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冠军都归我(99)

面对老板充满纯真的眼神,宋仰实在难以启齿,叹了口气说:“没什么,就要这个吧。”

东西买好,但怎么开口是个问题。

夜半三更,宋仰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难不成他要问,师父,你想做上边的那个还是下边的那个?

嗯……似乎也不是不行。

他把场景在脑内预想一遍,还是有些忐忑,只好求助他身边唯一的一个纯gay。

周俊霖发来一段带着笑声语音:“你挺牛逼啊,都两年了,还没睡上?”

宋仰头皮都绷紧。

——少废话!你只要教我怎么问就行!

几分钟后,李浔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点开微信,是宋仰发来的一张截图。

上边是用备忘录画的一只小绵羊,脑袋上顶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我是一只羊,需要很多养分,你可以给我吗?

“我”字和“吗”字中间画着一把草。

李浔花了半分钟时间才读懂这行字什么意思,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

宋仰在黑黢黢的被窝,满怀期待地点开消息。

——没有草哦,只有胡萝卜。

第74章 困吗?

宋仰怔愣数秒才读懂信息。

他知道李浔的路子野,段位高,但没想到这么高,可以用寥寥数字回击,将他噎得无话可说。

说实在,李浔这回复和他心理预期是有差距的,还是很大的差距。

他垂死挣扎一般地点亮屏幕。

——那偶尔换换口味可以吗?

——可以。

这还差不多。

宋仰雀跃地翻了个身,想再问周俊霖讨教讨教,屏幕又亮了。

——除非你选拔赛成绩能赢过我。

——小瞧我?

——期待你的表现。

几碗羊杂面下肚,大家逐渐适应高原生活。

短暂三周的训练期匆匆滑过,初春显现出一丁点眉目。

清早,通透的露水在叶尖上闪耀,潮湿的雾气被朝阳驱散,基地的训练场上空,回荡着热身慢跑的脚步声。

王南风带领两名助教,将崭新的靶纸钉上,随后架好望远镜,翻开成绩记录本。

今天是九进三的最后一轮淘汰赛,结束之后,留下一个替补进入备战状态,剩下的就都得打哪来回哪去。

最后一场不需要体能考核,规则稍稍有些变动,先是三十六支箭的总环数决出排名,末尾三位直接淘汰。

剩下的六位一对一对抗,第一匹配第六,第二匹配第五,第三匹配第四,获胜者晋级,最后再从剩下三位中选出一名替补队员。

比赛安排在下午两点,场地上罕见地聚集了一堆人。

其中有亲临现场的几位领导,也有淘汰了还没离开的队员,就连负责基地卫生的保洁阿姨都搬了椅子围观。

晴空万里,偶尔有微风拂过但不会影响发挥,是射箭运动员们最喜欢的绝佳天气。

最先上场的是于慎微那组,和他对阵的是福建队的李洋。

这俩人的实力相当,四局下来积分打平,不过在第五轮加时赛上,李洋发挥得一般,有一箭打了八环,叫于慎微捡了个大便宜,成为第一位拿到世锦赛名额的选手。

第二场是李浔对阵王尧。

宋仰挑了个能将俩人所有动作、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的位置。

一开始宋仰开始有些忐忑的,他的食指无意识地搅在一起,骨节攥得生疼都未察觉,和边上的观众一起,扯着嗓子喊加油。

不过在李浔以58环的成绩拿下四个积分后,他那颗悬着的心脏基本就落地了。

开局就拿下积分,对于运动员心理状态调整有着很积极的影响,李浔越打越放松,而王尧拼了命地想挽回局势,下颌紧绷,勾弦的手指轻微发颤。

宋仰特别能理解王尧的心态,和他在澳门公开赛的情况如出一辙,每一支箭都犹犹豫豫,不敢轻易松手。

结果就导致每一箭都不在状态,在射到一个压线八环的时候,王尧的心态彻底崩了,打完最后一支箭,他双肩一沉,叹了口气,朝观众席的队员苦笑。

五分钟后,轮到张桥和宋仰。

王南风抱着成绩册,站定在望远镜后方,宣布:“第一轮宋仰先放。”

