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还鼻孔朝天地看着萧靖鸿。
萧靖鸿肺都要气炸了,当即就要拉着小厮理论。
赌场里才不会管小厮这般,他们巴不得激起萧靖鸿的愤怒来,拿着钱来砸他们呢!
易卿劝道:“都少说两句,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说话间,她硬是把银票塞到了萧靖鸿手中。
萧靖鸿用两只手指夹着银票在小厮面前晃了晃,拍到他脸上:“去给爷,换成银子来!”
小厮嘟囔了一句什么,把银票接过去,对易卿道:“青三爷,小的去去就来。”
易卿伸手勾着萧靖鸿的肩膀,替他摇摇扇子,“息怒息怒,出来玩的嘛,银子算什么,开心就好!我和大爷投缘,敢问大爷贵姓,在哪里高就?”
身后的萧畋看到她这番举动,整个人突突地冒着冷气,桑桑看看他,默默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她也万万没想到,夫人装起男人,竟然连细节都如此之像。
萧靖鸿得意洋洋道:“你听过萧靖寒吗?”
易卿心里啐了一口,无耻之徒,竟然敢拿萧靖寒出来说话,也不怕萧靖寒晚上找你谈谈心!
面上她却做出惶恐之态:“萧将军不是以身殉国了吗?您这……”
看着她白日见鬼般的神情,萧靖鸿不耐烦地道:“看你那点胆子!他早就死了,我是他唯一的弟弟,萧靖鸿。”
“原来是萧二爷,失敬失敬。”易卿把抱上大腿的激动之色表现得淋漓尽致。
萧靖鸿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毕竟萧靖寒是被逐出家门的,他在宜安伯府里就是大爷。现在猛然成了“二爷”,自然不舒服。
但是话是自己说出口的,总不能翻脸不认;而且看在银子的份上,他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道:“所以现在你知道了吧,在京城里,就没有我平不了的事情。萧靖寒生前,最得皇上信赖……”
呵呵,那都是假的,皇上的真爱只有萧畋!
易卿才不相信,皇上还能对谁比对萧畋更亲近。
但是她也听出来了,萧靖鸿吹牛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她掏银子请他平事情,这是看透她人傻钱多了吗?
很好很好。
易卿在赌坊里一口气输了一万两银子,其中有三四千两是给萧靖鸿买单,以土豪之气征服了整座赌坊。
赌坊中今日头条热搜便是,赌坊里来的年轻晋商,到底是谁。
易卿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和萧靖鸿勾肩搭背地从赌坊中出来,来到旁边繁华热闹的酒楼中,开了一桌席面,天南海北的珍馐美味,流水一般地往上端。
易卿陪萧靖鸿坐着,听他吹牛,桑桑给两人斟酒,萧靖寒柱子一般站在易卿身后,眼珠子几乎把易卿盯出两个洞来。
他竟然不知道,易卿酒量这么好。
一杯一杯下肚,面不改色,而萧靖鸿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说话大舌头:“你,你以后,以后在京……京城的地界,提,我,我的名字就好用!”
易卿心道,在赌场差点被人打的癞皮狗,不是你吗?
然而她却装出欣喜若狂的模样道:“那以后就要萧二爷多多帮助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话间,她递出一张银票。
银票她今日已经掏出二十张,都是五百两银子的面额,所以萧靖鸿下意识地以为这也是五百两银子,但是当他醉眼朦胧地看过去,看清楚上面的数额时,酒意顿时散去了好几分。
他揉揉眼睛又看过去,他没看错,是一万两!
易卿道:“银子都是小事,以后萧二爷要是手头紧张,尽管找我。我们山西人,最爱交朋友了!”
萧靖鸿回到家里,呼呼大睡,醒来后觉得怀里窸窸窣窣的有张纸一般,便从怀里掏了出来。
竟然是一万两银票?
他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自己断片之前发生的事情,鞋也顾不上穿,连声喊自己的小厮,“元宝,给我滚进来!青三爷呢!青三爷哪里去了!”
那哪是什么青三爷,那是财神爷,要好好供起来那种!
他爹娘都管束他,不肯给他足够多的银子,让他出门被人嘲笑;现在好了,认识了青三,以他出手的阔绰程度,只要忽悠忽悠他,以后还愁没有银子吗?
