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没有再说话,脑海中浮现出项北征冷峻的眉眼和高大的身形,手不由在身侧紧握成拳。
她不爱项北征,她从来都知道。
可是她也从很久之前就知道,她要嫁给项北征,因为他们有婚约。
她和项北征会为了各种国家大事争吵得面红耳赤,但是她从来没有记仇,她把他当成了并肩奋斗的同袍。
她也没有想过,有一日,他会用那般卑劣的手段,同她妹妹勾结,置她于万劫不复。
项北征,项北征……
贞王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形,忽然觉得他可能高兴太早了。
等贞王能活动之后,皇上召他进宫,把他大骂了一顿。
贞王耷拉着脑袋乖乖聆训,并不反驳。
等皇上不说话了,喘粗气平复的功夫,他贱兮兮地抬头陪笑道,“那个,皇兄您骂完了吗?”
“没有!”
“哦。”贞王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那您喝口水,继续骂。”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皇上没好气地骂道。
“那我真的放了!”贞王瞬时兴高采烈,“我要娶紫苏,您帮我想想办法呗。我想着等我娶了她,帮您把南疆平了。我们就在南疆给您守着,好不好?”
皇上砸萧畋不舍得的青玉镇纸,终于贴着贞王的脑门飞出去,把地上砸了一个坑出来。
皇上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人,真是他弟弟吗?
他但凡像他们的父皇分毫,也不能蠢成这样啊!
一定是随他母妃了。贞王的母妃一定蠢得不可救药,否则怎么能有这么蠢的儿子!
贞王委屈巴巴地道:“您不同意,咱们再商量呗。把我砸成了傻子怎么办?”
皇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气过去,伸手指着他骂道,“你赶紧给我滚回去。你就是想娶猫猫狗狗我都不管!”
反正萧畋说了,紫苏根本不喜欢他。
这么蠢,喜欢上才怪呢!
等贞王走后皇上才想起来,他把贞王弄进宫里,是想警告他,好好握着手中的兵权,别乱来。
想想他暂时也不能离开京城,皇上决定还是等他要滚蛋的时候再告诫他。
易卿继续在她没人的医馆等着好像永远不会上门的患者,只是紫苏又陪着她了,所以日子倒也不无聊。
而萧畋担任书院的骑射老师后,每隔一日就要去书院。
教那些孩子骑射并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那些孩子,要面对他的冷脸和令人退避三舍的气势,一个个噤若寒蝉。
唯一的例外就是包子了,小家伙看到萧畋就咧嘴笑,上他的骑射课也最高兴。
不过他太小了,萧畋对他要求很低,专门让人给他准备了矮马,其他人顶着大日头蹲马步的时候,他却被萧畋安排在树下乘凉。
因为包子年纪小,所以绝大部分人倒是不和他比较;但是有的人,心思狭隘,就会觉得萧畋偏心。
当然这种想法只能私底下议论,还没有人敢不怕死地到萧畋面前说三道四。
令萧畋十分不爽的是,他经常和同在书院任教的徐懋之狭路相逢。
徐懋之对他十分感兴趣,总想从他口中套话,对此萧畋的态度总是视而不见。
可是两人后来还是有了交集,并且结果很惨烈。
——导火索,是冉冉。
那日萧畋刚上完课,去书院假山的凉亭上休息,等待包子放学一起回家。
凉亭地势高,四周又有绿树掩映,所以下面的人往上看,看不见什么;但是从上往下看,却一目了然。
然后萧畋就看到了下面的某处,冉冉和徐懋之相对而立,身上披着徐懋之的外套。
冉冉十分着急的模样,似乎要哭了,在和徐懋之说什么。
如果懂唇语的包子在就好了,萧畋忍不住想。
他心里莫名不爽,悄无声息地从凉亭下来,慢慢靠近。
“……真的吗?你说得是真的?”冉冉焦急的声音传来,“你没有骗我吧!”
“没有没有。”徐懋之脸色微红,连连摆手,“第一次,肯定都会有些怕的,毕竟出了血……但是你放心,不会死的,以后习惯了就好。”
“那我就放心了。”冉冉脸色也很红,“这件事情,你,你不会告诉别人吧。要是告诉别人,我,我怎么做人?”
