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风盗月[快穿](8)

作者:青梅可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男人背对着门,衣袍褪下,身材健硕,惹人眼目。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鼻血。

江月旧懊恼地叹了口气,已经懒得再骂自己这不争气的脑袋瓜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旁的东西。

顾言风本低着头,听闻动静转过身,一眼就瞧见了正擦鼻血的少女。

赶在男人奚落之前,江月旧适时地伸手叫停。

“行了,我承认刚才在馋你的身子。”

见她直言不讳,面颊却又微微泛着桃粉,顾言风登时笑出了声。

“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投怀送抱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男人果真张开双臂,冲她勾勾手。

江月旧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

少女赶紧晃晃脑袋,别开眼正色道,“方才在梦境中,宗主是不是刺了自己一剑?”

顾言风摸了摸腹部,“是啊,所以小爷这不检查一下,刚才到底是梦境,还是幻境。”

“并无伤痕,看来是梦境。”

江月旧突然蹙眉,又问道,“可是为何只有我俩醒了过来?”

顾言风随意搭了件外袍在肩上,沿着桌边坐下。

“梦里,你都看到了什么?”

听出男人语气的变化,江月旧乖巧地如实回答,“看见宗主伤的很重。”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

顾言风沉默下来,握着茶盅的手似乎在下意识地收紧。

江月旧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宗主好像吃了很多苦,所以才拔剑自杀的吗?”

顾言风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你大概没有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吧。”

少女细细回想一阵子,反驳道,“我有。”

“日新门掌门的爱女,自小锦衣玉食,受百般呵护,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江月旧垂眼,仍然在小声反驳,“有过生不如死的日子,不曾有生不如死的念头。”

顾言风循声,抬起眼望她。

这倒是很新颖的说法。

江月旧继续道,“日子很苦,但我还是不想死。我娘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顾言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少女也笑,“只要活着,说不定明天会有好事发生呢。”

“那你等到了吗?”

“快等到了。”江月旧心想,若没楼妖那一出,她也该腰缠万贯,吃香的喝辣的了吧。

顾言风听完却不笑了。

男人站起身,拎着少女的后衣领子就往外走去。

江月旧猝不及防被拽起来,绣鞋也掉了一只,显得有些狼狈。

顾言风没好气地又将她丢开,神情不耐。

“穿好鞋,跟我去找接引的小童。”

-

小童子坐在大堂中,像是等候已久。

见他二人下了楼,便徐徐站起身。

“两位既醒来,可随我去下一关。”

顾言风闻言,长腿一迈就跟着小童子往外走去。

倒是江月旧蹙眉,“那其他人呢?”

小童子步子一顿,“他们若无法自行苏醒,就只能一直留在梦境里。”

他的话显然没说完,但少女立刻就明白了留在梦境里指的是什么。

江月旧待在这儿的目的很明确,是为了与师兄两情相悦,而不是真的要夺回什么门派灵器。

再者而言,如果师兄一直被困在梦境里,就意味着她自己也要一直被困在这个世界里。

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少女突然抬头看向倚在门框上的顾言风。

那眼神,分明带着些求救的意味。

男人先是一愣,明白她的意思后,笑得有些讥诮和匪夷。

“你疯了,小爷可没疯。”

顾言风撂下一句话,便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了屋子。

小童子见她僵在原地,微微作揖,“阁下,三思。”

