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等着,我去镇政府告你。”岳部举气得瞪着的眼睛溜圆。
“好,好,好,你去告,慢慢告,我等着。”望着岳部举走远的背影汪定灰信心十足,得意洋洋。
“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们,这么生着法子整我们。哎,算了,算了,告什么告,人家的女婿就是镇长,妹夫又在法院里工作。你去告哪个啊?关上门不管外面的事情,将就着过吧。”陈艳红带有怨气地对着连连叹气的老公岳部举说。
“我去找汪娟,让她说说她爸爸,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要弄出矛盾来。”岳小明想了一下说。
“哎,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真的没有办法了。小明,你去找汪娟说说看,能行最好,不能行我还得找政府解决。”岳部举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把希望寄托在儿子小明与汪娟的交情上。
“小明在家吗?我有一道题解不出来,帮我看看怎么解。”说曹操,曹操就到。甜甜微笑的汪娟站在门口。
“在家,在家,乖孩子,快进来,他正想去找你呢!”陈艳红像得了救星一样,亲热地把汪娟往堂屋里让。
“汪娟,你看看你爸爸做的这些事情,是不是有点缺德。前段时间在我家门前的大柳树上装了二个大喇叭,骚扰得我们夜里睡不着觉,忍受着世界上最难熬的音刑。这倒也罢了,广播毕竟是正当用途,我们也就不说了。今天你爸又让学渣哥把一车大粪倒在我家门侧,说要把这里变成晒粪场。这风一吹,到处都是臭气熏天的,苍蝇蚊子漫天飞。环境不好不说了,也不卫生啊。等几天我们开学了可以去学校住,这让爸妈他们可怎么过啊。”岳小明一口气把心里憋着的话全都倒了出来。
“哦,刚才来你家的时候,我看到大门旁边有一堆大粪,我还以为是谁不小心拉翻了粪车造成的,原来是我爸让拉来的啊,这也实在是太过份了。他怎么能这样做呢,这不是存心给人家添赌的吗?不行,我得去找他,不能让他这么做。”善良的汪娟睁大了眼睛,真诚而带有歉意。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直奔村部去找她的老爸汪定灰去了。
“爸,你咋能那么做呢?把人家的门前变成晒粪场,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一下,你心情会如何?”汪娟毕竟有点文化,虽然还是一个孩子,但说出的话还是拿捏得比较精准。
“丫头,大人的事情不要你管,这是村里的决定。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以后离那个小子远点,快回去,我们几个村干部马上要去镇里饭馆喝酒。过几天就开学了,马上高三了,快回去学习,别再这里给我添乱了。”汪定灰驱赶着前来为岳家说话的小女儿汪娟,说完汪定灰就与几个村干部骑着自行车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妈,你看咱爸搞了这么多出格的事情,你也不管管,人都让他给得罪完了。他让学渣哥把大粪倒在小明家的门前,这么热的天,恶臭难闻,苍蝇满天飞,这叫人家咋活吗?尽干缺德事。”失望的汪娟回到家里见到她的妈妈黎英就生气地说。
“你个没大没小的,还长脾气了啊,那是村里的决定,也不是你爸爸一个人的事情。这关你啥事情啊,你替他家着什么急啊,你爸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小孩子知道什么,做你自己的事情去。”马蜂窝黎英训斥着自己的小女儿。
“晚饭我就不在家吃了,我在镇上饭馆里吃过了,你们几个自己吃吧。丫头,给我倒碗开水解解酒。”太阳西斜的时候,汪定灰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满嘴酒气地回到了家里。
“嗯,看你都喝成啥样了,就不能少喝点。整天喝得醉醺醺的,这样多伤身体。”汪娟一边嘟哝一边倒了一碗开水递上去。
“快放桌子上,你想烫死我啊!”躺在藤椅子上的汪定灰冲着小女儿说。
“革命小酒天天醉,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无非是吃好喝好玩好开心快乐。住的房子亮堂宽敞舒服,不缺衣少食,有权就有前途,有前途就有了钱途。这就是人活着的意义。”汪定灰一边晃荡着他的二郎腿,一边用他的人生经验教育着家里的一儿一女一媳妇。
