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争像被溅了一脸水似的别过头去,一笑。
一声声沸腾的起哄,醒寒可以理解她们每天对着这个日日夜夜性幻想的对象,明明在身边却遥不可及的心理。看得到摸得到可以说话,甚至可以被他撩,他却不属于你,数不清的煎熬,允许在一次醉酒后的释放。
这似乎就应该是个撩人的夜晚。一个晚上眼神交集的满满的,那颗敏感的心被撩拨的累累的。
醒寒在从洗手间回去的路上被擦他肩而过。张争扔下一句话,像接头暗号,有意弄的人心里痒痒的。
至于是句什么话,她没听清。
她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没留下线索。所以她想应该不是一句很要紧的话,所以她搭上公车离开了。
太晚了,公车上的人不多。她看着车窗上拍打的水滴,心中的一处蛮荒之地被这一场雨滋润了。像是准备好发芽结果了,可是没有种子,所以只能容忍荒草横生。
其实她很怕自己的。怕自己也胡思乱想,怕自己也陷入到那种遥不可及的暗恋里,那样的日子她试过,太难受太委屈太卑微了。身上每一簇毛孔的枕戈待旦随时待命,时刻准备为了吸引目光和感受目光而疲惫。
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多想,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到最后,保证全身而退。
到家后她并未急着进去,而是现在门口,看雨夜的街道,到底能静到什么地步。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旁边的那户人家门前,车灯很刺眼。
她瞄了眼车子。张争从车上下来。
张争。“我说送你回家,怎么没等我?”
高醒寒抠了抠手指头,脚步在方寸之间踌躇了一下。“没听清。”
他站在她身边,不知道后面要做什么。他今天晚上的目的就是找到她,没有想过找到之后的事儿。
房檐前的雨帘,将二人困在这个四方之地。情感之所以是微妙的,是因为解释的清是一回事,轮到头上义无反顾的追寻是另外一回事
“谢谢你跟到这里!这里就是我家,你可以回去了。”虽然很没有礼貌,但她有许多理由说这样的话。“我家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晚了请你进去坐也不方便。我倒是没什么,邻居早睡了,也不会说三道四。如果你被记者拍到……影响……不好……”她嘟嘟嘴。一副不要脸又为别人着想的样子。
“我怕被拍也不会跟来!”他确实不像怕什么的人。倒像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人。
他深深吸进一口气。感觉并不像醒寒想的那样,该不会来一场告白吧?可是他看上去并没有要动用荷尔蒙的意思。“只是想送送你。没别的。”
张争看上去很纠结很痛苦,却没有人懂他的那种。
醒寒手里紧紧的攥着钥匙,邀请的话只在嘴边却说不出来。两个人就这样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天色都有些亮了。
“天亮了。”她是真有些靠不住了,太困了!“进去吧。”
进屋的第一句话,高醒寒是这样说的。“千万别当成自己家,多少客气一点。”
张争经常拍日夜连轴转的戏,所以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只是近来烦心事很多拍戏压力很大。他宁静如海的盯着茶几上那套茶具,高醒寒心领神会的沏了壶茶放在他面前。
原来他沉思的镜头不是电影里才有的,平时就这么有型的。
他不睡不走,高醒寒也不能睡。她开了电脑敲几个字。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反倒让张争放松下来,听了一阵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张争窝在沙发上,这一觉醒来的时候,浑身舒服。看了眼手表,正午十二点。
醒寒留了张字条,用双面贴贴在他手背上。
“饭在桌上。走后锁门。”
桌上只有一盘炒饭。雨后的阳光落在盖着的盘子上,安逸,宁静。
只是一盘简单的炒饭,或许是他饿了,吃光光。然后刷了盘子,找到了同一类的,放在一起。
第九章海鲜意面
一人一个故事。你的别人不懂,别人的你也不懂。
高醒寒在认真的熨烫戏服。
“我以为你会为我做葱油拌面。”
忽如其来的一句话,醒寒赶紧关掉熨斗。她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听了太多在片场因为忘记关熨斗而毁掉戏服的例子。
她望着张争那双让人如痴如迷的眼睛,和那汪让人如痴如醉的眼神。“结果却给我做的炒饭。”
她笑出声的说。“我为什么要和你有那种默契呀!”言外之意……她的确想到过,这个匪夷的早餐,他一定希望是曾经错过的葱油拌面。那样才符合剧情,才能心照不宣,心有灵犀,更容易互生情愫。让彼此更亲近,暧昧之情更溢于言表。
可她却绕道而行。
张争近乎逼问的口吻。“你的意思是,你也想到了。却故意不做。”他那双眼睛离得醒寒很近,将她的魂魄接受审判似的钉在墙上。“你这是蓄意……对我不负责任。”
醒寒本分守礼的笑笑。“因为我不想做容易让人误会的事。”她继续熨烫衣服。“那才是对你不负责任,何必呢!”
