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扬着头才能看到塔尖。
不知道多少人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如何做到的?”
他们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是, 这样都不倒明明看上去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可就这么巍然不动的屹立在面前。
现场全是惊讶的讨论声。
陈柏说了一句, “请。”
有人还有点心慌, “殿下。”
这么高, 怎么看都危险啊,让他们太子上去,似乎有些不妥。
古人多少有些恐高的心理, 他们可能从来没有想象过在天空遨游这种情况, 如果是高山甚至险要的山峰都还好,至少看上去稳当, 但眼前这跟一根变形的树干一样的建筑, 实在看得让人心慌。
太子斑一笑,“昭雪大学士为我鲁国修建了这等奇迹一般的建筑, 我等又岂有不进去一观的道理?”
陈柏说道, “放心, 结实得很,别说鲁国少风,风力极小,就算是大台风,都能抗得住。”
向塔内走去,塔门口上,是连夜赶制的门匾,上书“白月花观星塔”。
白色的岩石组成的塔身,加上鲁国人对白月花顽强盛开的精神有一种崇拜,取这名字倒也合适。
一层一层的向上走,在里面是感觉不出来高度的,等到了塔顶。
一个个学生使劲儿将鲁国的公子往窗口拉,自己却往后面退,“看一眼,就看一眼。”
鲁国人:“?”
怎么了?这些大乾学生怎么脸上笑得跟小恶魔一样。
等往窗子外一看,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引得一群恶作剧的学生哈哈大笑,也不想想他们第一次被吓得唧唧叫的样子。
现在正是朝阳初升的时候,窗外云卷云舒,如同翻滚的海洋,一直延向天边。
连太子斑和左丘脸色都有些苍白,他们这是到了云层之上?可为何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天宫的琼楼玉宇?
一群学生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也看得如痴如醉。
景色很美,有些像坐在飞机上看向窗外。
其实这样的美景也不是一直都能看到,等太阳升高,驱散这翻滚的云层,“云海”之景也就消失了,当然那时候又将是另外一番值得观看的景象了,那时辽阔大地将尽收眼底。
此时,一群人已经坐在地上了,还心有余悸和不可置信的互相看着。
原来,在极高处能看到的景象是这样的。
只有几个胆子大的学生,还兴致勃勃的往窗口靠,看一眼外面,小脑袋就直摇摆,跟个蛇精病一样,小脸也是激动得通红。
原本,带太子斑他们上来看一眼也就算让对方验收成果了,结果,这群人又怕又舍不得离开。
真是矛盾。
没办法,陈柏就多陪他们一会儿吧。
等云雾散开,就更刺激了,至少云雾遮挡他们视线后,那种高度还不明显,现在云雾散了,向下看的时候脑子都是眩晕的。
都说高处不胜寒,可他们觉得比起这个,他们头更晕,但又好奇得时不时都要看一眼。
最怕高的甘辛都能壮着胆子看一看,只是一看他就躺地上去了,“这脚脚,这脚脚它怎么回事,它自己一下就软了,哎呀,怎么回事,控都控制不住。”
陈柏差点都被逗笑了,有时候人的身体就是这样,出于自保,是会出现一些不听使唤的状况的。
陈小布看得直捂眼睛,“甘十三,你忒丢人。”
甘辛扬起个小脑袋,“你有本事你去看着别动。”
陈小布脑袋一样,“看就看。”
然后,陈小布跟喝醉了酒一样,倒来倒去,还一脸得瑟,“看到没有,我没有跌地上。”
陈柏嘴角一抽,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一直持续到中午,众人才开始向下走,等出了塔,一群人恍若隔世一般。
抬起头,看向塔尖,他们刚才真是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向下看
实在不可思议。
这观星塔简直能和星辰比肩,他们都怀疑等晚上站在那上面,是不是伸手都能摘到日月星辰。
观星塔是用来观看日月星辰的轨迹,这世上又有哪一座能比得上他们眼前这一座?
