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引+番外(17)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后来呢?”她必须要说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慕霁快成年了,非但身形又长了几分,行为亦放得开,在她这里完全不注意分寸。

“半个月后,我被放了出来,关在沁芳园,伤好之后趁守卫松懈便逃了。我以为能很快便找到你,没想到会找这么久。”

慕霁松开疏月的手,令她转身正面对着他,室内没有掌灯,他瞧不见她的模样,指腹落在她的脸上,凭着感觉摸索,疏月心中有愧,便任他动作,指腹掠过之处微微发痒,她在心里默念着为他看诊时写下的那句心经。

“姐姐还和从前一样,没有变。”慕霁的手最终落在她的后颈,语气舒缓些,甚至还有几分欣慰,“万幸,你没事。”说到这的时候,慕霁再次将她揽进怀里,正面相贴,疏月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微微的起伏,还有左胸内的鼓动。

“阿霁,我这几年过的很好。”疏月不愿让他担心。

“当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食物里动了手脚,我晕了过去,醒来就在马背上,后逃跑时跌落山坡,被师父救了。”

她避重就轻,有关受伤的事只字未提。

“你有看见我发的寻人帖吗?”慕霁的语气微微颤抖。

疏月沉吟片刻,并不打算隐瞒:“听人提起过。”

慕霁的身形微滞,松开环抱着她的手臂,低眸靠近些,凑近疏月的脸,似乎要将她看个清楚。

“你就没想过同我联络?任我像个蠓虫一样到处碰运气?”

“我……我只听见了这个消息,之后便一直在山里。”许是底气不足,疏月的声音弱了下去,当初决定学习医术之时,她的确没打算联络他。那时她也不知道,他会为她做到那种地步,甚至不惜离开慕府,抛弃那天之骄子的身份。

慕霁双指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他,似是怕弄疼痛,指间并未用力,而这屋里黑灯瞎火,她仅感受到他的呼吸和他隐隐有些暴怒的气焰。

或许他今日看诊时有一句话是对的,他的确得了癔症,才会如此阴晴不定。

良久,身前的人方才开口:“姐姐,你从没把我放在心上,对吗?在慕府时如此,现在仍然如此。”

疏月失了神,她担心他,会时常想起他,也会心疼他,但在她眼中,他仍是那个像家人一般的羁绊,论及喜欢,一时半会却分不清了。

“阿霁,以我的身份,若当初回去寻你,家主和夫人容得下我吗?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奴,你是主,我必须摆脱这该死的命运,才有机会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而不仅仅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暖床丫鬟,我亦不愿一辈子只当一个任人摆布的下人。”她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这一番话本是她声讨命运不公义愤填膺的说辞,可到了慕霁那却成了另一类变相的表露心迹。

慕霁倏地俯身吻了下来,不似两年前那般初次亲吻的青涩,他搅乱她的每一寸气息,仿佛要把这四年未尽的思念倾尽。

疏月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伸手去推他的肩膀,才意发觉他的手已探到她的腰间,忙去制止他。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她的唇。

疏月气喘吁吁,待呼吸平稳,唤着他的名字,“阿霁。”

这一声,更多是叹息。

慕霁的头就停在她的肩头。

“你不该与我这般亲近。”她将方才被他突入起来的吻打断的话说完。

“为何?”慕霁语气中尽是不解。

“于你而言,我就像是毒药,连累你四处漂泊,无家可归。”

“今后有你的地方就是家,不可吗?”