他在这个圈子也算是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的,结果……也对。他怎么弄说过编剧呢!
张争心情不爽的离开了。
醒寒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熨衣服,熨好的衣服教给服装又忙着去帮着打灯,布景,制作道具,这才是她该做的事。
阁老让她来这里是实习的,不是谈情说爱来的。
这一天她连张争的影子都没看到。心情好的时候成天在眼前晃,心情不好的时候挖地三尺都找不到。所谓的缘分不过是人为的轮回!
晚一点的时候她被训了一通。原因是之前熨烫的衣服坏掉。
怎么可能!她明明检查了几遍才送过去的。她坚信自己不是犯这种错误的人,可是衣服的确已经坏掉了。“哪里坏掉?”没人告诉她哪里坏掉。
她想要看看衣服坏在哪里,可是已经被送去公车修补。
吴导很生气,不准她在剧组帮忙,这样一来她就无处可去。
这个时候是山北挺身而出,说自己的助理请假,不如就过来帮他的忙。
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醒寒有种被耍的感觉,这一系列怎么这么像这个剧组集体排好的剧本。仔细想想,她是谁呀?谁会有那个心思去存心设计她。
原来一衣服的事是真的,那件衣服确实是衣边开线,然后扣子坏了一颗,没有配得上的,就只能回厂重新钉扣子。吴导碍于阁老的面子,不好赶她走,只能推给山北。
她努力回忆,今天确实是她负责打理那件西装的,可是当时并没有那些状况。就算和张争说了几句话而已。衣服交过去的时候还没问题,怎么这么大的黑锅就背在她身上。
就算明知道又怎么样,她还能幼稚的去跟每个人解释吗?还是为自己找出真相?真相已经不重要,大家都很忙,自顾自都忙不过来。片场有片场的规矩,难道还能报警吗?
“别想那么多。”山北出现在她身后。
“谢谢你。”
“我确实是需要助理,临时找一个不如让你试试。我看你心细入微谨慎的很,很适合做助理。”
她在阁老那里不就是相当于助理吗?反正都是差不多的工作。
“既然这样,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多指教。”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多说什么。
这件事发生后张争出现了一下,一闪而过。
醒寒照顾山北很细心,知道他肠胃不好,每天都会早起做调理肠胃的养生粥给他,首先要确保他的早饭。而且口味丰富,不会很单调。
剧组的盒饭也会注意,生冷麻辣刺激肠胃的食物都会帮他挡掉。
自从醒寒成为山北的助理,山北成了剧组最幸福的人,甚至马上就要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状态好到爆。
衣食住行能想到的基本都会做到,行程的安排……等到,就连山北的经纪人都清闲许多。对醒寒更是赞不绝口。她最找人喜欢的地方就是话很少,不邀功,和大家相处愉快。因为她总是冷幽默和黑色幽默。
又是几个主演在一起休息吃饭的时候,偶尔开开玩笑放松一下。
醒寒趁着午休闲暇时间做了甜品。就是她刚学的‘姜汁撞奶’,感觉很好喝。
一桌子的人,只有山北有这样的待遇。众人还沉浸在上一个笑话里,看到这杯精心的甜品,闻着味道就很好。只是这里偏远的很,尤其演员平时压力大又要保养身材,根本吃不到什么美味。这样的甜品最讨女孩子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