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懿就是很无情地,不动如山。
正月十五,既是元宵节又是情人节。高三生已经提早开始上课了,傅斯恬还有两天假期。下午傅斯愉给她发短信,说她购物的物流显示快递已经到了。名字和电话号码记的都是傅斯恬的,让傅斯恬收到短信去拿一下。
傅斯恬傍晚收到了物流短信,煮好饭后出门,到快递点报了自己的名字,快递员就塞了一个软包装袋子和一个纸箱子给她。傅斯恬没多想,把两个快递抱回家,原封不动地放到了傅斯愉房间里。
晚上傅斯愉下课回来,四个人吃完元宵团圆饭,傅斯愉回房,傅斯恬和王梅芬收拾碗筷。
“这箱子里是什么呀?”隔着两扇门,傅斯愉的声音传来。
傅斯恬应她:“我不知道,你的快递呀。”
“不是我的!”傅斯愉喊。
王梅芬打发傅斯恬:“你去给她看看呗。”
“好。”傅斯恬洗好手,出厨房找傅斯愉。傅斯愉正在床边坐着,她脚边放着的就是傅斯恬抱回来的硬纸箱。
傅斯恬进门,看到快递之一的那个软包装快递已经被傅斯愉拆了,应该是正摊在她床上的那一件春装外套。
“我只买了衣服,这不是我买的。”傅斯愉语气很肯定。
“我过去报了信息,快递员就直接把这两个都给我了。”傅斯恬蹲|下身子准备确认信息。
“上面确实是你的名字和号码。”傅斯愉已经检查过了。“是不是你自己买的?”
“我没买过东西啊。”
“那就是别人给你买的。”傅斯愉灵光一现,醍醐灌顶,“今天不止元宵节,还是情人节!”
傅斯恬好笑,她不知道傅斯愉到底哪里来的想法,老是怀疑自己谈恋爱了。她刚要否认不可能,傅斯愉说:“好像还是日本直邮回来的。”
日本?傅斯恬要否认的话突然卡壳了。是她吗?她低头看纸箱子,内心还在迟疑,唇角扬起的弧度却已经先出卖了她。
“真是啊?”傅斯愉挑眉。
“可能是我朋友寄的。”傅斯恬语气发软,抱起纸箱子迫不及待地就要溜:“我拿回去拆开看看。”
“就在这拆!还是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傅斯愉按住纸箱子。
傅斯恬和她僵持两秒,妥协了,就地拆封。
硬纸箱不大,里面装的东西却不少。最上层的是重量轻的膨化食品,写的都是日文,中间层是一盒一盒的巧克力、糖果和糕点,边角缝里,还有一支口红和洗面奶,最下面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礼盒打开,映入眼帘的先是清新明朗、充满高级感的配色。一只穿着和服的小兔子羊毛毡坐在一本青草色的台历上,台历旁,是几张盖着戳的明信片,傅斯恬只扫一眼就认出了,戳的章都是那天时懿问她哪个好看时,她选的那几个章。
盒子里,还有她选的笔、手账本、墨水、便签……零零碎碎,盛着的都是她的疯狂心动。
傅斯恬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
傅斯愉内心惊叹,看傅斯恬娇柔欢喜的模样,嗤一声,满不在意地抓起羊毛毡打量:“还挺会来事的。”
傅斯恬目光随傅斯愉的动作移动,一脸的紧张和心疼。
傅斯愉觉得没劲,抛下羊毛毡催促道:“既然是你的那就拿走,浪费我这么多时间,烦死了。”
傅斯恬如蒙大赦,根本舍不得走流程让傅斯愉先挑,抱起箱子就跑。
门要关上门的那一刻,冷不丁的,傅斯愉忽然来了句:“你别搞出人命。”
傅斯恬来不及问她“什么?”,门已经顺着惯性合上了。
傅斯恬没心思多想,她回到房间里,把纸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爱不释手。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飘在了棉花糖做成的云里,但飘太高了,她的理智又让她生出不安。
她咬着唇给时懿发消息:“时懿,是你给我寄的快递吗?”
