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圈里鱼龙混杂,她的美貌会使她处于群狼环伺的境地,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比如说昨晚。
一想到昨晚的事,沈亦淮的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
“既然你觉得没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沈亦淮反问。
牧遥心虚。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她之所以参加女团,也只是因为她想达到和他一样的高度,平等对话。如果她可以独立,可以赚钱,那她就可以去任何地方找他,而不是被迫傻傻在家等他两年。
她转移话题:“你这两年,看都没回来看过我,凭什么要求我把所有事情向你汇报?”
沈亦淮沉默,牧遥接着控诉:“之前明明答应过我要回来陪我参加高考,还说要陪我过十八岁生日,可是你呢?一个电话,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这是真情实感的质问,说到最后,牧遥的声音都委屈得颤了起来。
沈亦淮当然不会告诉她真相。如果她高考前知道他摔得头破血流,肯定不能安心。即使是现在,面对她的控诉,他也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与其让她因此背上负罪感,还不如让她永远蒙在鼓里。
“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就不会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留在家里,也不会一回家就对我兴师问罪。”牧遥说到难过的地方,忍不住蜷起的双腿,像只小刺猬一样整个人缩成一团。
她的话像一颗粗粝的石子投入他的心湖。万般滋味涌起在心头,他沉默半晌,才开口打破了寂静:“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
牧遥不吭声,算作默认。
沈亦淮又问:“那你收到我给你的礼物了吗?”
牧遥没好气地说:“我扔了。”
沈亦淮神色一顿,眼神瞬间冷冽起来。说了这么多事,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让他失望。
他将咖啡一饮而尽,极力遏制住自己胸口积郁的愠怒。他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漠然道:“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
这句话一出,牧遥惊恐地抬眼看他,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沈亦淮已经拂袖而去了。
牧遥拿起抱枕,将头深深地埋进去。
沈亦淮一出门,就遇到方阿姨买菜回来。
方阿姨问:“先生,你这是去哪?”
沈亦淮道:“我有点事。”
方阿姨又说:“我买了大闸蟹,你不在家吃午饭吗?”
“不了,你做给遥遥吃吧。”进电梯前他想起什么,说道:“给她做点能醒酒的菜。”鬼知道她昨晚到底有没有喝酒。
方阿姨一进家门就看到牧遥正蜷缩在沙发上,可怜兮兮地挨着抱枕,眼神空洞地望着窗户的方向。
“遥遥,怎么了这是?”
牧遥闷闷道,“我好像惹他生气了。”
“不会的,先生平日里最心疼你了,怎么会真的跟你生气?”方阿姨放下菜篮子,安慰她道:“一会儿我给你蒸大闸蟹吃,别难过了啊。”
事实证明,还是方阿姨这个过来人看得最透彻。
沈亦淮出电梯时就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有点后悔刚刚对牧遥说了那么重的话,但前脚说完话后脚回去打脸的事他干不出来。
沈亦淮去地库取车,他坐在驾驶位上,看到车上那两只依偎的小猫摆件。这是两年前牧遥给他买的,她说觉得可爱,太阳一照两只小猫的尾巴还会摇。
沈亦淮对这些不是很上心,也就随她去了。直到有次高胜寒坐他的车,看到这摆件,就调笑他是不是泡到小姑娘了。
高胜寒逐条分析。
首先,依他的审美,不会买这么幼稚的东西。
其次,这两只小猫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漫画家画的,一般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喜欢。
然后,如果有小姑娘送这个给他,至少说明她坐过他的车。
最后,他能把这个摆件放在自己的爱车上,说明他很在意这个小姑娘。
高胜寒的分析是对的,可惜结论是错的。他哪有泡什么小姑娘,只是他家里养了个小姑娘罢了。
高胜寒当初还说了一点,“看得出人家小姑娘很喜欢你啊,不然怎么会送这种情侣摆件。”
这一点起初沈亦淮只是当个玩笑,没有当真,可是随后的一件事,证实了高胜寒的猜想。
这件事,牧遥一直以为他不知道,可是他不光知道,而且记得很清楚。
两年前,他前往美国,一是因为母亲的病情加重,必须到美国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二是因为他要远离牧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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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您的大猪蹄子已到货!
