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冠军都归我(57)

宋仰:【这周有事,晚点回,你不用带我了。】

他们平时每两周回一趟家,从宋仰入学到现在,都是一起回家,毫无例外。

他感觉宋仰在刻意躲他,但只是因为一个省运会名额吗?他认识的宋仰,没那么小家子气。他们的感情总不能因为名额而产生裂痕吧?还有,宋仰和周游那关系是闹哪样?就单纯倾诉舒解郁闷还是另有所图?

一天天上赶子地在人姑娘面前刷存在感,看书非得找个这么僻静的小角落,卖可怜能刷好感度吗?真是愚蠢!

他完全忘记自己几天前被宋仰那小眼神戳得方寸大乱的时刻,满腹酸水往外喷涌。

也不知道这俩人最近还有没有暗戳戳联络增进感情,周游会对宋仰动心吗?

带着一肚子怨气,他气势汹汹地坐进车里,差点儿把车玻璃震碎。

长路漫漫,副驾没人扯皮,李浔困倦无比,连打好几个哈欠。

百无聊赖,他瞅了一眼汽车中控仪表台上的熏香小摆件。

摆件捏的是三个坐在草坪上野餐的小人和一条狗,五官那是丑得各有千秋,但勉强能从衣着风格和发型判断出,一个是他,一个是初之,一个是宋仰,狗子自然就是尿尿了。

那是宋仰过完年搓了送给他的,还贴心地上了颜色,就是技术一般了点,涂抹得不那么均匀,据宋仰解释说:“这是高光你懂不懂!?一看你就没学过艺术!”

“行行行,艺术艺术……搁着吧。”

“我再给你滴点精油,提神醒脑用的。”

“你上回不说这味道是安神助眠的吗?”

“是吗?那我可能记错了。”

“这能记错吗?我开着开着睡着了怎么办?”

“这不是有我呢吗,我能让你睡着吗?”

李浔想到这,酸酸涩涩地“呿”了一声,弹了摆件上的宋仰一个大脑崩。

小屁孩的承诺果然不可信。

就这个吓唬人的玩意儿,将李浔的思绪扯远了,后边的车子鸣笛提醒,他才放下手刹,重新启动。

结果高速上,一个哈欠的功夫,他错过高速卡口,得多绕二十公里。

“靠!”李浔猛拍方向盘泄气,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错过的卡口还是错过的其他。

同一时间,宋仰在高铁车厢里,同样的百般委屈。

他抢票的时候已经晚了,没有靠近窗口的位置。左边坐的是抱着两岁娃娃的阿姨,孩子哭哭啼啼哄不好,还总拿小脚踹他,右边一位开功放刷短视频的大叔,前方泡面香气四溢,后方大婶们高谈阔论,他陷在这四面楚歌的环境里,抱着自己的小背包,无奈望天。

早知道就不整这一出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是有意给李浔发那条消息的,谁让李浔把名额给别人,还对他不闻不问,整整一周,就主动发了三条消息。

怎么还不来训练?

今天来吗?

来吗?

态度一次比一次敷衍,都没有丁点儿在意他的样子,连他翘了体育课都漠不关心!

他以为发了那条消息,李浔至少会关心一下,他究竟碰上了什么事情,谁知道李浔回了个“好吧”,扭头就走。由此可见,他在李浔心里,啥也不是。

水都泼出去了,他只好临时订票,一个人摸索到火车站。

车站曲折蜿蜒,像座迷宫,他排队取票费半天劲,结果错过一班车,只好改了班次。

手机快没电了,他拨通宋景山电话,说自己在高铁上,预计还有一小时抵达,让他提前到列车站点附近候着。

宋景山觉得奇怪:“欸,你今天怎么没坐阿浔的车?”

宋仰扁扁嘴,现编理由:“我皮薄,不想每次都麻烦他等我。”

“哟——”亲爹毫不客气地嘲讽,“你还知道不好意思?”

宋仰气鼓鼓:“手机没电了,不跟你啰嗦了,记得在南城百货的大门口等我啊,带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好好好……”电话还未挂断,那端传来了初之软软糯糯的小奶音,“是小仰哥哥吗?”

“对呀,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接他?”

