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君主关押后宫的日子(14)

按照目前商国事多的程度,栾云晔此时肯定还有很多奏章没有处理,林渐抬起头问道:“陛下不用处理奏章吗?”

栾云晔扶着林渐,让他在床上躺下:“朕命人把奏章搬到了前殿。”

一直立在一旁的高公公忍不住对林渐说道:“陛下自从下朝回来,都在前殿处理政务一整天了,一直在等你醒呢。”

林渐看着栾云晔,尴尬地苦笑了一下。栾云晔的身手应该不在自己之下,他要是就在前殿批阅奏章,一会儿自己逃走而不惊动他的难度可不小。

“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栾云晔给林渐盖上被子,“需要朕的时候叫一声,朕立刻就过来。”

林渐乖巧地点点头,眼神指了指周围的宫人,道:“陛下,我休息的时候不太习惯有人看着……”

栾云晔挥手屏退宫人,临走又不放心地看了林渐一眼,转身去了侧殿。

林渐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头顶闪烁着碎金光华的缂丝纱幔,方才提心吊胆情绪紧张还没感觉,现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突然觉得胸口勒的慌。

这才想起来,今天身上穿的又是和那天晚上一样的款式。因为那次被栾云晔扯下裙子吓怕了,这次特意勒得特别紧。

再勒就要窒息了,林渐用左手把裙带松了一点点,深深吸了一口气。

介于栾云晔之前“再流一滴血就绑在床上”的凶狠威胁,林渐不敢动右手,往前殿的方向小心看了一眼,用左手撑着床,扶自己坐了起来。

既然栾云晔出去批阅奏折,那些宫人也出去了,暂时就不会有人过来打扰自己休息,自然要赶紧趁机在他寝宫里找一找,自己的东西被他藏到哪里去了。

林渐先就近把床上翻了一遍,床头床尾甚至纱幔上床底下都找遍了,但是一无所获。

床上找不到,林渐穿了鞋,轻手轻脚地去翻箱倒柜,最先怀疑的自然是书架。

栾云晔的书架上除了一些栾云晔日常看的书,还摆放着一些精美的瓷器玉雕,拿了自己的紫玉令很可能随手扔在这些架子上。

书架上的东西都摆放得整齐有序,林渐把书架一格一格地仔细找过去,有些玉器的后面好像藏着东西,林渐只能轻轻捧起来查看是什么。

一块剔透的山水翡翠玉雕的后面,竟然是一张发黄的纸。那张纸叠得整整齐齐,但是显然曾经被团成一团,皱痕如同冰裂的瓷器,还有油污的痕迹。

这寝宫里的东西都整洁有序,能发现这样一团纸倒是稀奇,林渐的手往里一够,把纸拿起来,却发现纸下藏着一块圆形金属,雕刻了看不懂的复杂图案。

林渐的手指往那金属的花纹上轻轻碰了一下,那金属却不是在书架上镶牢固的,轻轻转了半圈。

忽然,整个书架都无声地动了起来,林渐连忙后退一部,只见书架在自己面,如门一开打开一条通道,书架后的墙壁上,露出一个一人高的方形洞口,洞口用石板砌得十分平整。顺着洞口向内望去,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漆黑通道。

书架后,竟然藏着一条密道。

白易潇之前提醒得不错,这宫中确实机关遍布。这密道应该是栾云晔的秘密,若是被他发觉,自己估计会被就地剁成肉泥。

况且这条密道藏着什么秘密,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不宜节外生枝。林渐也不去好奇这条密道到底是干什么的,回到书架,准备将那块金属推回半圈,把书架合回墙上,刚触碰到书架的手突然一僵。

林渐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只见栾云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眼神几乎要把自己吞吃了。

“奴婢睡不着,想找本书看。”林渐一脸无辜地看着栾云晔,解释道。

栾云晔盯着林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问道:“找到了吗?”

林渐摇摇头。

栾云晔看了一眼林渐身后洞开的密道,问道:“想进去看看吗?”