大猪蹄子是会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的!
这文真的是甜文,我以我的发量起誓。
第6章 六颗樱桃
牧遥十六岁那一年,有一天晚上他参加剧组的杀青宴,喝了不少酒,回到家之后牧遥正坐在客厅,电视音量被调到最大。
方阿姨有事回家,那么大的房子,她向来不敢一人睡,所以她就一直在等他回来。
牧遥把他扶回房间,替他脱了鞋子和外套,还盖了被子。临走的时候,牧遥关了灯,沈亦淮也就闭眼准备睡觉了。
谁知道牧遥走到门口,又悄悄地折回。沈亦淮虽然喝多,但意识尚在,他闭着眼睛,想知道牧遥要干嘛。
牧遥在他床头等了很久,似乎是确认他已经睡着了,这才蹲下身子,凑上前来。猝不及防地,她吻了他。
不是那种蜻蜓点水的轻吻,而是长久的、留恋的、深情的吻,她甚至伸出柔软的小舌生涩地挑弄他的唇瓣。
吻毕,他听见牧遥低语:“沈哥哥,我好喜欢你。可是我又不敢告诉你,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来自青春期的烦恼困扰着牧遥,她彷徨无措,小心翼翼地在暗夜里向他倾诉自己的少女心事。
他这才知道,牧遥对他不再是对待邻家哥哥的感情,也不再是儿时童言无忌的欢喜,而是一个女性对一个男性的爱慕。
那一晚过后,沈亦淮发觉,他与她不能再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她对他的喜欢越多,他就越不安。
十六岁的少女,真的明白什么是爱情吗?也许她只是把对他的依赖错认为是爱情,如果是这样,那会害了她。
他认为自己对她就像对妹妹一样,他不想两人的关系发展为爱情。爱情不似亲情,爱情具有不确定性。不再是情侣关系的爱人,终究会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无法承受与她陌路的代价。
自从失去父母,一向活泼开朗的牧遥变得敏感自尊且多愁善感,她生怕自己被遗弃,成为荒漠上无人问津的孤独玫瑰。如果他明确地拒绝她的爱慕,会给她脆弱的内心以致命一击。
最重要的是,她那个时候尚未成年。她应当安心学习,寻找人生目标,而不是困在情情爱爱的茧房里,迷失方向。
他决定冷处理这段关系。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只有等她将对他的感情静置一段时间,才能看清自己真正的内心。
沈亦淮沉浸在回忆中,手机突然响了。
是付崇远。
算好了时间付崇远才打电话来探听八卦,哦不,关心病人病情,“你家那位小姑娘没事了吧?”
“应该没事。”牧遥醒来之后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一样把他气得拂袖而去,看样子也没什么大碍了。
“哦,我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有什么副反应。”付崇远道。
听到这话,沈亦淮面色立刻凝重起来,问道:“会有什么副反应?”
“怀孕啊!”付崇远隔着电话就手舞足蹈起来:“要是真那个了,不做措施她可能会怀孕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捏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沈亦淮恨不能顺着信号过去拔了付崇远的舌头。
“她不会。”沈亦淮很笃定。
“那——”付崇远还想打听更多细节,电话已经被挂了。
三秒钟后沈亦淮又想起了什么,回拨电话,付崇远秒接。
“你以后再敢提这件事一个字试试。”沈亦淮声线冰冷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宣读死亡判决书。
沈亦淮直截了当地再度挂断电话,留下付崇远一愣一愣的。
愣完之后他又笑了,沈亦淮这反应跟炸了毛的公鸡似的,不就是怕自己觉得他对牧遥有什么吗?
啧啧,典型的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