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青忍着心中的不安，问道：“‘只是’什么？”
鸿钧平静道：“为了你好，我们之间暂时不能结下道侣契约。”
苏越青怔怔的看着鸿钧，心霎时从天际跌落至谷底。
苏越青勉强笑道：“‘暂时’其实也只是托词吧？
先用一个不知多久的时间稳住我，等时间长了，我已经习惯和你在一起的生活后、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后，即使那时候你再提不结道侣契约，大家也都能理解了，是吗？”
鸿钧静静地看着她，他并没有解释，只是轻轻笑了一声，一句话就击溃了苏越青的心防。
他说：“越青，我若是就不想与你结契，直接告诉你，你又能拿我怎样呢。”
苏越青笑了起来，她有些高兴、也有些悲伤。
高兴的是鸿钧说的对，他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别说是大罗金仙苏越青了，就是苏越青的主身罗睺，也不过是鸿钧的阶下囚罢了。
他要是真心不想和苏越青有过于亲密的关系，苏越青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所以他愿意与她结为道侣的话是真心的。
可悲哀也在于此，知道此时此刻，苏越青终于意识到，她和鸿钧直接的鸿沟到底有多长，那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爱情就能够轻易跨越的。更别说，苏越青和鸿钧其实感情并不算多浓厚。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并不是说说就算的玩笑话。
苏越青怔怔地看着鸿钧，鸿钧被她望得久了，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问道：“怎么了？”
苏越青敛下眉，似在思索，许久后终于说道：“仙长……鸿钧，算了，什么道侣身份、昭告天下，不要了这些我都不要了。”
鸿钧微微一顿，蹙眉道：“是因为我不愿与你结道侣契约吗？或许你应该听听我的理由，听完以后，你就能理解我这么做的原因了。”
苏越青笑着摇摇头，神情很平静，并没有难过和郁结，她说道：
“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觉得，我还可以再等等，等我变得更强大一些、与你站在一起更相配时，再谈这些更好。
其实我们现在谈这些本身就太早了，不是吗？无论是我们之间的感情、经历还是我的修为，都不足够让我成为你的道侣，你是因为孩子才愿意对我这么好的吧？”
鸿钧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
他嗤笑一声，冷冷道：“吾为圣人，万古最尊，苏越青，在你心里，吾又是什么样的人呢？你以为，孩子的存在对吾而言很有意义吗？”
鸿钧生气了！
苏越青哑然，知道自己又犯错了，居然把鸿钧给套进前世普世的价值观里了。
她以为洪荒仙神也很在乎子嗣的传承，却忘了，神仙不死不老、又淡情薄欲，对他们来言，孩子是意外……
苏越青心里有些莫名的高兴，至少鸿钧不是因为孩子才对她另眼相看的，她的精神比之前足了一点。
苏越青见鸿钧还生着气，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不到你对我的原因。因为我没有什么能让你特别关注的点，不是吗？”
鸿钧的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道：“你很漂亮，也很可爱，我觉得与你在一起还算有趣。这还不够吗？”
“可是我不想只当你的一个玩物。”苏越青小声道：“就算套上道侣之名又如何，我没有足够的实力，也不过是一个名头好听的玩物罢了。”
鸿钧问道：“所以，你是不愿意与我结为道侣了，是吗？”
苏越青说道：“我愿意，只是想再等等，等到我制服罗睺、成圣以后。
我也希望我们结为道侣的仪式和结契一起开始，我要实质性的契约，而不是一个虚名。可以吗？”
鸿钧平静的看着她：“可以，我不是说了，我会给你想要的。
既然你是这么想和打算的，当然可以这么来。”
苏越青闻言，狠狠松了一口气，那暂时就这样吧。
只是松了一口气后，苏越青又觉得很不自在，忍不住低下头，避开鸿钧的视线。