元宝进来道:“小的哪里知道?那会儿小的也不在屋里伺候。您不是和青三爷说,以后再请他上门做客吗?”
“青三爷住在哪里?”萧靖鸿就差捶胸顿足了,喝酒误事,早知道不该喝那么多了。
他紧张地盯着元宝,心都快跳出来,唯恐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第190章 上钩
元宝挠挠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是您和青三爷一起喝酒的吗?”
萧靖鸿气急败坏,一记窝心脚把元宝踹了出去,怒骂道:“蠢材,还不去找!找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他宿醉之后脚步虚浮,一脚踢出去后自己也险些摔倒,扶着桌子才堪堪站住。
元宝屁滚尿流地跑了。
萧靖鸿看看手里的一万两银票,又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头,这脑子,怎么就糊成了一片浆糊,把最关键的东西忘了!
京城这么大,找不到青三,他的发财路就是黄粱一梦了。
萧靖鸿拿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管是不是隔夜的凉透了的茶水,对着茶壶嘴咕嘟咕嘟灌了半壶下去,脑子才算清明了些许。
“鸿儿,昨天是不是又去赌坊了?”司马氏带着丫鬟进来,人刚从照壁旁边露出身形,责备的话语也随之而来。
她身后的丫鬟提着雕漆五蝠纹三层食盒,显然是来给萧靖鸿送早食来的。
司马氏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对他十分骄纵;但是看着他不成器的样子,也难免生气,爱唠叨。
萧靖鸿十分讨厌她唠叨,听她这般说,不由拉下脸来:“反正我做什么,在娘心里都不对。要不要我也上个战场,为国捐躯,娘才觉得脸上有光?”
司马氏被气了个倒仰,颤抖着声音道:“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萧靖鸿看她眼圈都红了,也有几分害怕——害怕以后不好和她要钱了;但是转念一想,现在他可是揣着一万两银子的巨款呢,顿时底气十足,哼了一声道:“娘休要门缝里看儿子,把人看扁了。我是去了赌坊,但是我不是赌钱,是去和晋商谈生意了!”
司马氏怎么能相信这番鬼话,恨铁不成钢道:“你果然还是去了。你忘了你爹上次说,你再去赌坊,就要剁掉你的手吗?”
“他说过许多次了。”萧靖鸿不耐烦地掏掏耳朵,“他真要那么做,等着绝后吧!”
司马氏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难怪伯爷要骂,生个这样的儿子不如生个棒槌,实在是萧靖鸿让人生气!
“虽说你现在是你爹唯一的儿子,”司马氏决定吓唬吓唬他,压低声音道,“但是你爹年纪又不大,日后怎么知道他就生不出别的儿子了?”
萧靖鸿皱眉看向她:“那您干什么?在您眼皮底下让别的女人给我爹生出儿子?亏您好意思说。”
司马氏:“……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萧靖鸿哼了一声道:“是我上辈子欠您的还差不多。我就是来还债的,您看看,这是什么?”
他得意洋洋地甩着手里的银票。
司马氏看见银票就像苍蝇盯上了臭肉,两眼放光,几乎是一个箭步窜上来把银票抢到手中,不敢置信地道:“竟然真是一万两?我没有眼花?”
“当然是。儿子早就说过,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萧靖鸿翘着腿在椅子上坐下,得意洋洋地道,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司马氏确认了银票是真的,又觉得不对:“你老实和娘说,这银票到底哪里来的?是不是你在赌坊中得来的?”
萧靖鸿不耐烦地道:“难道在赌坊中得来的,您就能舍得撕掉?”
他娘最抠门了,没有之一。
司马氏瞪了他一眼,然而脸上的笑意却藏不住,小心翼翼地把银票展平折好塞到袖子里。
萧靖鸿一看急了:“娘,您干什么!”
“娘帮你收起来。”司马氏道。
“那不行,那又不是您的银子。给我给我!”
母子俩争吵了一会儿,司马氏不情不愿地把银票还回去,在萧靖鸿身边坐下,连连追问他银票的来历。
萧靖鸿拿乔了一阵后才面带得意地把自己近乎神奇的经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