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我不能要,我若真想要你的钱就不会还给你了。不过我倒有一个要求,你们能管我一顿饭吗?我快两天没吃饭了,饿坏了!”岳小明红着脸难为情地说道。
“喔,好好,快跟我们回家,我煮面给你吃!”女人一面答应着一面拉了岳小明喊了老公一起回家。
进了房间,女人招呼老公带岳小明去冲凉换身衣服,很快就煮好了一碗鸡蛋面从厨房端了出来,“饿坏了吧,快吃吧!”女人微笑着说道。饿极了的岳小明端起碗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吃了起来,接连吃了三大碗才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接着对他们说起了自己盲流来到这里的经过……
“你在落难之时还不贪别人的钱财,实在难得,我敬佩你的为人!你多日找不着工作,是你的方式不对。我给你指一条路,在车站附近不远一个巷子里有一个人才市场,很多公司都在那里设立招工点,你去那里准能找到工作!”男人拿出纸笔在纸上给他画着去人才市场的路线图。
看着路线图,岳小明两眼放光很是兴奋,“谢谢叔叔!谢谢阿姨!那我就告辞了!”“你的衣服洗了还没干呢,今晚就住我家吧!”面对女人的盛情挽留,他在他们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换了女人为他洗干净并晾干了的衣服,男人拿出了五十元钱递给了他,他再三推让不掉只得收了。告别了这对夫妻下了楼,一路小跑来到了自己栖身的那个桥洞下,取出了褥子,打了个包裹,往肩上一背,向着男人指点的那个人才市场快步走去……
第9章 逃离罪恶之地
一
顺着那个男人指点的方向,岳小明走过了几条街,穿过了几条巷,又拐过了一个屋角,才来到了人才市场。所谓的人才市场,其实就是一条窄窄的巷道。现在不是招工的季节,街道上显得格外冷清。岳小明看到一间屋子门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羊角辫”,桌子前面靠了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江南第一纺织厂招工启事。”他就走了过去询问一下。“羊角辫”告知他们是纺织公司,只招女工,月工资160元,目前不招男工。岳小明失望地离开了,眼睛环视四下搜寻着另外的机会。这时,耳边响起了喇叭里传来的吆喝声:“我们厂急招大量男工,月工资250元,厂里管吃管住,一天三顿大米饭管够,晚饭有酒还有肉,专车接送。想做的赶快来报名了,一车能坐八个人,人满即走!”
乖乖,一个月250元,这工资一个月都快顶两个月的了。顺着这带着极大诱惑的吆喝声望过去,一个穿着西服系着灰色领带胖胖的秃了顶头皮亮得发光的男人,远远望去好像头上顶着半个平底锅,他手里拿着电喇叭正喊得起劲:“月工资250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想做二百五的赶快啊!”
“叔叔,你们这是啥工作啊?工资这么高?我能做吗?”动了心的岳小明走过去,笑着与秃顶男人打着招呼,
“小伙子,想做二百五的嘛?过来,过来,让我看看你!”秃顶男人拽过岳小明,斜着三角眼上下打量着,突然在他胸前狠狠地捶了一拳,岳小明身子晃动了一下,不解地望着他,秃顶男人哈哈大笑道:“这娃身体结实,收了!”