“可是阿霁,我尽管与你同寝,甚至有了接触,却并非自愿。你为我做的那些我都清楚,可是我不能回报你什么,尤其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了你。”

话毕,疏月感觉到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一滞,又倏地离开,连带着整个人都后退了一步,当即离她有两尺远。良久的沉默后,才听他喃喃道:“抱歉,是我失控了,我没打算就这么要了你。”

慕霁起身下了床榻,黑暗中又传来那悉索的声音,应是在穿衣服。穿戴完毕后,他亦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兀自在床头站了一会儿。

疏月能感觉到他在看她,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以往在慕府,他对她百般照顾,变着法的宠着她,虽然他才是主子,却从没把她当下人,眼下又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纵使他强行对她做了什么,她也不会怨他,只觉得那是欠他的。可他又表现出敬她之意,让她的歉疚更多了几分,直觉亏欠他更多。

就在疏月以为他转身要走之时,慕霁还是开了口:“姐姐既然知道我寻了你这么多年,也该知晓我不是轻易放弃之人,毁你清白之事无法挽回,我亦不后悔。除了这件事,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之事。”

话毕,窗前伫立的那道身影消失了,就像来时那样无声无息。指尖发凉,方才被慕霁挑起的热度褪去,疏月轻叹了一口气,她还是欠了他。

第15章 重回故地

次日,雨后初霁。天刚亮,宁安城还未从黑夜中彻底苏醒,疏月已随清明出了城,正朝临江城的方向去。昨日半夜未眠,再加上数日劳累,她兴致不高,神情恹恹地靠在马车上打盹。

“病了?”清明探上她的脉搏,只是有些虚,见并无大碍,遂收了手,“是我考虑不周,等到了临江城,好生休养一段时日。”

“不要紧,义诊之事,还要继续,我的医术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为了称得上这医仙的称号,必须要多诊治,多试炼才行。”怕清明担忧,疏月故意扯出这医仙的名号打趣。

“这便是你误解了,这医仙是指你貌美且心地善良,并非医术多么精进。”

疏月没想到这医仙的称号竟是这样,往常在慕府,吃穿用度尽是丫鬟行头,除了慕霁,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眼下第一次听人夸奖,原本的低落的情绪消散了不少,一时心血来潮,坐直了身子问:“师父也觉得我美吗?”

清明侧头,瞧见疏月靠的很近,以一副期待的神情看着他,便稍稍后移几步,避开了他的目光道:“我见过的女子不多,察觉不出。”

见他这副神情,疏月靠回到马车后的木板子上,无趣地嘀咕道:“应是不美的,昔日义诊蒙着面纱,平白得了恩惠的人自是觉得遇见了救人的神仙,才故意那么说。”

清明听了这番话,有点像小孩子置气似的,便觉方才说的话可能不妥,补充道:“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美的。”

听了此话,疏月的眼角眉梢不自觉地挂上了笑意,“师父,你可真是……有眼光。”

这话一出,狭窄的马车中瞬间热了几分。清明自顾地侧过头,撩开马车帘子看向窗外,路程已过半,两侧树木郁郁葱葱,树木间依稀可听见蝉鸣,夏日竟不知不觉地就这么来了。

到临江城已是晌午,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路边小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本以为还会像上次一样住进客栈,谁料马车竟在一处庄子面前停下来。

“师父,这是你买下的?”从马车下来,疏月站在这庄子问道,这里据主干路隔了两条街,不算偏僻,却异常安静。庄子外还长满了树木,隐蔽在绿荫之间。

“进去瞧瞧。”清明没有回答,而是去了钥匙开锁,推门而入,疏月紧跟着进去。

入院即是一处小塘,塘中还种着几株荷花,穿过小桥是一处长廊,长廊两侧是庭院,尽头便是几间房屋,院子虽然不大,倒也清幽安宁。清明进了内室,将每间屋子的窗户打开通风,疏月跟在后面帮忙,一圈走下来,厅堂、卧室、厨房、药房应有尽有。

“师父是准备久居临江城了?”既买了宅子,又一应俱全,显然是久居之势。

“嗯。”清明这短短的一个字,算是给了她答案。

疏月不解,这临江城满是名流豪绅,不比宁安城地处偏僻,家家户户生活富足,并非义诊的好地方。见她如此,清明方解释道:“过去这两个月义诊之事已了,今后便为这些富足之人看病,当然,是要收银子的。”

“师父,你很缺银子吗?”据疏月了解,他这师父并非爱财之人,这一番转变,不知是为何。

清明不答,手指摸过桌面,沾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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