“爸,我怎么觉得你这一套人生理论与学校里老师教导的那一套千差万别呢?人活着总不能只顾自己,我们活着的意义重大,人生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有一句话叫做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你作为一村之长,一名□□员,本应该起带头作用,带领村民发家致富,多为村里做点贡献。以后大家都会记住你,你看看你,整天喝酒打牌干缺德事,人家不恨你才怪。”汪娟没好气地反击她爸爸的那一套人生理论。
“应该掌嘴,你这个死丫头,反了天了,我是你爸,也是你能教训的?我是过来人,什么不懂?人生经验够你学一辈子的,我吃的盐比你喝的水多,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长。想我小的时候,你爷爷穷的很,□□时候讨饭都没地方去讨,那才叫一个惨。你是没过过那种穷日子,我可是穷怕了,在那个年代,你爷爷也没办法,只能给人家哭丧扫灵扔死孩子换碗稀饭糊口。到了我持家,凭我的能力与智慧,先干了村会记,李安调来这里做副镇长的时候我看他有前途,就把你姐姐嫁给了他,我的村长才能干这么多年。你看看你们现在吃的是白面,穿的鲜艳,你再看看几十米外斜对面的岳部举家穷的。你还相信书本上的那一套吗?幼稚得很”汪定灰生气地教训着女儿。
“是啊,是啊,咋爸是人生中历练过来的。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不管黑猫白猫,捉了老鼠的才是好猫。只要你有本事弄到钱,有了钱就能买到权,有了权才可以再捞到钱。心不黑不发财,人不狠站不稳。社会好比大森林里的动物世界,里面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汪定灰的儿子汪兵继承了他爸爸的衣钵,这一套理论深入心脾。
“是这样的,没钱怎么过?没钱又怎么活下去,我赞成汪兵说的有道理。”汪兵的媳妇吴巧儿也帮丈夫说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看你们俩是乌龟看绿豆,对上眼了。”汪娟没好气地回她嫂子道。
“你怎么说话呢?你难道是我捡来的?不是我生的?不也是我们一家的吗,自己骂自己。吃了快点滚一边去。”马蜂窝黎英帮助自己的新儿媳训斥着自己的女儿。
吴巧儿刚想回嘴,听到自己的婆婆为自己出了气,加上又是刚过门的新媳妇。就停住了不再言语。话不投机,汪娟闷闷不乐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感觉闷热难忍,打开了电扇,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生活究竟是什么?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正如他们所说的,有钱有权就会幸福吗?岳小明家那么穷,我怎么看他们一家三口相敬如宾,从没有吵架拌嘴的事情呢,那不就是幸福吗?自己家倒是有钱,怎么整天都吵个不停呢?她整理不出个头绪来,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五
“大叔,婶子,小明,对不起啊,我昨天没有说动他们。请原谅。”第二天一早汪娟出现在岳部举家院子里,眼含泪花,委屈又带有愧意地低着头。
“孩子,没事,没事,委屈你了。哎,没事了,不就这点事情吗,别往心里去了。我们没有怪你,你是一个好孩子,能有这份心足够了,我们一家都很感激你。回去吧,别放在心里了。”岳小明的妈妈陈艳红用衣袖替汪娟擦了擦眼泪,温柔地安慰着她。
“汪定灰这个王八蛋,这个老乌龟,我要到政府去告他。太他妈欺负人了。”看到汪娟走远了,听不见了,岳部举才又发起牢骚来。
“你去政府里找就怕没有用,人家的女婿就是镇长,哪能为你说话?我看实在不行我们就搬家,惹不起我们总躲得起吧?”陈艳红叹了口气对着丈夫说道。
“搬家?乖乖,难不成他们家是看上了我家的宅子,想把我们一家赶走?我不会搬家,我要跟他斗到底。”岳部举自言自语道,刚才老婆这句话令他顿时茅塞顿开,立即明白了汪定灰的阴谋诡计,想占他家的宅基地。他也明白自己家的院子位置在进村第一家,宽敞又靠大路,是个黄金地,将来有前景。他还是舍不得搬家,轻轻地摇了摇头。但瞬间又叹了口气,无奈地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