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冠军都归我(21)

李国涛年轻时候做过一阵木雕,手巧,用工具刀在筷子的尾端刻上设计好的图案,李浔和宋仰负责打磨和抛光部分。

听起来挺简单,但实际操作很复杂,最先运过来的木料都是机器上下来的,有些甚至还带着刺,需要用粗糙的砂纸进行最基础的打磨,然后进行雕刻。

打磨的砂纸由200目到3000目不等,目数越高代表着磨料越精细,光打磨就需要七次循环,越磨越精细,直至木料光滑得像片玻璃为止。

宋仰打磨完第一双筷子的时候成就感满满,贴了点成本价把它给买下来了,李浔为此取笑他一番。

“你这样的人肯定特受保险公司欢迎。”

“为什么?”

“好骗啊,进去被人一通洗脑,自己先买一份。”

“你不觉得这很有纪念意义吗!这是我们——一起努力打磨出来的第一份——成品!而且它市场价要三百多呢,一百多很便宜了。”

饶是他把所有重点都加上重音,李浔依然是不开窍地扫兴:“一百多就买双筷子,还是木头的,反正这事儿我干不出来。”他也煞有介事地加重音:“正常人——都干不出来。”

宋仰气鼓鼓地“哼”一声,埋头干活。

这时候李国涛就开始对儿子指指点点:“你自己不给他买也就算了,还在这叨叨叨,烦不烦人。”

“我……”李浔指指自己的鼻梁,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噢!我给他省钱我还错了?”

“人家老爸老妈都没说什么,你啥身份啊,就限制人家购物自由。”

宋仰有些期待地望过去,李浔一拍桌子,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他舅舅啊!”

哦。

好尊贵的身份。

李国涛十多个小时才能完成的工作,三个人一起,到下午三点多就可以完成了。

眼看着账户里的钱从三位数变成四位数,李国涛心情万分复杂,既高兴又怅然。

之前的重病导致创业中断,家里的钱如滔滔江水一样滚出去,他总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遗书都写过好几个版本了,要不是李浔孝顺,他恐怕撑不到现在。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再努力一把,初之的学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儿子或许……

某天晚上,他拄着拐杖来到李浔房间——通过一年多的康复治疗,他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了,只是走不了太长的路。

李浔刚洗好澡,头发上还挂着毛巾,“这么晚还没睡?”

李国涛一坐下,单刀直入地问:“这阵王教练还跟你联络过吗?”

王教练是李浔在国家队的主教练,李浔当时以回家照顾家人为由离开队伍,并没有直接宣布退役,如果按照公司的说法那就算是停薪留职。王教练私下联络过他几次,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归队,这事儿李浔一直瞒着老爸,但不知道老爸是怎么发现的。

或许是打电话听见的,又或许是王教练私下也联络过老爸。

这事情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李浔笑着问他怎么了。

李国涛说:“你真不打算回去了?”

李浔犹豫了半拍,摇摇头:“现在也挺好的。”

李国涛扶着膝盖磨蹭了两下,“老爸现在能走路,也有收入了,你不用太操心,接送初之上下学的事情也可以交给我。”

“是不是教练跟你说什么了?”李浔问。

“倒也没有,他就是关心关心我身体情况,”李国涛低下头,“我就是怕耽误了你。”积压在心底已久的苦闷和一口气一起舒出来,他整个人都轻快很多。

“爸,你别这么想,我真没事儿。”李浔勾着他脖子拍了拍,“不同的身份做不同的事,对我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我怕你将来后悔。”李国涛的瞳孔泛着柔和的光,深沉又平缓地说,“我还记得我中风晕倒前的那半分钟里,脑海忽然飞快地闪过我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情,很后悔没能完成它。”

“什么?”

