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醒寒忍住笑;
“你怎么这么好意思说啊?”好些个词她都不好意思写在文章里,他竟然可以这么从容淡定的说出来。
“表达感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们这些拍电影的也……”未免太敢说!
下面来认真的了,作为编剧他也会转移注意力的好吧。
第二十九章伴君如伴虎
“我不是台湾人,我是杭州人。我父母是台湾人,因为爸爸说过想要去杭州安家落户,妈妈就去杭州等他,直到生下我,直到妈妈病重去世,都没有等到爸爸。到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很爱。还是很开心这辈子,可以有个男人让她爱一辈子,等一辈子。我以前都不了解,她为什么不为自己活着,为什么把精神要寄托在一个只留下一句话的男人身上。现在才知道,她就是在为自己活,一辈子只活一件事,只有一个念头,在别人看来很自私很傻,但她才是在为自己活。”她的嘴角没有了狂妄的笑意,却很温情饱满的笑着。
“所以我对感情没安全感。”她说的很是情真意切。“你懂了吗?”她怀疑……
而张争的脑回路还沉浸在……“我之前没好意思告诉你,高醒寒,你知道你很不专业吗?接吻的时候咬舌头就像跳舞的时候踩人家脚,很瞎,很不专业。”他为了这一段窝火又无处发泄的精力开始挑她的刺儿,直指她的不足。
“我不专业。谁专业啊?找她去吧。找你那些专业的去,去!去!去!”
完了!这样说她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张争开始为自己的冲动,莽撞,不理智,幼稚,后悔。
这是张争的另一处房子。同样的特点;不大,很简单。不一样的是,是个越层。一楼只有厨房和客厅,二楼是两个卧室夹着一个卫生间。带一个大的露天阳台。
张争转移了一个话题。
通常他转移话题的时候高醒寒总是装作不识破看不穿。他问醒寒那半个多月都去哪里了。
醒寒告诉他。“我回了趟杭州,外婆在杭州,那里很热,外婆住不惯,想要回东北,东北是外婆的老家。夏天去东北很舒服的。我送她回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东北,外婆八十岁,不想再离开家乡了。所以,今年过年我要回东北去陪她。我也很想念那里的雪。”
“想那里的雪还是那里的冷?”张争问。“那里养出来的人是不是个个都像你这么冷。”他一仰身躺在沙发上。“倒是很适合台北的热。空调都省了。”
“那里的人恰恰很热情。爽朗,热情,奔放,待人坦诚。是我对那里除了冷以外的印象。”她看着窗外,起风了。张争却发着呆。“是不是听腻了我讲这些。”她抿抿嘴唇。自己本来就很无趣,他应该早就知道,她不止接吻不专业,打发时间和哄男人更不专业。
“你说阁老和方瑞会不会有什么?”原来他在想这个。
“你很八卦哎!”她躺在张争的腿上。“方瑞和芳泽还是同音呢,她们会不会有什么?”
“她们有没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和她没什么。”他怎么主动扯到自己身上,不是没事找事嘛!
