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说人话行不?”
“嗯。我在洗手间里。不过我没有在这里放屁。”
“……”
洛湛咬紧牙关在长廊上来回走动,快要被气出翔。他踱步疾走后靠着一面墙,又道:“再不正常点说人话我就挂了啊,你自己走路回家。”
“好吧。哥,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关乎我的隐私而且比较羞耻,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你这人还知道羞耻?我去,小时候趁我不注意在我背后扒掉我裤子的人不是你?到底是不是女的?现在你tm和我谈羞耻?”
“纠正你,小时候我就只是扒掉了你的外裤,内裤又没有扒。你就当是去海边游泳。”
“……”
洛湛再次沉默了。他真的很后悔在发现她不见了之后出来打电话给她。
这种妹妹就让她在厕所里自生自灭到天明好了。
“哥,和你说正经的,我……”
洛湛恨恨地把电话掐了,返身回了贵宾厅。
“上个洗手间还这么事儿多……”他气得一口气喝了三杯香槟。
洛莺的电话又打进来,洛湛懒得接,又想起自己被拆掉的那个高达模型,果断又掐了电话。洛莺又打,这样挂了几次电话后,洛湛不胜其烦,把手机关机了……
ˉ
另一边,洛莺在洗手间的马桶上坐着,内心五味杂陈。
她估摸着洛湛应该是生气了。
这个小气鬼。
她叹气,试着喊话,希望有路过的人听见。
“请问外边有人吗?”
“……”
喊了几次也没人出现。她又叹气。算是明白了,雍禧会这种高端商务俱乐部所有的会员加起来也就九百多人,每天的客流量自然就更少了,这种会所男性比女性又多一些,所以她能在洗手间里遇到女性的几率就更小了……
越想越惨。
怎一个惨字了得。
ˉ
贵宾厅内,张婉试着把一块切好的蛋糕送给顾司聿吃,但顾司聿气场太强,冷艳高贵的,她又有点不敢,身边来为她庆生的女同学倒是酒壮人胆,怂恿她不要大意的上。
张婉给自己鼓了鼓劲儿,下决心端了蛋糕走过去。
可她蛋糕还没送出去,顾司聿身边的沈迟就自来熟的从她手里接过蛋糕,道谢:“谢谢啊张小姐。”
张婉:“……”
张婉气得要命,换平时早就发脾气了,但现在只能保持淑女形象,只好假装不生气地笑说一句:“……不客气,那你们慢慢聊。”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顾司聿:“你要吃蛋糕吗?我给你拿。”
顾司聿冷淡地瞥张婉一眼,目光清冷。
“不吃。谢谢。”
“……”
张婉忽然迷惑了。明明刚才顾司聿还和她聊得挺投机的,从大学热门专业的就业前景聊到她喜欢的动画电影,顾司聿虽然话不多,但也听得挺认真,谁知道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她也是被家里人宠到大的,哪里被人家这么冷落过,当即就心里憋屈得不行,转身时鼻子都酸了酸,但立马又觉得是顾司聿没眼光,她这么年轻漂亮,一定是顾司聿的眼光有问题。
待张婉走开后,沈迟一边吃着刚才抢来的蛋糕,边调侃道:“张小姐都要被你气哭了,你还真是无情得很。”
顾司聿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喝了一口红酒。不够醇厚,他没再喝。
沈迟吊儿郎当的,眉眼带了探究的意味,开口:“是不是只有洛家那位大小姐才够让你正眼瞧上一眼的?我看我们圈内也有不少大家闺秀容貌姣好,你怎么就不多看看外边的世界……诚然,有些闺秀瞒着大众在脸上动了不少地方,好歹底子是在的。”
他顿了顿,拿纸巾擦了一下嘴巴,又接着说:“今晚怎么没见你和那洛莺说上话?忽然没兴趣了?不如让我……”
看他嬉皮笑脸的,顾司聿忽然一记眼刀飞过来,横了他一眼,他正色道:“别误会,洛大小姐是特别特么漂亮,但不是我的菜,我犯不着跟你抢。真的。当然就算想,也没胜算啊。谁不知道你顾司聿心狠手辣的,谁敢和你抢东西?”
