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意忽然笑了笑:“柳儿莫不是怀疑我们是什么黑暗组织的人吧?”
柳深深抿了抿唇。
“其实,我,敏儿和安林都见过你,早在四年前。”向意敛起笑意,认真说道。
柳深深猛地看向他。
“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自小流落江湖,幸得三公子在南州城时收留我们,给一个落脚的地方。”向意和她解释,“你代嫁给公子的时候,他早就知道你不是花语月了,所以连夜离开新房去了瑶琴里就是给你机会脱身,没想到你选择了假死。不过过后想来,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人死了事情就会变得简单些。”
柳深深倒吸一口冷气,继续等着向意的下文。
“其实那时候,他不仅要娶了花语月还要去边沙潜伏,你假死一事倒是给他一个机会。边沙好战,但是相爷想和平解决,很多年前,在他还不是丞相的时候就布好了局,让三公子渗入边沙内部,暗中促成邦交一事。这期间的事我们不知道,因为我们不能随他去。但最后还是因为你,我们又回到公子身边了。”
“我不应该当公子的说客,只是客观的表达我的看法。公子的事,我想他会找个时间或者合适的时机告诉你的,你要相信他不会骗你。”
“……嗯。”柳深深莫名的觉得鼻子一酸,她本就不怎么执着,更不会对别人的过去耿耿于怀,谁还没个过去呢?
“好了,我陪你去看云默。”
他们租了一辆马车,朝城外去了。
严云边得到向意的消息,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主子,相爷派人来话,说今日是你们的生辰,要你过去一趟。”严七推门进来,说。
严云边手一顿,生辰?他早就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了。
“主子?”见他没什么反应,严七有些担心的伸长了脖子。
严云边无声叹了叹,道:“去备马车。”
严七边赶车边说:“主子,顾九歌到底什么意思啊,以前在我们面前装的弱不禁风,现在凶得母老虎似的。”
“爱而不得。”
严七皱眉,不理解。
严云边嘴角一牵,当年离开南州城,一直往西去了边沙。为了接近苏里艾山,和顾家姐妹‘恰好’遇上,严云边拿出对付女子惯用的‘一见钟情’,暂时取得顾九歌的姐姐顾九灵的信任,从而在一次狩猎中,‘正好’救了受伤的苏里艾山,以此为契机,一步一步靠近边沙皇庭。
后来发现,苏里艾山好男色,曾多次借醉酒对他上下其手。那时候他才明白,顾九灵为了讨好自己心仪的王子,把严云边当成祭品送了上去。
“你很不错,九灵为了当王子妃,不惜牺牲这么多,你可别让她失望了。”苏里艾山有一次假装醉酒,给严云边下了药,将其绑了起来。
“你是在欺骗她吧。”严云边冷笑。
没想到他一眼就看穿了,苏里艾山有些惊讶:“你怎么看得出来?”
“从你看我第一眼开始。”严云边牵了牵嘴角。
“呵,自以为是,她不过是想要个名分而已。”苏里艾山不屑道。
严云边不语。
苏里艾山钳着他的下巴,似笑非笑:“那你又是谁呢?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你若想知道,放我下来,这关乎以后你是否能坐上王座。”
苏里艾山虽然沉迷男色,但是这在国家大事和权势面前,不值一提。他周围有五个兄弟在争夺王位,谁输了,丢的不是爵位,是命。所以,他收起色心,把严云边放了。
从此,严云边跟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同时暗地里把其余竞争对手一一排除,或受重伤,或残疾,或自动退出。三年里,他帮苏里艾山稳固了储君之位。此番和亲,是最后一步。
“要是你能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多好啊。”离开时,苏里艾山万般不舍,眼中充满了深情。
“我告诉过你,我已经成亲了,有人等我回去。”
“她是谁?竟如此幸运?”