“我们是共同县旺财砖窑厂,来这里是招收制砖工人的,月工资保底250元,管吃管住,晚饭有酒有肉,你个子高结实,最适合拉车了,就跟着我们去吧!”瘦高个子司机说着就连拉带拽地把岳小明弄上了身边的面包车,秃顶胖男人仍然拿着他的电喇叭起劲地吆喝。在高工资的诱惑下,期间不断地有人前来询问并不断地被瘦司机推上了面包车。
“老章,差不多了,也有六个人了,再多也装不下了,我们可以上路了!”司机喊着秃顶男人。这个叫老章的男人真名叫章黑芯,瘦司机叫范贱仁,这二人是老道的江湖人贩子,专门骗盲流人员卖给各黑窑厂做窑工,收取人头暴利。这章黑芯听到范贱仁的喊叫,这才收了电喇叭,停止了鸭子般的喊叫,跳上面包车说道:“早也过了中午了,饿坏了,到前面那个饭棚子里吃点饭再走吧。”范贱人答应着,把车开了过去,点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一行人吃饱喝足,上车继续西行。面包车在平坦的公路上飞驰,车窗外的毛白杨齐刷刷地向后倒下去。
午饭吃过后,面包车开始翻越险峻大山了。爬山的时候车开得很慢很慢,瘦司机范贱仁告诉他们这是中条山,山路险峻,让每个人都坐稳了。此时岳小明想到了一句话:“中条山,半天高,人在雾里瞧不着,车在路上跑,人在云中飘,似做神仙乐逍遥!”心中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那种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车一路颠簸,人也极易犯困,不一会儿岳小明就迷糊睡着了。
“大家都醒醒,都醒醒,下车方便一下,前面就进城了,还有1个多小时就到目的地了!”范贱仁把车子停在了小路上,章黑芯回头冲后面喊着。路两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苹果园,也无人看守,众人就在果园里随地大小便,完了顺手摘几个果子吃。
天完全黑了下来,车子七拐八弯,像喝醉了酒的醉鬼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摇摆着,最后驶进了一个空旷的院子,像一头极其疲惫的老牛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几十个小时的颠簸,众人都很疲惫,岳小明下车伸了个懒腰用眼审视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老章啊,这次又网了多少条鱼啊?”一个矮矮胖胖的大约50多岁的男人朝这边走过来,边走边与这个秃顶男人打趣道,并客气地与他握手寒暄。这个男人就是窑厂主贾旺财。
“哎,哪里啊,也就6个,去了车油钱也没几个了,哪比得上你贾老兄啊,无本生利,坐地生财,我这一路颠簸都散了骨架子了,赚点钱不容易啊!”章黑芯一边与窑厂主贾旺财握手一边说道。
“哎,这也不错嘛,500元一个,除去开支起码也得能赚个2000元吧?你与老范这一趟跑得还算值得嘛!”贾旺财安慰着他的老朋友。
“哎,老贾啊,你看我这次给你带来的都是强劳力,没一个是童工,都是能干活的主,这次你多给点,按800一个,也给老弟赚点。以后有好劳工我还卖给你!”人贩子章黑芯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个高价。
“老章啊,你也别再讨价还价了,我看就按600一个,给你3600元,跟我去屋子里拿钱走人吧。”窑厂主贾旺财一边说着一边领着章黑芯与范贱仁向着屋子里走去。进去不一会,章黑芯与范贱仁边数着票子边走出来,开上他们的面包车一溜烟就消失在黑夜里。
岳小明等六人被一个强壮的男人领着,来到了一间屋子里。屋子很宽敞,里面也住了几个人,看着他们进来都流露出惊异的眼光。破旧的被褥散乱地堆在床上,一股酸臭汗味袭人。壮男人让他们搬来一些砖头垒起来,又指挥他们搬来几块木板,搭了个简易床,放上几张席子,就是住的地方了。搭好了简易床,然后领他们去吃饭。晚饭是每人一个馒头、一小碟土豆丝、一碗菜汤,并不像他们宣传的那样晚饭有酒还有肉。
二
“嘟嘟嘟……嘟嘟嘟……”一阵刺耳的哨子声惊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岳小明,他看到室内其他人员都急急忙忙地爬起来,就像训练有素的军人,穿好衣服就一个个拿着自己的碗筷向着厨房的方向奔去,刚来的六个人也赶紧跟着他们一起跑过去。早饭是一个馒头、一碗玉米稀饭,每个人给了几片酱菜下饭。也就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六点半钟他们就到操场上集中排队点名接受任务。
“岳小明,杨烯,你们两个人跟着拉车组陈老头去拉水坯,每天最低要拉满50车,否则停你们的饭!吴用,陈曾磊,你们两个分给出窑组。从窑里把烧好的砖头背出来!宋大永,范江,你们负责装窑,把晒干的坯子用车拉进窑肚子里装好!每个组都有监工,谁干不好要挨打,要挨饿!”昨天晚上领他们去宿舍的那个壮实的胖男人吩咐道,说完他大手一挥:“去干活吧!”人群四下散去各自忙活起来。
虽然也入秋,可秋老虎天气仍然像一口蒸锅,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们一行16个人排着队,一个一个的从大机器下面把压制好的水坯砖拽出来,再转过身拉走。一车水坯大约400多斤,生产水坯砖的位置设在最高处,存放坯子的场地设在最低处。根据惯性的原理,拉车人越使劲车子跑得就越快,车子跑得越快就越省劲,这样自然就逼着拉车人拉着坯子车在路上飞跑,一会儿一个个就热得满头大汗,口渴了就喝一点凉水。好不容易挨到午饭的时间,一个一个才拖着疲惫的双腿拿着碗筷去厨房打饭。午饭还可以,每人一碗大米饭、一碗菜汤,仍然是用酱菜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