顾司聿没说话,他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目光很淡,但眼睛却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其中像是萦绕了层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楚其中含义,似乎也透着重重危险,诡谲之意横生,沈迟的背上忽然泛起几分凉意。
他蓦然开口,声音淡淡的:“网如果收得太紧,鱼会拼命挣扎。假如鱼察觉不到那张网,自然不会乱动。”
话一出,沈迟收了脸上的笑意,沉默半天后蹦出几句话:“这就是你这几天不联系人家的理由?合着,洛大小姐只是你的猎物?你个没有心的恐/怖/分子。卧槽可真是无情。”
侍者经过,顾司聿换拿了杯威士忌。这种烈酒很烧喉,入口火辣,后劲也强。沈迟倒是只拿了杯香槟。
他喝了一口香槟,听得顾司聿沉声说一句:“不要胡乱定义我跟她之间的关系。”
“……”
他语气不善。
沈迟心里一咯噔,快速思索几秒后,迟疑开口:“啊,啊,猎物这种,我就随便说的,她就算是你网里的鱼,那也是条绝世美人鱼。”
这种赞美之词却是出乎意料地令顾司聿神色好了很多,他眼尾还带了几丝淡淡的笑意,但一闪即逝。
和恐/怖/分子做朋友真的太难了。
沈迟暗忖。
“我记得,那年你放假回国小住,咱几个去酒吧喝酒,好巧不巧,你那侄子顾盛泽也在,当时我记得洛莺喝醉了吧?醉醺醺的还tm敢强吻你,那画面对我冲击很大,真的。我当时浑身血液沸腾。”沈迟回忆道。
“你沸腾?亲的又不是你。”顾司聿冷笑。
“……诚然,我当时是震惊于,世上竟有如此不怕死的女生。你当时没有把她当场打死算她命大。后来你居然没有把她打死。我很激动,一激动就血液沸腾。我猜你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亲了就亲了,要是长得丑,你早一脚把人踹天上了吧?别装得自己好像很有容人之度,你就是纯看脸,呵呵。”
沈迟打了一个嗝,他渐渐有点醉了,所以胆子也跟着膨胀了好几倍,他勾着顾司聿的肩膀,双眼迷蒙看着前方已经变成四五六个的张小姐,摇摇脑袋,道:“顾司聿,你这个禽兽。”
顾司聿:“……?”
沈迟:“那时候人家才十四岁啊!你就对人家有非同一般的想法了是吗?!禽兽!警方击毙你我跟你讲!”
顾司聿蹙起眉毛,回道:“想法?我没有。”
沈迟不依不饶:“你说你对她没有想法?放你娘的狗屁!”
顾司聿:“……”
他伸手拧了拧眉心。
沈迟狐疑地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又说了句:“你那时候没有想法,可以理解为你不是个禽兽,但,人家洛大小姐现在出落得人见人爱的,想法,你现在也没有?”
“没有。”
某位姓顾的人斩钉截铁。
沈迟:“……”
顾司聿冷淡地拂开沈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依旧蹙着眉,眉眼间都是冷漠的萧瑟。
沈迟靠着一面墙,“啧”一声,他其实没怎么醉,意识还算清醒:“啊,那你还想和她领证?这不是有病?”
顾司聿眉峰一凛,目光里染上阴鸷。片刻后,他一脸淡定,道:“我总不能,找一个男的去领证。”
沈迟:“……”
fine。
恐/怖/分子的思想境界总是和普通正常人不在一个维度。
ˉ
顾司聿出了贵宾厅。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
恍惚间,这里的长廊居然和当年那间酒吧的走廊有点相似,他蓦然就想起来,酒吧内,洛莺不带丝毫畏惧地朝他走来,一双眼睛明亮又清澈,眼尾藏了一丝丝的狡黠,她对他笑了一下,片刻即收,靠近后,她在他跟前站定,一手扯着他的领带,拉下他的脑袋,飞快地踮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她的脸很红。不知道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其他的。
他的心当时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了一下。
那是种奇怪又令人无法控制的情绪。奇怪到他沉浸其中,忘记推开莽撞而来的洛莺。
她粉红的一张脸,迷茫的眼神,微乱的头发,身上混着酒气的气息,在那昏暗的酒吧长廊,无孔不入地刺激着他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