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去酒吧遇到方莹在打工。”
“她看见你了?”瞬间正经起来。
“嗯。”
“这件事要是再有别人知道,你就死定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您可真霸气。”
“地址发我,我过去一趟。”
“行,挂吧。”
“谢了。”
“别别别,小的承受不起。”
张霂拽了一件羽绒服走出房间。“妈,我出去一趟。”
张妈回过头来,确认着穿的多不多,医生妈妈的职业素养,“拉好拉锁,别受凉。”
“好嘞!”
“还有,拿钥匙,我今天值班。”
“好嘞!”
“戴个帽子!”
“好嘞,还有么?老妈?”
“没了,滚蛋吧!”
“得嘞,拜拜。”别的也不用妈妈嘱咐,毕竟儿子人家自己生的养的,最了解。
酒吧,基本交流都靠吼的地方,可想方莹怎么活。
“喝了!”方莹为了躲开一个醉了的男人撞上了另一个客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先生。”
“把这杯喝了就没事了!”
“我不会喝酒。”
“长嘴了就能喝。”
方莹转身要走,和无赖有什么好解释的。可拦在身前的长臂阻挡了方莹的路。
“您想怎么样?”方莹的冷目看的人害怕。
“真是野丫头哈,招人喜欢,要是笑了笑绝对好看带劲,就是冷,就差点意思了。”说着他贴上来,方莹举起酒杯的瞬间,一个声音止住了她泼向无赖的手。
“豪哥!”
“哎?张霂?”这位豪哥抻了抻衣襟,转过身去。
“是啊,哥,好久不见。”
“跟我回去。”几个大步,张霂抓着方莹的手,贴身挡在前面。
“你认识?”豪哥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戒指。
“我女朋友。”他很是大言不惭,倒是有点骄傲。
方莹挣脱不开那只大手,可现在也不能反驳,为什么每次他都能遇上,都要出现?
“女朋友?怎么现在喜欢吧台小姐了?”豪哥笑得猥琐,一脸的横肉乱颤。
张霂跟着笑着,可抬起头的方莹看到他侧面脖子上青筋暴起,瞬间停下了手上的挣脱,好像手上自以为有开关一样,没必要因为一个定语生气,她并不在乎这种人怎么说她,她在乎他生气,可他在乎。
“她不是故意的,哥你看怎么办?您的地盘也不能让您掉面子。”
豪哥笑了,“懂事!这么招吧,女朋友是吧。让她亲你,亲到我满意你俩一起走人,这些酒我全包了。”
“不行。”张霂瞬间否决,出乎方莹的意料,按照小薇和大家对张霂的评价这人不应该是会一口答应的么?可他想都没有想。
“呦呵,不给我面子。”
“我家小孩不会接吻。”
“那你教她。”
方莹再次拿起酒杯:“你别欺人太甚。”
“呦呦呦,谁家小孩这样?嗯?”
“哥,借一部说话。”张霂拉走豪哥。
方莹目光跟随,紧紧盯着。
没过一会儿,张霂自己回来了,歪头笑着,莫名有种要表扬的孩子气,这可一点不像刚才与人对峙的社会青年。
“他走了?”方莹这才放下手里的武器——拿了很久的半杯酒水。
“嗯。”
“他没难为你做什么吧?”
“亲他么?”他又开始了。
“张霂!”
“在呢在呢在呢!”他看着她,奶膘上升坏笑不止,“要是今天一定要亲了才能解决的话你会怎么办?”
“那就亲,总之不能被无赖绑上,我们还是学生啊。”
语出惊人莹再度上线。
“我应该让他回来。”张霂抿着嘴笑着。
“你才是最大的无赖。”
张霂看着她笑,真心放肆的笑。
“你能不笑了么?”
“不能。”
方莹双手掩面,刚才的自己太傻了,他的笑太有感染力了,不知原因,两个人看着彼此笑个不停。
酒吧里喧嚣不止,来往不停,可是看着对面的他只是觉得安静,开心,不知所以。
“穿这么少不冷么?”
