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亲密就亲密,毫不避嫌,该公私分明就公私分明,也寸土不让。
唯一的不好在,同事们不敢和她走太近。毕竟和谐相处的本质就是一起吐槽领导SB,谁敢和她一起吐啊。
QQ收到一条新消息,点开一看,是简星。
“过来。”
轻轻起身,移开办公椅。蹑手蹑脚地走出办公室,径上三楼,简星的单间。
这一层是员工宿舍,在刚注册公司的几年,这一层住的还都是一些陌生人。简星无家可归,就在这里过夜。虽然简陋,但房租便宜。后来情况渐朗,他干脆就把这一层也买下了。
左拐右拐,来到最里面的一间。门上贴了一张少女心爆棚的贴纸,是一只淡粉色的风筝。罗盈扫了一眼,没当回事儿。
进门便拥吻在一起,罗盈显然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便只是一直笑,一直不好意思地笑。
床是单人床,被子很软,和这房间的主人一样,是浅色。窗帘是双层,一层遮光,一层薄纱。眼下只挡上了薄纱,遮光的一层被系在两侧,如同纤腰一束的少女。淡金色的光芒透过窗帘的纹路映照在被子、床单,以及枕头上,映在简星那周正的面庞上,映在T恤未曾掩盖的颈部、手臂……
这炎热的下午,是否会发生什么。
左手垫在姑娘头下,轻轻抚慰。但罗盈看起来完全不紧张,她期盼已久。“简星,”她笑嘻嘻道,“你好急啊。”
急?到底是谁急。
简星突然觉得有意思起来。眼前的女人像是个连环杀手,任何一个男人都难逃她的陷阱。她喜欢吞噬,她迫不及待吞噬。
那吞噬之后呢?
——若轻易被她吃到,那他给她的,和之前的男人给她的,又有什么分别。
思及此,简星笑笑。“我不急啊,你以为我是要做什么。”
“哎呀简星!”她抓狂地坐起身,将他推到一边。又后悔力气使大了,于是将他往回拽拽。“你怎么总是说话不算话?”她垂头丧气道。“再这样,我不玩了。”
拖住姑娘的腰,将她再次放倒。“怕不怕?”他问。
被他逗得心里没底,罗盈只好如实回答。“本来是不怕的,现在有点怕了。”忽然又想到刚才的事,一种成就感涌上心头。“简星,我今天欺负许鸢了。”
这种时候突然提到另一个女人,还是他前女友,简星觉得有点微妙。
“嗯,钟原跟我说了。”
“哼哼哼~”罗盈不怀好意道。“有没有很心疼呀?”
“我疯了?”鼻尖轻蹭,简星的声音也变得近了许多。似乎是直接就深入到了她的大脑,她听见男人说:“自己老婆不心疼,心疼别人老婆干什么。”
罗盈的心突然像坐过山车一样忽悠忽悠起来,她埋怨自己不禁撩。像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般,她被简星一句话搞得面红耳赤。
“谁是你老婆呀。”她害羞地嘟囔。
简星没有回应,但他的动作已替他证明。可几分钟之后,他再次停下。
颇为玩味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会对你——”
“啊啊啊简星,你混蛋!你欺负人!”
被他彻底捉住,他温柔地看着那急躁而不堪一击的女人。他始终是有耐心的,他想,不能乱了节奏。
“就是欺负你,”他笑道,“怎么样?”
第 20 章
简星这人,出乎意料的能忍。
经验丰富的男人,罗盈接触过很多。冷静克制的男人,她也见识过不少。但简星这种,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像做菜。凉锅热油,葱姜蒜爆香,可他就是不下菜。下呀,下呀,你倒是快下呀。罗盈在一旁大喊,尼玛,锅都要糊了!
