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引+番外(20)

左萧靠在藤椅上,一手撑着额头,面带倦意,见清明上前方伸出手,“劳烦先生了。”

清明在他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径自探向他的脉间。

疏月因之前来过左家几次,虽带了面纱,不一定会被认出来,却怕露出破绽,只静静跟在清明身后,并不多言。

片刻后,清明收回手,“家主身体无碍,只是近日过于操劳引发的头痛之症,待我开个方子调理几日便可。”

“来人,取纸笔来。”慕如意招呼道。不过一会,小厮带了笔墨纸砚过来,清明写下方子递过去。

慕如意接过,又同清明寒暄了几句,方交代左安将人送出门,自始至终,疏月紧跟在清明身侧未发一言。

回去的马车里,疏月靠在板子上小憩,早前在慕府时,慕家家主有意让慕、左两家亲上加亲,奈何慕霁无意,再加上这左思思年龄尚小,便一直搁置着,如今左思思既与谢照已有夫妻之实,还有了身孕,必定是没慕霁什么事了。只是这谢照,当真肯娶左思思?

心有疑虑,疏月不禁睁开眼睛,话已脱口而出:“师父,你说这谢公子会娶左小姐吗?”

“会。”清明态度笃定。

“为何?”

“谢、左两家交好,这件事若捅出去,对两家都没有益处,谢照尽管风流成性,这时候也不得不顾全大局,眼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尽快成亲。”

清明分析的句句在理,疏月不禁有些好奇。因为往年在慕府下人们经常嚼舌根,又因跟在慕霁身侧,她才会对这几家这么熟络,可清明旧居山中,对这两家之事这么清楚,倒有些反常。

“师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疏月试探道。

清明侧过头对上她的目光,疏月赶紧将眼中的疑惑平息。

“我们出山也有一段时日,有关这三大家族的芝麻大的小事都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知道又有何稀奇。”他冷看了她一眼。

疏月心知方才说错了话,便不再多言,谁料安静不到片刻,倒是清明先开了口:“你与那谢照相识?”

“见过几次,并不熟悉。”疏月平静道。何止见过?有一次慕府设宴,她无端撞见谢照堵住一小丫鬟调戏,场面一度尴尬,幸而慕霁及时赶来,否则以谢照的性子,没准会趁机对她下手。

第17章 初露锋芒

转瞬间已是端阳节,明月斋已在临江城小有名气,寻常百姓前来看诊,分文不取,若是商贾之家则需重金。

谢家主办的龙舟赛事便在今日举办,因明月斋名声在外,为防止事端发生,谢家特邀清明与疏月二人前去观赛,以备不时之需。一大早,谢家的马车已至明月斋外,疏月将可能所需药草备好,与清明一同上了马车。

“师父,这个给你。”疏月将一乳白色绸缎所制的香囊递过去,这香囊内是她特意挑选的雄黄、朱砂、艾草等药草,清香四溢,还有辟邪的功效。以往在慕府每个端阳节,她都要为慕霁准备,疏月摸了摸袖口,那里面还有一个,是留给慕霁的。尽管不一定见到他,还是无意识地多做了一个,可见习惯有多么可怕。

清明接过,端详了好一阵,系在腰间,“有心了。”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隐约可闻到江水的湿气,马车外喧嚣阵阵,疏月挑开帘子一角,瞧见外面人头攒动,都是赶往江边的,想来应会聚集不少看热闹的人。

未顷,马车停了下来。

“公子、姑娘,我们到了。”车夫在外禀报道,而后打开帘子。

清明先一步下了马车,疏月紧跟其后,正欲下去之际,却瞧见清明向她伸出了手,与他师徒几年,从未见他这般体贴,如此想来,定无好事。

“多谢师父,我没那么娇贵。”疏月将随身携带的药箱子递过去,兀自跳下车去。

江水的潮气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丝丝暑热。此刻的江边已停驻了数十艘狭长的木舟,舟前均有人看守,两岸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岸边搭了几个台子。