还没来得及听到初之的回复,老爸已经将电话给挂断了,宋仰无奈一笑,定好闹钟,戴上眼罩和耳机,靠在椅背假寐。

短暂的休息时间,他做了个梦,梦见李浔要和他断绝师徒关系。

箭馆明晃晃的灯光下,李浔扔给他一张考勤卡,面沉如水:“你看看你,多久没来训练了?就凭你这样的态度,也想进省队?”

卡片上大红色的叉叉像恶魔的爪牙,勒得他喘不过气,他向李浔道歉,李浔却告诉他:“如果真的那么痛苦,就不要再练了,这世上有意思的事情太多了,肯定还能找到让你感到充实和快乐的事情。你以后也别再叫我师父了。”

他是被吓醒的,醒来时掌心都是虚汗。

他都不记得这是这个月第几次做噩梦了。他以前很少做噩梦,就连高考前的那几个晚上,梦见的都是考完出去旅游。似乎是从这学期开始,他烦心事越来越多,做噩梦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待他揭下眼罩,看见窗外夜色如墨,繁星点点,边上的小孩和大叔都睡熟了。

他抱着背包,悄悄起身。

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没有导航定位,他只能凭着感觉跟随人流往外走。

烤肉肠的香味四处弥漫,刺激着他的唾液分泌,可摸遍身上和包里所有口袋,只摸出两枚钢镚,还不够买瓶矿泉水的。

最可气的是他后来还是选错了出口,得绕一公里才能到百货商场。

““早知道就不回家了……”他的嘀咕声和肚子的叫嚷声遥相呼应。

也不知道老爸到了没有。

宋仰耷拉着脑袋,脚尖勾了只不知道从哪飘过来的塑料袋,一路踢着走。

淡薄的月色被风里的树枝摇碎,妆点在他脸上,明暗交替,看起来有些落寞。

李浔第三次按响喇叭。

宋仰终于抬头朝他看了过来,似乎还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李浔又用远光灯晃了晃他。

借着路边商店的光亮,宋仰看清车牌,心头一惊,来不及细想,欢欣雀跃地绕过街边绿植。

车窗正好降下。

“师父!你怎么来了!?”

李浔细细打量窗外的少年,不过就一周而已,宋仰明显瘦了一圈,小脸都快瘦脱相了。

他心口还酸着,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临危受命,不来不行。”

宋仰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李浔是没有义务来接他的,既然来了就是一份恩情,他别扭也不闹了,满怀欣喜地钻进副驾:“是我爸让你来的啊?”

“不然呢。”李浔递给他一个热气腾腾的鸡蛋灌饼。

“舅舅,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哦。”一直藏在后座啃蛋饼的李初之冒出正义的声音,“明明是你非要来的。”

李浔:“……………”

第46章 “师父……你好厉害。”

宋仰的耳朵可尖着,自动翻译了初之的童言童语。

“师父,你……”

李浔炸毛,嗓门调老高:“赶紧吃吧你!这玩意儿得趁热。”

宋仰再次张嘴。

“你不吃还我!”李浔作势要抢,宋仰嗷呜一大口,嘴巴撑成大嘴猴,李浔无意瞥了他一眼,再认真看一眼,没忍住乐出声。

这家配方是改良过的,里面放了很多料,一口咬下去,满是培根浓郁的烟熏香。宋仰饿坏了,将纸袋一撕到底,腮帮子被食物撑得鼓鼓的。

这是他这一周来吃得最香的东西。

天知道他前两天有多想找李浔一起吃饭,可他怄着气,拉不下脸,刚开始是为了那个名额憋屈,后来是因为私人感情。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矫情,非得证明点什么才满意。

灌饼外壳焦脆,软硬适中,在齿缝里久久留香,宋仰边吃边欣赏窗外的风景,脑海回响着李初之的那句话。

明明是一样的夜色,一样的高楼,心境和两分钟前截然不同,他情不自禁发笑。

似乎每次都是这样,明明因为李浔不搭理他难过到要爆炸,可人一出现,他又兴奋得像炸开的烟花,什么都无所谓。

他感受着心态的变化,不断告诫自己,以后要大气,一定要大气。

一大一小吃得正欢,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咕噜”声,宋仰侧耳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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