可他还是不往锅里放菜。
男人分毫不差地把握着尺度,每每危险边缘,他便添一点凉水。可是为什么要往锅里倒水呢,罗盈想,那你前面的葱姜蒜不是白往里放了吗,难道你不想炒,而是想炖吗。
对,是炖。
一点一点入味,一点一点炖熟、炖烂,炖得这感情每一口都软软香香。
可她在一旁闻着味儿,口水直流,她都快要馋死了。那大厨却只是调戏她:“时间没到,不能吃。”
这次比上一次要好一点,这么看来,似乎每一次都比之前的一次要进步那么几分。至少今天,她的每一寸肌肤都被他了解过了。
最坚贞的表情,最流氓的动作。她一早知道他不简单,却没想到竟如此熟练。“你和许鸢……有很多次吧?”她再一次贱贱地问。
“记不住了。”他亲着她的脸颊道。“时间太久。”
是真心也好,是谎言也罢。总之,罗盈深知自己被他迷惑了。而她嘴里的话也从“简星,我杀了你”,渐渐变成“求求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还是上了你?”
罗盈哭着道:“没什么区别。”
从前总是速战速决,偶尔遇上喜欢浪漫的,也是几步到位。如今战线被简星强行拉长,罗盈倒是从中体会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像是高速摄影机下的回放,每一帧都可以细细品味。随便停留在哪一刻,都是最幸福最美好的时光。
他没有一个刹那是在敷衍。他的爱,细微至每一个角落。
如清泉浸漫全身,罗盈想起了第一次在水中飘浮的感觉。很恐慌,脚着不了地,就那样斜斜地飘着,担心自己会死掉。一开始还有些无助,可习惯之后,竟然也觉得奇妙。
没有可抓住的事物也没关系,他是她的浮力。
从前只是生理冲动,可面对简星,她的确是一点一点,把自己交给了他。情感,身体,灵魂……就算把爱情当成一场祭祀,她也无怨无悔。
这个小她八岁的男孩子,先后令她感激、敬佩、怜爱,又成功地俘虏了她的征服欲、占有欲,和保护欲。爱情总会有涨潮和落潮,但罗盈这次好想变成一朵浪花,碎散在他的生命里。
真是糟糕啊,七情六欲。罗盈有点想哭,她点开QQ,给简星发了一条,好害怕失去你。
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老了,年纪还这么大。会先他一步长出皱纹,会在他还活力四射的时候,就生出白发。可她并不怕他抛弃她,她知道,他不会。
只是怕,只是怕。怕他没人照顾,没人爱,会孤独。怕他难过,怕他无助。
要是自己先走一步,没人心疼他,要怎么办啊。
在拄着拐棍、戴着老花镜的年纪,还会掏出身份证,傻里傻气地跟那么多人说“简星,欢迎你们认识”吗。
屏幕右下角有新消息闪烁,罗盈擦了擦眼泪,将简星的聊天框点开。他发来了几张图片,罗盈将鼠标往上一拽,就翻到了第一张。
是孟词的追悼会上,她独自靠着墙壁,感叹命数的无常。当时看起来这么超然吗?她从没注意。
下一张,是飘着雪的山上。大片大片的瓷白,掺着一点耀眼的黄。
再之后,那明黄的身影变近了。她叉着腿坐在路边,手里握着冰凉的水。应该是刚喝了一口,瓶盖还没拧上。
接着,就是山底下的文化节,他光明正大拍的那几张。真好看,罗盈不禁自夸,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好看啊。
足以见得一个审美正常的摄影师的重要性。
“老实交代,”她飞快打字道,“什么时候开始打我主意的?”
简星发来一条语音,罗盈顺手点了转文字。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原来不是一见钟情啊,罗盈想。但她还是忍不住戴上耳机,把他的声音又听了一遍。
留恋他手上的感觉,磨砺,粗糙。
……
暑期转眼过去,送走了陆小园,也迎来了婚礼拍摄的旺季。公司里的摄影摄像几乎全部出动,包括简星。
是旅行结婚,走一路拍一路,摄影团队的费用也是新人承担。简星身边自然是一直跟着罗盈,但这次许鸢说什么都要给简星做助理。
“以前也是我,他的操作我很熟悉的。”
没错,简星告诉罗盈,之前确实是许鸢跟他配合。
眼见许鸢的怨气要冲破天去,罗盈想了想:“也行,那我问问钟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一次跟拍而已,又不是这辈子就出去一次,有什么好争好抢的。
干什么不是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