎末看他一眼,不再说话。
风轻轻一拂,掀起书页半边,一片花瓣悠然晃荡着飘下,正巧飘在了宋行之鼻尖。
他枕着手臂,视野里是模糊的淡粉与黎末的霞姿月韵。
他不知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怎的,竟凑上去啄了一口黎末棱角分明的下颌。
亲完才反应过来,暗自恼悔,都怪萧禾,洗脑让自己多用押椎辛嗨唐沸馼及咯瓶抬欣挽接炆美人计来使黎末放松警惕。
宋行之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坐回原位,黎末却按住他的后脑低下了头,结结实实亲上了嘴唇,紧接着宋行之牙关被撬开,黎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便闯入他牙关,去寻那四处逃窜的舌头。
宋行之被亲了会便受不住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点刺激就浑身发热。
“等等……”宋行之赶忙推开他道,“你看那里,是不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
宋行之一边捂住嘴,一边指着那不远处似曾相识的后院。
黎末眼神微沉,看着那早已爬满藤蔓几乎已经是断墙残垣的院子,沉默着并未说话。
宋行之还怕他二话不说亲下来,便说道:“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在想什么吗?”
黎末转回头看他,手指轻抚着他脸颊,似乎是在借着宋行之来平息心中忽起的乖戾之气。
“这个娃娃看起来好娇气。”宋行之道,“那时候我就这么想的,还以为你是个女娃娃没想到——”
宋行之猛然被推倒在地,满地桃花瓣纷纷扬起落了他满身。
“黎末你谋杀唔……”
黎末腿压制住他,双手撑在他两侧,俯身堵住他的嘴。
宋行之扑腾了会便知无力挣扎,于是自暴自弃地搂上了黎末的脖子,任由他肆意侵略。
还挺舒服……
宋行之可耻地想着。
落英飘摇,洋洋洒洒的花瓣落了两人满身。
黎末舔着他唇缝,忽然说道:“你可知我那时在想什么吗?”
不等宋行之回答,他又说:“算了,你不知道也好。”
宋行之恼怒,他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还想再问,却被重新堵住嘴。
“……”
黎末垂着眼吻他,眼里除了浅淡的欲望再无其他。
看到宋行之的第一眼,他就想起母妃在病榻上苟延残喘时艰难吐出的一句话。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只要你站得够高……”
黎末静静看着自己的母亲,明白她眼中尚存的一点希翼是什么。
她想要他坐上那个位子,把她这一生悲哀肮脏的痕迹都抹去,至少在历史上,她不是一个被千人骑的淫妇。
可黎末眼神淡淡,没什么神情。
床榻上的女人悲惨地笑了声,泪流了满面,她凄苦道:“你和那个男人一样,冷血狠心。”
然而黎末依旧不吭声。
颦妃愤然而艰难地支起身,掐住黎末脖子恨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哑巴!”
黎末稚嫩的脸憋得通红,眼底却奇异的没有害怕之色。
她惊恐万分,道:“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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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失去
——
“然后……”黎末眼神晦暗,凝视着杯中的桃花酒。
宋行之脸上带着些醉意与尴尬,没成想把人家灌醉了套出来这么些陈年旧事。
他搭上黎末手腕,不甚熟练地安慰道:“反正都过去了……你现在还有我陪着呢。”
刚说完他就想掌自己的嘴,万一黎末真记住这句话怎么办,那他不就背信弃义了吗!