从疏月这看过去,能看到慕家、左家、谢家三家的人已经到了,除了各家的家主及夫人,谢照和左思思也在,二人位子相邻,左思思面色如常,她的身孕未及三月,孕相暂不明显,反倒是坐于她身侧的谢照,面色焦灼,举止间透露出不安。

“二位这边请。”一小厮匆匆赶来,对他们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疏月眼尖,瞧见那观景台靠后的地方留了两个位子,应该就是留给她和清明的,若是此刻过去,熟面孔众多,难免有被认出的风险。

“师父。”疏月拽住清明的袖口。前面人脚步停顿,不解地看向她,“我去趟茅房,回头过去找你。”疏月单手捂住腹部,面色焦急道。

清明见状就要探上她的脉搏,被疏月躲了过去,“无碍,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见她如此,清明收回手,叮嘱道:“快去快回。”便随那小厮前往观景台。

疏月得了话,便兀自朝距离江边不远处的那片防护林里走去,准备待龙舟大赛开始,趁没人注意之际再悄悄溜回去。

太阳高悬,空气中又增了几许暑气,江边热闹不减,锣鼓喧天,林子里倒是清净,微风拂面,异常凉爽。疏月寻了棵粗壮的老树,正准备坐下来,一道人影闪过,她整个后背抵在树干上,嘴也被捂住。

疏月堪堪抬头,便瞧见了慕霁,见人是她,他微怔,随即对她眨了下眼睛,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确定是少爷?”林子外面脚步匆匆,有人靠近。

慕霁半个身子压过来,连同她一起裹在树后,疏月闻到他身上的冷松香,感受到他胸膛压过来的重量,却未敢乱动。他的眸子还看向她,那其中分明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看起来像。”那人答道,语气中尽是不确定。

“江边再找找。”

“是。”

说罢,脚步声渐远,知道悄无声息。身前人方起身,收回放在她唇上的手,身子挡在她身前,没有离开。待慕霁站直了身子,疏月才意识到他不知何时长这么高,竟整整高她一头,方才被他压在树干上之时,她整个人都掩在他的身形里。

“姐姐怎么在这?”慕霁低眸看向她询问道。

疏月诧异,他不是刻意来找她的?这倒是巧了。

“有那么点事情。”她避开他的目光,他上次与她亲近之事还历历在目,一时间无法坦然面对他。

慕霁没再多言,眸子扫过地面,弯下腰去,疏月被他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袖口里的香囊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慕霁拾起那香囊,举到面前细细打量,方才笑道:“是姐姐的手笔。”

疏月正准备伸手抢过来,被他躲了过去,只见他顺手将香囊揣进自己袖袋,“这香囊是送我的吧,每年端阳节,姐姐都会为我准备一只。”

疏月没有辩驳,江边锣声紧凑,还能听到百姓的呐喊声,龙舟赛事俨然已经开始,想到离开已有一阵,再不回去,清明该派人寻她。

疏月从树干间出来,拍打身上沾着的木屑,准备离去,却被身后人兀自握住手腕,回头便对上慕霁略显幽怨的眼神。

“姐姐又要不告而别?”

疏月收住脚步,撤回来走到慕霁身前,轻拍了拍他握住她的手臂示意他松手,慕霁反握的更紧了,她不由地叹了口气,“上次走的急,没来得及通知你。况且,你行踪不定,我亦不知何处去寻你。”

慕霁微怔,似是在思考一些事,好一会儿继续追问:“这次呢?”

这次……疏月只觉头痛,她总不能说是忘了吧。

“你也不问我为何在这?”

这次,疏月学聪明了,抓准时机问道:“你为何在这?”

“你——”慕霁被她的话问的哑然,赌气般地将手抽回。

那头,锣声已停,有人欢呼,有人呐喊,显然赛事已近尾声。就在此时,林子外脚步匆匆,有人靠近,疏月闻声看过去,是上次出现过的那个姑娘。

“公子,胜负已分,我方夺魁。”

这姑娘态度恭顺,俨然是慕霁的下属,这几年间,慕霁究竟在做些什么?

“叫柳芳生去领赏金,另外,宅子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回公子,均已妥当,今日便可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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