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时冲动,这类酒局他从来都不参与,一时昏头到了反而就后悔了。而这股悔意,在看清自己要陪一位上了年纪儿子比他还大的老男人时,情绪达到了顶峰。
于是有了那通电话。
祁奕踩着嘈杂的音乐走过去,抄兜看着他,“要走?”
乔允杉含着泪连连点头,近乎连滚带爬地站到祁奕身后。
没有亲身体验一回所谓仙人跳,祁奕有些失望,暗衬这一趟是白来了,紧接着他注意到角落里安然静谧的青年,安静得像一幅水墨画。
祁奕那张脸如今家喻户晓,混娱乐圈都能认出是陆总正力捧的人。中年男人圆润脸上挂着和蔼敦实的笑,他眯缝着眼,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对于乔允杉明晃晃打脸的行为视若无睹,亲自弯腰倒了一杯酒递给祁奕,诚恳恭维,“祁先生年少有为,今日侥幸一见王某实在荣幸。”
祁奕没接那杯酒,中年男人也无恼色,他见祁奕视线落在身旁,似乎有些兴趣,便自然而然地放下酒杯,拍拍身边俊逸的青年,“看来祁先生还有要事,王某就不久留了,单轩,去,帮我送送祁先生。”
青年起身应了一声。
平平静静从包厢走出来,乔允杉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但这种感觉像是主人牵回了自己的狗,加上自觉脸上无光无颜以对,甫一出房间门,匆匆道了声谢后,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走廊里只剩下祁奕和俊逸青年。
青年生得一张看起来恰到好处,让观者极为舒服的脸,笑起来温和俊雅文静温和,“我们加个微信?”他掏出手机轻轻晃了晃,低头凝视着少年,双目含笑,“可以吗?”
祁奕偏好他那张脸,乍一眼看和一个故人有几分相似,在这个动荡危险的地方,似曾相识的脸让他安定不少,他也拿出手机,不过没有直接扫,殷红尖细的舌头舔舐唇瓣,“不先来个报酬吗?”
单轩会意,他笑了笑,伸手按住祁奕的肩膀,俯身吻住他的唇,轻软带着一丝甜意,他试探性地将舌尖抵入,并没有受到阻拦,他捉住对方香软滑腻的舌勾缠起来。
两人在走廊纠缠了许久,分开时祁奕唇瓣饱满红润带着一线银丝。
[叮,恭喜习得召唤术!]
顷刻之间,祁奕后背悄无声息爬上一层细汗,突破第二阶段,就等于这具人类身体进行又一轮改造,现在他四肢全部的力气像被抽空,精神倦怠,只想埋头昏睡一觉。
单轩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关切询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祁奕把身体靠在墙上,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你走吧,下回一起吃饭。”
“好,短信上约。”单轩点点头,见少年嘴唇白得厉害,不放心又问:“真的没事吗?需不需要叫辆车?”
这回祁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从袖口探出两根手指,微微摆了摆。
见他不愿多说,单轩不好再询问,犹豫说,“那我走了。”
祁奕眨眨眼。
单轩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等人走后,缓和近十多分钟,祁奕勉勉强强抽调起一丝力气,支起身体,手扶着墙壁慢慢往电梯挪。走廊安安静静,又都是九十度转角,祁奕在转过一道拐角时,忽然——
无色喷雾兜头罩下来,密密细细的刺鼻气体瞬间遮避了五感。
……
零晨五点,宿夜雨刚刚止息,门外便衣们披着寒霜撑伞守了整整一夜,陆续穿着得当的贵人们开着跑车驶出来,左右不见熟悉的身影,他们心底蓦地一沉。
“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就是这样,奕奕他被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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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绑架
滴……
答……
滴答……
宿雨逐渐趋于止歇, 深灰涂漆斑驳的铁皮棚顶稀稀拉拉寥落地往下淌着水珠。
室内空间宽敞,光线昏暗黑黢,唯一透光进来的玻璃窗因年久失修的缘故, 不断往下渗着雨水。
过夜的雨不杂一丝入夏暑燥, 沁凉冰冷地从腐朽的窗棂爬过, 滚落在祁奕的眉心,微微一动,水滴便贴着腮边滑入锁骨, 手臂下意识微略一抬,又一滴雨水滚落下来, 冷得瑟缩一下,这才最终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漆黑,类似地下室的空间,上方清晨微光散慢地投下来, 将附近一道黑黢瘦长的阴影烙在他的身上。
对方并没有刻意隐藏他的脸, 平日里修裁打理得当的黑发凌乱得散在眉间, 略垂落遮掩住眼部, 整张面庞乍一眼晦暗不明, 仅露出嵌着小红痣的嘴角。
“人生如戏, 戏如人生是不是?”董俊霖嘶哑干涩的嗓音像是刻意压抑着亢奋激动的情绪,短短一句话居然有些破音,“昨天意气风发在片场拍戏想得到今天被绑在毡板上任人宰割吗?”