“是个丫头,挺可爱的丫头。”
在京城被严云边派人保护的这些日子里,苏里艾山向赵涵打听了云舒院那个丫头的事,才惊觉连晋王都不知道,所以才饶有兴趣的提起:我看那丫头不错,要是能一起带走就好了。
没想到赵涵还真相信了。
只是,那期间,严云边没有来看他一眼。
“主子,相府到了。”严七的声音在外响起。
严云边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生辰
顾九歌被轰出云舒院,愤恨至极,她已经偏激到把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恨都加在严云边身上。
“严云边,你!”
就在她满腔怒火无法发泄时,薛显迎面而来。
“顾小姐看起来是失败了。”薛显挑了挑眉,似乎这样的结果他在就预料到了。
“那还不是薛公子出的馊主意。”顾九歌冷哼一声,“我可算知道你们为什么斗不过严云承了,我居然信了你们这些瞎了眼的东西!”
“放肆!”阿春怒道,“嘴巴放干净点!”
顾九歌理都没理他,继续嘲弄:“你以为让我来找到严云边我就会感激你?”
“那你想怎样?”薛显敛起笑意,面色沉了下来。
“还能怎样,严云边不上当,恕不奉陪。”说完顾九歌潇洒转身,上马,一路向西行。
薛显看着那飒飒背影,叹了叹。
“公子,我们这就放弃了?”阿春疑惑道。
“哼,可恶。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他好不容易查到了严云边曾经潜伏在边沙,这是个不错的开头,强烈的报复欲让他满身斗志。
向意陪着柳深深一直到傍晚,斜阳余晖染红了天边,从山上下来,柳深深一路随手顺了很多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扎成一个花环戴在头上,手里还渐渐地捆成了一束。
“怎么样,好看吗?”她整了整,把花束递到向意面前,一脸求夸:“小向,如果有女子给你送花,你会不会收?”
向意难得有些羞涩,他想了想回道:“如果是我心仪的女子,我不仅会收,还会很珍爱。”
柳深深微微笑道:“那我送给公子,你说他会开心吗?”
一束野花递到严云边面前,这画面,柳深深不太敢想,但感觉会很好笑。
向意见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带着兄长般宠溺的笑,说道:“天暗下来了,趁这花还新鲜着,我们赶紧回去吧。”
“好。”柳深深抛去脑海的烦恼,带着一束花满怀期待的想要去见严云边。
但是他们回到云舒院时,敏儿和安林告知人去了相府。
柳深深先是皱眉,赶紧换了一身行头,拿着那束野花独自往相府去。
丞相府门前守卫森严,在门口的侍卫像是像冰雕一般,面无表情,冷漠至极。柳深深在台阶下徘徊几步,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急冲冲来这干什么?
“你是谁?来这做什么?”守卫见她这般异样,不禁蹙眉问道。
“我……”柳深深把花放到身后,才说:“啊,没事了,我在这等人。”
说着她往旁边石狮脚下的石阶一坐,暗红色的裙摆铺在地上,月光下像是一朵彼岸花幽幽绽放。侍卫对了一下眼色,一个转身往府里去。
严云承此次的生辰宴并没有当年那般隆重举办,他只不过是想和这唯一的亲人像样的吃个饭。毕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说实话,你心里可是恨着为兄?”严云承执着酒盏,抬眸看着对面平静如水的眼睛。
“是。”严云边直视他的审视,“但没有长兄,也不会有云边能活到今天。”
严云承似乎笑了一下:“所以,你的恨一点也不干脆。”
严云边:“为何说起这些?”
严云承掩唇咳了一下,笑道:“我们太久没有一起坐下来说话了,为兄知道让你做那些事,你都不愿意。换句话说,没有你,怕也不会有为兄的今天。”
他们是相辅相成的,心中都明白。
“云边倚靠兄长而存在,不必如此,做什么都是分内之事。”
“真是生分呢。”听他语气依然没什么变化,严云承苦笑:“为兄作恶多端,残害忠良,树敌众多,若我死了,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你是想问我怕么?”严云边抿了一口茶,回想起似乎好多年前,他在他榻前问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