“是李春国告诉你的?”
“什么时候下班?”
“你什么时候去北京?”
“这么多问题到底该谁回答呢?”
“你回去吧,你也没穿多厚。”
方莹送他出去,他走出了几步。
“我们这算什么?”张霂突然站定脚步,转过身来。
“算你英雄救美成功了。”
“方莹!”
突然点名,有点害怕,“怎么了?”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嗯?”
“有梦想就要试一试,别让自己后悔,方法总比困难多。”
方莹看着他没有说话,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此认真的眼眸。
“听见了吗?”
“嗯。”
“我走了。”
“嗯。”
张霂转过身去,走了,“这次真的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方莹笑了一下,刚一转身要回去,就听到他的话“梦想比我靠谱!”
方莹站定了脚步,回头看着他,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九点钟,方莹倒班了,脱下了衣服,背上书包。
她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自己做决定都会无限告诉自己,暗示自己是对的,可这一次自己心里特别难受…
张霂的话也让她思考很多很多,他好像有种魔力就是能时不时出现,无论是身边还是脑海,还伴随着他自己说过的话作为出场背景音。
她想到了马岩叔叔。
警局
“你好,我找马岩,马警官。”
“来来来,外面挺冷的吧,过来坐暖器边上。”马岩笑着,端了个大瓷水杯。
方莹乖巧地过来,“您值班?”
“嗯,你考试了么?”
“嗯。”
“怎么样?”
“26名。”
“A中大榜么?”
“嗯。”
“真心不错,比我强多了。”马岩有点出乎意料。
“这回可以和我讲了么?”
“可以,我说话算话,你想听什么?”
“我舅舅高中时候的事。”
“他和你差不多,说话省口水,不喜欢说话,还有点怕女生。那时候招人笑话的,脸红。我好像是他换的最后一个同桌,就夸了他一句,他笑得很傻、特别傻。”马岩说着笑了起来,吹了吹杯里的热水,递给方莹一杯。
“我们家都不喜欢夸人。”方莹接过来。
“嗯,你妈不让他画,也不让他走,他就想跑了,可最后也没跑出去。”
“跑了?”
“你妈是怎么和你说的?”
“我妈没和我说过,我问过,她也没说。”
“我们那个时候有个艺术团招人,他分数够,画的也好就被录取了,回去和你妈说的时候,录取通知书被撕了。”
“为什么?”
“这我哪知道,从我知道他被录取之后,我再见他,他就已经得抑郁症了。”
“抑郁症?”方莹站起身来,“你说舅舅他有…
“你慢点,热水洒手上,傻孩子。”
“不可能,我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他绝对没有。”
“哎,那你想想他为什么不出去?为什么不工作?为什么靠你妈妈养?为什么只和你聊画,只教你画画?他和你说过画画之外的事情么?还有…”
“那是因为他…他只会画画”方莹打断马岩。
“不!你错了,他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他记忆力超强,喜欢打篮球,和熟悉的人能谈笑风生,他有没有得病,我最清楚不过了。”
“所以…舅舅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
“喝水,喝水。”
方莹摇着头,看着马岩,突然他低着的寸头之下的疤痕闯进方莹眼眸,“我知道了,他画的是你。”
“什么东西?”马岩又喝了一口。
方莹不受控制地不停地摇着头,“是你,你额头的疤,是你,就是你。”
“你说额头的疤?哎,那是…是我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时候打架弄的!”
“叔叔,您能和我回一趟家么?”方莹抢下他的杯子。
“怎么了?”
“跟我回去一趟。”
“走吧!”马岩站起身,抻了抻衣服,边嘱咐着,“你把衣服拉好,外面冷。”
“拉好了么?”老妈子一样的磨叽。
方莹一言不发,带着马岩走街串巷,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