“放心,冉冉你放心。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的。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别了,我娘看到男人送我回去会多想的。”
“哦。其实,其实你娘多想也没什么,我会负责的。”
冉冉:“……你在说什么!”
萧畋听到这里已经是怒不可遏,早脑补出了一出老男人骗小姑娘的戏码,尤其还骗走了第一次?
今日不打死徐懋之,他就不是萧畋。
萧畋想都没想,提起拳头就冲出去。
然后等冉冉反应过来,徐懋之已经挨了萧畋三拳两脚,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你干什么打人?”冉冉忙去拉萧畋,“他,他虽然那般怀疑你不对,但是你这样打人,会把人打死的!”
萧畋怒气冲冲地道:“你给我闭嘴!回头我再收拾你!”
好好的姑娘,一点儿都不知道自爱!
不,她知道什么,都怪徐懋之这禽兽太可恶。
“把他的脏衣服还给他!”萧畋说话间就近乎粗暴地去扯冉冉身上披着的衣服。
没想到冉冉紧紧攥着,“你别动!”
第136章 原来是小日子
萧畋能忍就怪了。
冉冉被他拉得差点摔倒,终于带着哭腔道:“你想干什么,你再这样我要告诉我嫂子了!”
“告诉谁都没用!你娘没有教过你自尊自爱吗?”萧畋面上带着厚厚的一层冰霜。
冉冉愣了一下,随即面色涨成了猪肝色,声音蓦然尖锐,“你凭什么说我娘!你在我大哥尸骨未寒的时候引诱我嫂子,还有脸说别人!”
她的声音极大,所以周围的人立刻闻讯赶来。
起初还只是三三两两,但是人越来越多,眼见着能有几十个学子凑过来看热闹。
这下难以收场了。
冉冉脸色紫红,咬着嘴唇,十分后悔刚才的口不择言。
当然她不后悔怼萧畋,她只是后悔这样说,仿佛易卿也成了很不堪的人。
正当她不知道如何收场的时候,就见萧畋一眼扫过众人,气势凛冽,众人立刻噤若寒蝉,纷纷后退。
“滚!”
萧畋一个字出口,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他这份沙场上收割生命所磨练出来的杀气,绝非一般人可以抵挡的。
冉冉也有些发抖。
徐懋之倒不害怕——他是个心思极其简单的,无欲则刚,对萧畋的兴趣远大于惧怕。
他看着萧畋,满脸狐疑:“你是不是也喜欢冉冉?萧畋,做人不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躺在地上,脸肿得像猪头一样。
萧畋虽然依然震怒,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他根本没有说得过去的立场来管冉冉。
或许受到易卿的感染,他不知怎么,歪理脱口而出。
“我替你嫂子管你!多大的姑娘,就敢和男人……不清白!”
说到底,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说出更刻薄难听的话。
可是听在冉冉耳中,这依然是极严重的指责。
她哭着道:“你血口喷人!我做人清清白白,坦坦荡荡,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
万年蠢直男徐懋之,总算灵光了一次,看着萧畋道:“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冉冉姑娘,可什么都没有。刚才是她小日子来了,弄脏了衣裳,我给她衣裳,帮她遮掩的!”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巧,冉冉从一大早起床就觉得小腹隐隐作痛。
但是她不是个娇气的姑娘,也怕爹娘担心,所以就没有提起,照旧来洒扫院子。
后来她觉得隐隐有些不对,裤子里似乎湿漉漉的,而且小腹更疼了。
她坐下休息片刻,然后还是不舒服,便起身要回去休息。
结果好巧不巧徐懋之来了,然后见到了她弄脏的裙子。
徐懋之好歹年长那么多,知道女人会来小日子,便要脱衣服给她。
冉冉也误会了,还大骂了他一顿。
徐懋之结结巴巴的道:“你,你的裙子脏了。”
冉冉本来不信,回手拍了下,想说很干净,结果弄了一手,这才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