他刚说完,对面的计时器便亮了起来,宋仰抬弓搭箭。

刚拿到名额的于慎微一身轻松,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给家人报信。

坐在边上李浔扫了一眼,于慎微接收到信号,稍稍压低声音。

第一轮各三支箭,宋仰29环,张桥28环,成绩还是很理想的。

宋仰虽拿到两个积分,心情却很复杂,赢了是天降的惊喜,是能让他吹嘘一辈子的骄傲,可赢了也意味着,他要将张桥的长达十六年的体育生涯画上句点。

这太残忍了,他没敢去看张桥的神情。

休息的短暂间隙,宋仰和李浔交对视一眼,他在那对黑亮的瞳仁中读到信任还有坚定。

他仿佛能听见李浔的声音:尽你所能,其余什么都别想。

宋仰小幅度地点头回应。

很多时候,他们都保持着这样的默契,或许是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大环境有关,也和他们所学,所想,所要奔赴的同一个目标有关,哪怕什么不表达,也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想说什么。

王南风记好分,抬头推了推墨镜道:“第二轮,张桥先。”

计时器亮起,于慎微刚巧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场上比分,问李浔:“赌一把吗?你压谁赢?”

李浔没看他:“无聊,没兴趣。”

“没劲。”于慎微和他打赌不成,又扭脸找其他队员。

李浔可以做到目不斜视,专注比赛,但耳朵不行,他听见于慎微压张桥赢,眉心微蹙,视线不自觉投了过去:“为什么选张桥?”

于慎微:“撑了这么些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场么,他肯定铆足了劲打,宋仰前几轮的成绩都不如他。”

李浔不予置评,抱起胳膊,但他内心的想法和于慎微截然相反,刨去他和宋仰私下的关系不说,他也还是这样认为。

张桥和宋仰的排名本就接近,而且他能从俩人的动作和眉目间感觉到,张桥此时此刻的状态很紧绷,起码比宋仰紧张,拉弦的动作没有往常那么自然。

这一场比赛,他没有退路了。

这种全力以赴的执着,孤注一掷的心态,弄不好就搅乱了运动员的心神。

第二轮结束,张桥28环,宋仰28环,两边各得一个积分。

宋仰处在一个领先的状态,神情比较轻松,休息时还能同边上的助教聊上几句。

而相反的,张桥手中的弓箭承接着过去与未来,承载着他的梦,沉得有千斤重。

午后的阳光炽热,他压低帽檐,眼神晦暗不明。

这十六年里,他自认为吃过足够多的苦,受过足够多的罪,为了那一个梦,他咬牙撑到今天,上天总该给他一个像样的结局。

可当他抬起左臂,拉弓,视野里的黄心却在逐渐扩大,他的心脏一紧,脑海中瞬间蹦出两个字——完了。

他深吸气,将注意力集中到准星,瞄靶,顺利完成撒放动作。

王南风的眼睛从望远镜后移开,道:“八环。”

第一箭失了水准,张桥的心理状态有了很大的波动,后两支箭没能发挥出最好水平,三支箭总环数26,给了宋仰一个反超的机会。

只要这三箭赢了,宋仰就能拿到一个世锦赛名额。

厚重的云层将太阳缓缓推出,照亮广阔天地,场上观众鼓噪起来,李浔藏在墨镜后的目光落在宋仰身上,眉心始终皱着。

正常情况下,宋仰的分数都稳在27环以上,但一紧张就不一定了。

离成功越近的路,往往越是难走。

计时器亮起,宋仰加大呼吸力度,缓慢呼出。

场上逐渐安静下来,他能听见心脏砰砰加速的声音。激动、忐忑和紧张混杂在一起,但所有的情绪都没有上回在澳门那么强烈。

他很年轻,不用担心下场后就没了机会,也不畏惧任何人的嘲笑,能打到这一局已经超乎最初的预想,不论结局如何他都能坦然接受。

他心理准备充足,站到起射线上的那一刻,他心无旁骛,脑海里只有李浔第一堂课教的——百步穿杨靠的不是眼睛,而是感觉,运动员必须达到“眼中无靶,心中有靶”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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