时懿像没有看到消息,很久都没有回她。
欢喜还是压过了一切,傅斯恬摆弄着这些物件,用手机给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又一次按下快门,屏幕一卡,停滞了两秒,时懿的名字毫无征兆地在她的屏幕上出现了——
时懿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时懿:是我的,麻烦你帮我转寄一下。
傅小兔叽:?……
心跳骤停,发灰变凉全文完~
第24章
傅斯恬心跳漏了一拍, 立刻点下了绿色的接听键:“时懿?”声音绵软,含着羞怯。
“嗯”时懿远离了嘈杂,在湖泊旁停下脚步:“是我寄的。这两天忙, 忘记和你说了。”
傅斯恬低下头,指头不自觉地在被单上画圈圈:“为什么寄给我?”
“这个地址不方便收?”
“不是。”傅斯恬连忙否认。
时懿解释:“带回去占位置, 我就顺手寄了。”
重点好像不对吧?傅斯恬只好再直接一点求证, “是给我的伴手礼吗?”
“嗯。”
“谢谢你,时懿。”她画圈圈的手停住,变成了反复摩擦:“礼物我很喜欢, 很惊喜。但是, 太让你破费了。”
时懿听出了她的不好意思,淡淡道:“你可以当作是你的报酬。”
“嗯?”
“陪我逛了半天的街。”
语气明明很一本正经, 傅斯恬却听得很想笑。她心情轻快了些, 不那么拘束了, “那买的都是我的东西, 应该是我谢谢你陪我逛街。”
“不客气。”时懿应得顺口。
傅斯恬又轻轻地笑了一声, 笑完她没说话,时懿也没说话,好像有点冷场了。
傅斯恬舍不得挂电话,红着脸没话找话:“你还在日本吗?”
“没有,回来了。”
“今天是元宵节。”
“嗯。”
“那你吃饭了吗?”
“在吃了。”
傅斯恬连忙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打扰你吃饭了?”
时懿提醒她:“是我给你打电话的。”
傅斯恬一怔, 是哦。时懿解释道:“我在婚宴上,出来透口气。”
“今天我妈结婚。”她语气寻常。
傅斯恬猝不及防, 握着手机, 舌头打结了。“时懿……”
她现在应该说些什么?越急越慌,脑袋一片空白。
时懿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无措,转过身, 遥望着不远处彩灯通明、满座欢喜的婚宴主场,淡淡道:“我没有不开心。”她转开话题,“你后天回学校吗?”
傅斯恬迟疑地回:“嗯,后天下午。”
时懿顺着这个话题和她又聊了两句才结束通话。
电话挂断后,傅斯恬盯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久久出神。真的没有不开心吗?可是,如果没有不开心,为什么需要借口打电话出去透气?
她想到开学那天时懿和妈妈关系亲近的模样,想到时懿此刻可能会有的不安落寞,心一下子闷得难受。
她好笨啊,刚刚居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傅斯恬懊恼地把脸埋进枕头。
九点半,婚宴散场。时懿陪着母亲方若桦和继父向业一一送别了宾客,拒绝了他们的邀请,独自一人回到了之前她和母亲一起居住的住宅。
还是和往常一样,她换了鞋,往客厅走。没有人给她留灯了,月华透过落地窗送进满室清辉。时懿手搭在灯的开关上,怔了怔,忽然失去了开灯的欲望。
她就着月光坐到了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打量客厅里一如过去的陈设。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变空荡了。她视线落在电视柜上她和方若桦的双人合影上。
包里手机震动了两下。时懿想起还没有和方若桦报平安。
她取出手机,屏幕里显示的是一个未接来电、一条未读消息和一条qq消息。她先点开未接短信和未读消息,都是方若桦的。
不知道什么心理,她不是很想马上回。
她搁置了,点开qq消息查看。
qq消息是傅斯恬发来的。她什么都没有说,只发了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副四格彩铅画,画上第一格,是月亮星星下,两只兔子手牵着手站在一起,第二格,夜晚的月亮和星星变成了蓝天白云,两只兔子还是手牵着手站在一起,第三格同第一格,第四格同第二格。
画面稚嫩得不敢恭维,时懿确定,傅斯恬的画工自幼儿园以后就没有进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