“不,不想……”林渐深知此刻好奇心害死人,连忙摇头,乖巧认错,“奴婢不是有意的。”

想了想平时宫女认错求饶的模样,林渐又勤勤恳恳地加了一句:“陛下饶命……”

虽然卖力演出,但一向波澜不惊惯了,求饶的语气平淡得称得上敷衍。

“你以为朕会对你做什么?”栾云晔一手拨回书架上的转盘,合上密道,看着眼前假装乖巧的人,幽幽道,“满口谎言,欺君犯上,当斩。”

林渐连忙闭了嘴。

“恃宠而骄,见君不拜,当斩。”

大丈夫能屈能伸,林渐连忙“噗通”跪下。

“宫闱之中,私带兵器,当斩。”

林渐给栾云晔磕了个头。

栾云晔慢慢地在林渐面前半蹲下,一手抬起林渐的下颌。

羽扇般的长睫下,琉璃色的眼眸如澄潭映月,不见一丝波澜。微微蹙眉咬着浅色的下唇,故作慌乱。

栾云晔饶有兴致地盯着林渐的表情,幽幽问道:“你自己数一数,朕若要你的命,够死多少次了?”

林渐面对着栾云晔,一脸乖巧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不过现在,朕要和你算算另一件事情。”

林渐还没来得及考虑栾云晔说的是什么事情,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栾云晔搂进了怀里,横抱起来。

栾云晔抱着人,大步走到床前,轻轻扔在床上。

林渐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本能地要坐起来,眼前一道阴影如山沉沉地压下来,令他动弹不得。

“记不记得朕说过。”栾云晔一手按着床,将人禁锢住,目光炯炯如同盯着猎物的野狼,“再乱动,会把你怎么样?”

第9章 同床读诗 只愿君心似我心

林渐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悲惨的一天,被栾云晔捆着,被迫和他睡到了同一张床上。

栾云晔退了外衣,去书架上取出几本书,坐到床外侧,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手和脚都被大红的绸带捆着,绸带还打了两个漂亮的结,好像包装完美的礼品,生无可恋地睁着眼睛,僵硬地平躺在床里侧。

栾云晔按捺住扑上去蹂.躏的本能冲动,暗暗捏皱了手中的书页。

“想看什么书?”栾云晔低头翻着手中的书,强行镇定地问道,“史书?兵法?地理?政论?诗词?”

僵直躺在床上的人眨眨眼睛,转头看了栾云晔一眼:“?”

“你不是找书看?”栾云晔道,“你躺着,我给你念。”

林渐刚才只是情急之下随口一说,没成想栾云晔当了真,随口道:“那就诗词吧。”

倒不是因为想要附庸风雅,主要是每次听诗词林渐就会昏昏欲睡,睡前听诗词会有助于睡眠。

栾云晔从书中抽.出一本,将剩下的放在床头柜子上,翻来手中的书,给林渐读起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不缘修道只缘君。”[1]

林渐转过头,正好对上栾云晔盯着自己的眼神。

林渐微微愣了一下,道:“这首诗我听过,好像不是这样的。”

栾云晔认真道:“就是这样。”

“可是,我记得这句诗是‘半缘修道半缘君’。”林渐道,“陛下手里的书是什么版本的?给我看看……”

栾云晔认真地望着林渐,沉声道:“在我这里,就是‘不缘修道只缘君’。”

“好吧,是奴婢孤陋寡闻了。”林渐根本就不懂诗词创作,瞎几把赞赏道,“不过这么一改,感觉更好了,陛下真是太有才华了。”

栾云晔毫不介意林渐毫无诚意的敷衍微笑,反而好像受到了鼓舞,低头继续给他读: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2]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3]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4]

林渐越听心里越觉得迷糊,原以为按照栾云晔的风格,给自己读的应该是什么“大江东去浪淘尽”“坐断东南战未休”[5]之类的诗词,怎么听起来全都是些酸溜溜的情诗?

以前读书读到这种谈情说爱的诗词,林渐都会直接跳过去不看,如今躺在床上,听着栾云晔一句一句细读,听着听着,竟然觉得有点难为情。

林渐没敢回头去看栾云晔,但总觉得好像有一双恨不得把人揉碎吞吃掉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栾云晔低沉好听的声音犹如古琴最庄重的宫调,在耳边对着自己亲昵耳语、说着情话的嗓音里好像酝酿了无数炽热的真情,林渐不觉听得耳根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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