陈柏对太子斑问了一句,“太子觉得我这白月花观星塔如何?”
说完也不等回答,继续道,“太子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赌注。”
太子斑也是叹气,“斑输得心服口服,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玄奇的观星之塔。”
陈柏也松了一口气,花了这么大力气,这么长的时间,为的不就是这一刻,他离完成大王的密令又进了一步。
浩浩荡荡的人群向曲阜城内走去,一路上都是讨论声。
很快,站在那观星塔上,如同立于云端广袖长舞,飘然若仙的消息就传开了。
什么翻腾的云海乃世间绝景,听得人向往不已。
而陈柏和太子斑左丘他们分别后就回了驿馆。
他和太子斑的赌斗,让他进鲁国皇室内库自选一件物品,但那皇室内库岂是那么好进的,得先等太子斑安排,由鲁国大王发来正式的诏书,但估计也就两三天的事情,怎么看太子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再说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关乎鲁国的颜面和风度,不可能出什么幺蛾子。
陈柏推开窗子,今天的阳光十分不错,空气有些冰冷,但阳光却暖洋洋的,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要开春了。
他们冬季出发来的鲁国,没想到不知不觉居然快到春季了,这时间过得也实在太快了点,当然也是因为他们平时没有闲着,所以时间感觉过得特别快。
陈柏推开窗,他这里刚好临街,街道对面的木楼上,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陈柏愣了一下,“怎么看着有些像齐政?”
然后摇了摇头,齐政要是来了,肯定也会进驿馆的,怎么可能住对面?
别看齐政带着面具,被称为鲁国的面具将军,但谁不知道他是大乾的皇子政啊。
和公子甘十三配合无间,又和上谷城的用兵之道有些异曲同工的地方,稍微一猜就能猜到是他。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毕竟大乾和鲁国结盟,就是众人都知道了,明面上也不会承认这种同盟,因为会被其他诸国针对忌惮。
算是一件大家都知道,但又掩耳盗铃的事情,私底下不管,明面上你说他是齐政,他一直带着面具,你怎么就知道了?
反正死不承认就好。
陈柏也没放在心上,应该是长得差不多的人吧,自己看走眼了。
陈柏离开窗口,对面,齐政皱着眉露出半个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在这里观察了好几天了,若是山君真在曲阜,肯定会来找陈子褏才对,可却一无所得。
山君那打扮,其实是十分易于常人的,这里是曲阜不是上京,没有人一身红衣面具。
他也特意让人留意过曲阜的人员流动,似乎也从来没有见到这样奇特装扮的人。
“这就奇怪了。”齐政嘀咕了一句,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对面打开的窗口,没有任何消息,那山君到底会藏在曲阜的哪里?
齐政回到房间,拿起手机发了一句,“妖怪,你的大棚蔬菜弄得如何了?”
很快,就得到了一句简单的回答,“就那样。”
模棱两可。
齐政嘴角一抽,还想骗他,每次的回答仔细一想,的确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其实……回去一问那些留在上京弄大棚的学生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但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山君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忍不住看了一眼窗外,陈子褏是否知道原因?
此时,陈柏正在跟陈小布逗大麦町,甘辛也带着他的古牧在一边。
这娃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似乎也渡过了当初被抓的惊恐和阴影,一天笑得没心没肺的。
“柏哥儿,刚才你没看到那些鲁国公子,吓得都坐地上去了,抓着地板不放,生怕有人将他们扔下去一样,逗死了。”
陈柏好笑,也不知道是谁吓得跟软脚虾一样,脚都抬不起来,现在还好意思取笑别人。
不过,上一次甘辛被抓,实在疑点重重,他们在鲁国,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全,要想破坏大乾和鲁国现在的关系,其实有一个很好的办法,那就是杀了他们。
他们之中不乏三公九卿的后辈,要真都死在了鲁国,哪怕是大王也不可能不表态的。
陈柏垂着眉,有些人狗急了跳墙,未必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