屋里就只剩下江月旧一人。

少女倒了杯茶,看着氤氲的水汽上升、蒸腾、消散,然后化为乌有。

她觉得似乎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

再次入梦,江月旧显得轻车熟路许多。

也不知是否因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哪怕是梦境,她也可以不受束缚。

少女本是冲着师兄去的,可先碰见的却是楚三娘。

女人穿着鲜艳的红嫁衣坐在床沿,身侧滚落着半榻喜果。

梦境即心魔。

江月旧不知该如何帮她。

第一任新郎官瞧着像个富商。

只是在他掀盖头的一霎,场景瞬间变成了白茫茫的雪地。

骨瘦如柴的稚女,强取豪夺的权贵。

富商摘了强扭来的瓜,毁了三娘的清白,也毁了她的人生。

江月旧隔着老远,都能看见女人眼底的恨意。后来那恨意变成一团火,烧了整座宅。

富商被银簪穿喉。

滴着血的银簪却被楚三娘戴在发顶上。

女人回眸,拂去肩上的腊梅花。

笑容艳丽。

第二任新郎官大概是个剑客。

掀盖头的瞬间,场景变成了辽阔的草原,覆雪的山巅。

江月旧猜想,他们可能做了对神仙眷侣,鲜衣怒马,江湖逍遥。

这样一来,也算了却了楚三娘前半生的苦。

可江月旧只是猜中了开头。

前半生开了个头,苦也只开了个头。

她虽一笑万种风情,他也只是暂时被迷住了心智。

剑客醉心于剑,处处留情,却从未动心。三娘美则美矣,他还是更想做天下第一。

既然他执意要成为多情的剑客,那就别怪她成为那把无情的剑。

也许剑客做梦都不会想到,天下第一的归宿,竟是死于枕边人之手。

楚三娘当了剑,换了新衣裳。

她已不再年轻,她仍美貌惑人。

第三任新郎官像个书生。

准确的来说,他并未穿着喜服,他只是伸手,揭了她的盖头。

江月旧深谙人不可貌相,她觉得这书生,也绝非善茬。

可惜她又猜错了。

江南书院,小桥流水。

楚三娘顶着张不算温婉的脸蛋,住在了书生家对岸。

她好像厌倦了江湖。

人总是这样的,漂泊久了就想求个归宿。

可她不清楚,他是不是自己的归宿。

书生爱念诗,也爱写诗。

隔岸有美人,他自然心向往之。

可多年的圣贤书读下来,满腹经纶,却憋不出一句情诗来。

书生觉得自己很没用。

武不能,文不成。

但楚三娘倒是很喜欢他。

像个毛头小子,见着心上人会脸红,不经意的触碰会心动。

江南的日子安逸过了头,楚三娘差点以为可以在这儿终老了。

她少年时杀了富商,后来又杀了剑客。寻仇的人太多,见怪不怪。

某一天死于谁的剑下,也见怪不怪。

楚三娘的人生是从猝不及防开始的,所以戛然而止,也算公平。

可书生替她挡了剑,还替她送了命。

却让三娘觉得,这世间,太不公平了。

她知道恶时常没有恶报,可凭什么连善都不得善终?

书生临死前掏出一叠厚厚的信笺。

他每说一字唇边都在往外冒着血。

他说若早些遇见她,就做个孤篇。

此生只写一首绝笔,用来同她诀别。

楚三娘不懂书生的浪漫。

她只是跌坐在地上哭泣。

大雨倾盆而至,她那微不足道的眼泪很快就淹没在雨里。

-

江月旧劝了女人很久,最后累了,只得撑着伞,同她一块儿蹲在雨里。

楚三娘哭得嗓音嘶哑,眼睛充血。

她一手紧抱着书生的尸体,另一手捏着那叠被打湿的信笺。

每一封,都是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思念。

江月旧挨近了些楚三娘,“告诉你一个秘密。”

楚三娘仍在流泪,并无反应。

“其实我一直喜欢师兄。”

“其实我馋顾言风的身子。”

“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

少女把自认为令人震惊的事儿倒豆子般说了个底朝天,也没见楚三娘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雨下的反倒更大了。

江月旧的伞底,突然出现一双漆黑的皂靴。

那人屈着身子,修长的手掌夺过信笺,当着女人的面,撕了个粉碎。

楚三娘哭声骤停。

像是被人扼住了喉颈,瞳孔不断地放大。

江月旧抬起伞,正好望进顾言风的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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