醒寒笑着点点头。“我知道。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了,何必要等到现在,你又不是一个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你倒是想得开啊。”他上下打量高醒寒一眼。
“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但是我知道人和人之间有一种友谊叫革命友谊。你和芳泽之间或许可以称作革命友谊。这么多年的片场生涯,一同互相扶持,相互学习,低谷期彼此搀扶,经历那么多,可以称得上是革命友谊。这种友谊不可以拿来比较,应该更受尊重和珍惜!”她的目光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张争从未遇到过如此谈吐的女孩儿。她很会说话,在她心里许多事都应该有个遇见阳光的样子,都是光明的。
光明是她对许多事的解释。
阁老安排高醒寒去出版社实习,张争以为是人她就此就去出版社上班了。
“应该不是,之前也有过实习的经验。应该只是短暂的实习吧。阁老的心思她有时候也摸不懂。”
“没关系,你忙我也忙。”他可不习惯守在一个地方等一个人。“忙完再说。”
正好张争最近也有好几个宣传要跑。他很少跑宣传,纯粹是因为刚好高醒寒没时间陪他,这才跑宣传打发时间的。
今日联系阁老的时候总是说不到两句话就被他咳嗽的声音不得不打断。他那边的状况应该很难不好。阁老病了。
高醒寒趁着出版社下班过来探望阁老,等不到休息了,出版社的第一个月实习是没有假期的。她才去没几天,等假期起码还要等一个月也未可知,因为太忙了。不能让一个病人一直等着。
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一个老人家独自一边生病一边创作,不愿意去就医,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高醒寒准备像出版社辞职照顾阁老一段时间,今年阁老的身体不比往年,每每生病都不愿意康复,吃了药见效的很慢,总要挨到打针放能痊愈的快些。
而阁老偏又是个最不爱打针的人。对,他怕打针,他怕疼。
一直愿意守在阁老身边的方瑞突然离开了,她一向任劳任怨,在阁老生病的时候突然离开,一反常态。而小西,一向是个指望不上的。
和方瑞通了电话才知道情况,原来是阁老赶她走的。方瑞一向比高醒寒还小心谨慎,阁老又不傻,正需要人的时候赶走她!既然如此,高醒寒也不便深度挖掘。
阁老扳着门框子不松手。高醒寒真是弄不动他,没想到人老了骨头还是这么硬。
“不要再倔强了!”她用力掰开阁老的手指。
“我不想死到医院!我想死在家里。”阁老的情绪从愤力到无力。看来就连他也没能看透迟暮和生死。
年轻人总是慢待容颜和生命,而追悔莫及似乎是老年人的通病。
“好吧。”她找来了和阁老交情比较好的医生,来家里帮阁老输液。“且谈不上生死,人的生命和性格一样。你越是倔强,生命力越顽强。”她早就想跟阁老提个建议。“你不喜欢去医院不如聘一个私人医生和就像你聘的那个私人律师。不是很好吗?起码很方便啊。”
阁老什么心情都没有,只阖着眼,躺在床上,今天的灯光不知怎么的,很微弱。
这一刻她看出来阁老看不透的不是生死而是情关。她决定冒死说几句话。“是不是因为方瑞才心情不好的?是她向你表白失败,还是你向他表白失败?”
阁老把脸转向暗的那边,灯光只留下他一抹又浅又淡的影子。
“你说你,年轻年轻抓不住,老了老了抓不住。怎么勇敢一点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呢!有种在纸上编,骗那些单纯无知的观众。他们都不知道你其实孬的很。”高醒寒数落阁老就像数落自己的学生。
她最有种!
张争这时推门进来。高醒寒来之前特意告诉他自己的去向,没有别的意思,来不来找她看张争自己。结果,他还是来了。
在门外就听见高醒寒数落阁老,她这样的火力之下张争是绝对不敢开口替阁老说句话的。只是走过去探了探阁老的鼻息。确保他呼吸匀称心脏正常。他不禁捂着自己的心脏站在一旁。
“给你两个选择。”高醒寒伸出两根手指。“一个是我辞职过来专职照顾你一段时间。”
“绝对不行,出版社是我给你找的后路。”阁老断然反对。
“还有一个就是让方瑞回来照顾你。你顾虑的她都不在乎,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活着就是为了在乎别人的眼光然后一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吗?想这样的过吗?”她恨不能一嗓子喊醒这个老家伙。
阁老又把脸转向暗处。
张争捂着自己的心口实时关注阁老的心脏方面。并且不自觉的用高醒寒的话审视了一遍自己的‘人生’。
医生来了。给阁老开了药,但他还是难逃输液的噩运。肺部有些炎症。主要还是让老头心平气和,忧虑容易上火,上火就会引起发炎。这个年纪了,基本上心力交瘁都会引发炎症。所以要连着输液七天才能完全好。
“我不想连累她嘛,她还年轻,花朵绽放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阁老窝在被子里,一半是被打针吓得,一半是的确抹不开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