“陈年旧事不值得提。”李国涛顺顺他头发,“但是你还年轻,还有机会。”

那晚,李浔凝望月光,久久没能入眠,某个念头像海浪一样拍打着他,不过隔天醒来一切又恢复平静,他继续送初之上学,帮老爸做手工。

他看起来是下定决心了,李国涛便不再提起这事。

立秋刚过,宋仰便开始筹备开学事宜,今年T大的新生入学时间是八月十五号,紧接着就是漫长的军训。

马上就要和李浔过那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了,他可不能晒黑,于是网购了一箩筐防晒用品,光各种类型的喷雾和驱蚊用品就装满了一个包。

在开学前的那个晚上,他整理出满满两大箱东西,还有三个包。

李浔隔天一早,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进山啊?”

宋仰把行李箱拖到他的车旁边,拍了拍说:“这个里边是衣服,黑色的里边是裤子和鞋子,包里是一些证书证件,生活必需品,还有电脑什么的……有点沉,你把后备箱开开先!”

报名这天原本是宋景山送他的,但碰巧有个朋友的儿子要办婚礼,就把儿子拜托给了小舅舅。

李浔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搬进后备箱,扭头发现宋仰又不见了,过了一会儿,他拎着一个巨大的收纳袋出来了。

李浔:“……”

宋仰把东西放进后座,笑眯眯地说:“这里边是吃的,我本来还担心放不下,还好你后备箱够大。”

李浔很是无语:“你是去上课还是去野炊?”

“这两者不冲突啊,白天军训完,晚上就得补充补充能量,还可以和同学建立友谊。”宋仰有些费劲地从一个小包里抠出手机,点开备忘录,“你帮我看看还缺什么。”

备忘录分成刚需、生活、休闲、搭配、最爱、学习日常还有嘿嘿嘿几个大类。

刚需里边就是些必带的文件资料,没什么问题,李浔继续往下划拉到生活用品那栏。

“你连遮光床帐都买好了啊?”

“啊,”宋仰低下头,挺不好意思地说,“总得保留一点私密空间嘛。”

李浔是过来人,了然于心地勾勾唇角:“你考虑得还挺周全。”

宋仰抿唇笑笑:“还行还行,你继续看。”

李浔思索片刻,认真道:“你那笔记本我觉得不用带了,军训期间管理比较松,而且跟同学也没那么熟,这段时间是丢东西的高峰期。”

宋仰面露难色:“那我万一要用怎么办,我听说图书馆里的电脑桌都要靠抢的,我怕抢不到,要不然去网吧?”

李浔想了想:“你可以用我的。”

“那太好了。”

“你这嘿嘿嘿里边是什么东西?”李浔嘴里说着,指尖已经点了下去,只是隐约看到几排网址的链接,手机就被抢走了。

宋仰尴尬道:“就、就是一些纪录片的网址。”他刚抢完就后悔了,这举动简直就是不打自招的典范。

“噢——”李浔笑了笑,盯着他略微泛红的耳朵尖,怪腔怪调地重复,“纪录片。”

宋仰脸红如火烧,赶紧扯话题:“不早了,我们快出发吧,我想早点去宿舍占个好位置。”

李浔装傻道:“是什么类型的纪录片啊?可以分享给我看看吗?我平时也很爱看纪录片。”

宋仰:“动、动物世界,就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啊——”李浔无声地勾唇笑笑,将语速放慢到一种折磨人的速度,“动、物、世、界。”

“……”

宋仰偷瞄了他一眼。

李浔笑出声来:“逗你的,我看纪录片的时候你连毛都没长齐呢。”

宋仰这下总算是敢确定李浔说的是什么片。

其实备忘录的网站是他在一个社交平台的评论区里复制的,还没来得及具体“考察”。

他高中没住校,也没机会公开和其他男生讨论过这类话题,觉得有些羞耻,不过李浔大方坦然的态度让他的情绪逐渐放松下来,也没有了被公开处刑的尴尬。

于是这一路的话题,就这么围绕着纪录片展开了。

简直莫名其妙又有点停不下来。

李浔镇定自若,宋仰小脸通红。

两个小时后,他们抵达学校。

这一回来T大和去年是完全不同的光景,校门口的长街上被私家车位占满,好十几名保安站岗,拉出隔离带,还竖立了禁止停车、禁止入内的警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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