祁奕的身体还没有缓和, 肢体虚弱无力, 只微微抬起头,脸色苍白。
这幅颓靡的模样显然取悦了董俊霖,他刻意压低声音问:“祁奕,你有想过自己会怎么死吗?”
听见“死”, 祁奕指骨动了动,嘴唇又白了几分。
董俊霖笑了,“怕了?”
透过地下室上方的窄口,外面光线投射在祁奕的瞳孔里,他双眼狭长地虚掩起来,嘴唇小幅度扯了扯。
还是那副轻慢矜冷,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态度。
董俊霖不稳定的情绪当即暴发,倏然抬腿,用力蹬了一脚椅腿。
“嗡——”木椅被踹翻,被绑在椅子上的祁奕也跟着仰摔在地。
“哒哒,”董俊霖又走了过来,他俯身,目光和祁奕调转过来的视线对上。
“都说眼睛是人的灵魂……”冰凉僵硬的指腹抚上祁奕的脸侧,停在少年浅铅灰的眼尾,他语调轻盈又诡异,“你的眼睛很生动,在跳动,在燃烧,比你的心脏还要炙热……我想知道安在我的眼眶里是不是仍旧这么的……生动?”
话音未落,指尖移向祁奕的左眼,两指并拢自上而下狠狠扎入。
祁奕身体被注射肌肉松弛剂效用尚未消褪,他做不到移动身体,在指尖刺入的刹那,他的视线短暂与对方平视交汇,生物链接强行搭建——
董俊霖修剪平滑的指甲在近乎触碰到眼珠时忽然僵住,在错愕中,自己的身体不自主地缓缓后退。
所谓生物链接,相当于以祁奕自身作为信号站强行向外发出指令,构成对接收人脑细胞产生的刺激,而视线相触就当于对接。
只是视觉所能传递的指令远不如音纹清晰,发不出声音,祁奕只能通过视线下达停或动两个简单的指令,而且他一眨眼,链接切断,男人瞬间回过神来,他匆忙移开视线,沙磨般的喉咙嚇嚇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好好好好好好,想不到你还会催眠。”
静了少许,他转身爬上梯子,拖沓的脚步声从上方渐渐远去。
祁奕躺在地上,水泥地寒意沁凉透过衬衫,他挪动视线四下打量,地下室空空荡荡,地面还有杂物被拖移的印迹。而他则被绑在一把老旧的木椅上,手腕缠紧麻绳背在身后,足踝紧紧缚在椅腿上,材质粗糙的布巾团成球卡住他的上下颔,布料进得极深,嵌在咽喉里,不受控制甜腻银亮的唾液垂落在腮边。
“哒哒哒……”
祁奕将将打量完周遭环境,上方皮鞋声再度传来,董俊霖许是怕出状况,动作飞快已经去而复返。祁奕略微收紧下颔,尖尖的下巴肉碰上衬衣领口的微型通讯器。
“嗡——”
刑事侦查局就爆炸危险源排爆及善后工作刚刚确定完全结束,黎明刚晞,约二十五分钟前便衣确认祁奕失踪,卫澜钧正组织下面召开视频研讨搜救会,讨论并指派搜救工作。
祁奕的视频通讯请求发送过来时,会议进程刚进行一小半,十几个窗口正在汇报调查结果。
卫澜钧接通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