虽然鸿钧这会儿看着好像很平静，但苏越青却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鸿钧难道还在为自己刚刚那番话生气吗？不至于吧……
鸿钧不知苏越青心里所想，见苏越青低着头不看他，也垂下了眉眼。
好一会儿后，他才再次开口说道：“那你还想听我之前不同意和你结为道侣的原因吗。”
苏越青很想说不想听了，都已经放弃那个提议了，还有什么听得必要啊？
但是直觉提醒她，这会儿还是顺着鸿钧的话说更好点。否则，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可能会承受不住。
苏越青心中胆战，从心道：“想……”
第21章 闷骚的仙长
鸿钧嗯了一声, 倒也很爽快：“你怕是忘了你与罗睺的关系了吧？
虽然你前段时间吞了罗睺一块本源，但是你要炼化那段本源还需要一段时间，即便炼化了, 你距离突破准圣也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而罗睺即便被你剥离了一部分本源, 他也依旧是准圣, 还是你的主身, 他虽然不能直接操控你, 但要悄悄动用一部分你的力量还是可以的。”
“如果我与你结道侣契的话, 先不说罗睺能不能也动用道侣契, 你的气运肯定会因为与我结契而增长，罗睺的气运也会因此有有一点反弹。
气运一直跌落也就罢了，一旦有反弹的迹象, 很可能就会死灰复燃。
若是契约也能被罗睺动用，那哪怕只能动用一点点, 罗睺很可能通过契约脱离我的镇压，逃离我的掌控。到时候带来的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苏越青怔住, 她在之前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鸿钧伸出手，轻轻揽住苏越青的腰肢：“他在洪荒捣乱没什么，我毕竟不是洪荒生灵, 对于他们也没什么仁慈。但到时候你要是被罗睺偷袭吞噬了，我一定会舍不得的。”
“所以, 我才不愿意现在与你结契。是不能、而不是我不想, 你可能明白我的苦心？”
苏越青有点感动，抬头看着他：“仙长, 是我之前误会你了。”
鸿钧轻轻嗤笑一声, 神情淡淡, 故作并不在意。
等了一会儿, 见苏越青没有更近一步的表示，不禁有些失望，只能主动道：“是吗？那你拒绝之前的提议可有后悔？”
他故意瞥了苏越青一眼，眼中带着点鼓励，像是在对苏越青说，有后悔就大胆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
却不想苏越青还是摇了摇头，坚持道：
“后悔有一点，不过我也想清楚了，仙长之所以为结契之事纠结，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实力不过，所以要为我担心。
我现在一无所有，也不值得仙长将一切都赌在我身上，还是等我修为再高一点、让仙长不用为我忧心的吧。”
鸿钧不说话了，松开握着苏越青腰肢的手，背过身负手而立，背影上仿佛写满了‘我很冷漠、请勿靠近’几个字。
苏越青看着他的背影，有点稀奇。
不知是不是又是她的错觉，从鸿钧这一系列的举动和反应中，苏越青觉得自己好像感受到了一丝丝爱意……
然而‘我觉得你喜欢我’本就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苏越青学着之前的鸿钧，也伸出手指戳了戳鸿钧的腰窝，小声问道：“仙长，您怎么不理我了啊？”
鸿钧淡淡道：“你既然不愿与吾担道侣之名，那你我便是陌路人。吾何必自讨没趣。”
又开始自称‘吾’了。
没想到啊，不就是几句话的时间，想结道侣的人就从苏越青变成鸿钧了，苏越青反而不怎么乐意了。
苏越青撇着嘴，委屈道：“我们怎么就是陌路人了？我腹里还有仙长您的孩子呢啊！”
鸿钧身形顿了顿，转过来了一点。
苏越青再接再厉：“再说了，不结道侣就相当于不结婚，但是也没人说不结婚就不能谈恋爱啊？我们可以试着先谈谈恋爱，彼此增进一些感情嘛。仙长，你觉得这样怎么样啊？”
鸿钧转过了身，望着她沉吟，苏越青以为他在思考，满眼期待的看着鸿钧。
却不曾想，半天后，鸿钧问她：“结婚和谈恋爱是什么意思？”
苏越青：“……”
苏越青费了老半天的劲，可算是给鸿钧掰扯清楚了谈恋爱和结婚是什么意思，还特别拿女娲跟羲和举了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