他祈祷着黎末喝醉了能忘掉,可他却在下一秒便立刻紧盯住宋行之,宋行之甚至错觉般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
他道:“这是你说的。”
宋行之支支吾吾的,想一笑了之。
可黎末虽然醉了,气势依旧压了宋行之一头,反手扣住他手腕,将他扯向自己。
“你知道,我母亲怎么死的吗?”黎末道,“一杯毒酒,就赐死了。”
“人命很贱。”黎末认真地看住他,“但是你很珍贵。”
宋行之哑然,被他紧紧拥在怀里,黎末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我会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宋行之下意识抿嘴,道:“……你、你喝醉酒,怎么那么吓人呢。”
风轻轻摇晃桃花枝,一片宁静。
黎末很久都没有回声,似是醉得睡了过去。
宋行之叹了口气,目光虚虚投向远处,喃喃:“不是我不想留下……只是这宫中并非是我容身之地。”
“我想要的,仅是自由罢了……”
黎末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眼神暗沉,翻转手掌将一片落下的花瓣捏碎在了掌心。
若是他想要自由……那天下便是囚笼。
——
雪虐风饕之日,宫里遍布白霜。
殿中阒然,黎末静静站立在床侧,看着在死亡边缘垂死挣扎的老皇帝,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老皇帝忍着砭骨的奇痛,沧桑道:“终究是岁月不饶人……”
黎末没说话,老皇帝也就独自慢悠悠花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来讲述了一个许多年的故事,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那夜花灯如昼,月下柳梢头,衣诀翩翩的男子立于树下,等待佳人带着面纱抱着琵琶而来。
二人一同去了船上,定下了一生一世的约定。
可好景不长,男子皇储的身份很快被发现,而女子也明白了他仅仅是想利用自己相府之女的身份而与丞相交好,好助他登上帝位。
明知不该顺从,可早已暗许的芳心哪那么容易收回?抱着对爱情的期许,女子还是答应帮助他。
最后男子登上了帝位,可女子换来的却是相府满门抄斩,原因仅仅只因为权倾朝野而威胁帝位。男子一点一点在背地瓦解父亲的权势,女子却丝毫不知,仍是沉浸于贵妃荣华富贵的美梦之中。
当所有真相被揭开,女子泪流满面哀求男子时,他却始终无动于衷。
直到女子绝望之中给男子下毒而不遂,她才明白自己的真心托付给了怎样的人。
她在冷宫中昏天黑地地胡乱过着日子,甚至黎末的出生也是浑浑噩噩,所幸有接生婆一时怜悯,黎末靠着稀少的奶水挺过了一些时日。
然而黎末在她眼中,已经是和男子一般的存在。
老皇帝咳嗽着,述出这个故事却没有丝毫悔意与愧疚,他仿佛身为一个父亲般教授着自己的孩子:“你要坐上这个位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付出假情假意换来了它,而你会失去什么呢?”
老皇帝眼中闪烁着与那女子在冷宫中绝望时一般无二的癫狂,嘶哑着嗓音道:“你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你一定会……”
老皇帝最终还是永久地合上了眼,黎末站了许久,才缓缓有了动作。
他打开了窗,冷气迅速地蔓延上他的手腕。
“我什么也不会失去。”
“至少我不会失去他。”
没有评……我都没自信更了
第11章 在意
——
宋行之在这个冷寂空荡没有人性的地方待了太久。
漠北爽快张扬的生活与皇宫的冷清阴暗形成极大的反差,在这宫里,没有人拥有自由。
从初次来到宫内到如今,他想要回到自由的心愿始终没有泯灭。
心中因为父亲被害而产生的仇恨之情也在老皇帝死后渐渐消散,若是人执着于以前,那人生便也失去了意味。
宋行之一向洒脱,他也只求自由。
父亲当年远离官场,举家迁往漠北,便也是因官场太过逼仄,实在让人喘息不了。
可黎末却像是个意外的存在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他甚至快要觉得留在宫里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把离开的时日一次次推后,一次次为留下寻找借口,宋行之都快要怀疑自己留下的理由是不是皆为黎末。
可他终究是没料到了黎末的控制力如此之强,也没料到与自己相伴多年的人竟然有两幅面孔。
——
又是一晚夜黑风高,萧禾顺着窗翻了进来。
“时辰已到了,黎末大概已经被迷晕了。”
宋行之面前桌上零零碎碎的东西还没收拾,面露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