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楚旭廷凑过来,瘪嘴挑刺,“银就是贱金属,戴久了容易变黑,不如铂金值价,这钻的成色太差,透明度不高,项链做工打磨也不算精细,撑死不过一千块,确实不贵,但真的一点也不适合你。”
一席话说的乔真难堪窘迫,他确实没钱买昂贵的礼物,但难得是这份心意,竟被他轻易践踏嗤鼻。
“来看看我买的,你肯定喜欢!”
楚旭廷兴致勃勃的找来小刀,递到丁谣面前催促,“拆开看看。”
“我不要。”她拒绝。
“一视同仁好吗?你都看他的,为什么不看我的?”
丁谣翻了个白眼,极不耐烦接过刀,慢吞吞划开封口,费力拆开严实的包裹,扒开防震气泡膜,里面放置的是一只硕大的黑色琴箱。
拉开拉链,意料之中的是把木吉他,即便没有任何惊喜可言,但丁谣还是一眼认出了logo,美国知名吉他品牌Fender。
乔真冷眼旁观,嗤笑腹诽:踩雷了,傻缺。
☆、第 35 章
吉他出自名师之手,全单工艺制作,手法纯熟精良,上漆涂色,镶边接柄,每处细节都做的极细巧。
指尖弹拨,音色清亮饱满、丰硕淳厚,实为佳品。
楚旭廷蹲下身,献宝似的介绍,“制琴的师傅年纪大了,不肯出山,这是他做的最后一把木吉他,我费了好些心思才搞到手的,喜欢吗?”
未见她欢颜,楚旭廷内心忐忑,担心她不喜欢。
是因为上次童歆剪坏了她的琴弦,所以他一直惦记着帮她换新的?
“嗯,这把琴很棒,没少花钱打点吧?”
听她认可,楚旭廷高悬的心脏平缓降落。
“琴本身不贵,只是买的过程曲折,不过只要你喜欢,花再多钱都无所谓。”
他说的不贵,大概是没上百万的价格。
丁谣弹了多年的琴,岂会不识货,这把琴为琴师自己的珍藏品,必是千金难求,从买来到空运至国内,绝对不低于十万。
乔真定神,瞧着这把价值不菲的吉他,脸上酸楚尽然。
“你怕是不知道,姐姐的吉他具有怎样的意义,岂是你花高价就能替代的。”
丁谣合上琴盖,口吻清淡,“我现用的琴就很好了,这个你拿回去吧。”
楚旭廷愣住,堆积于脸庞的欢喜顿时消散。
“你不喜欢?”
“是用不着,我会继续用自己的。”
“不是坏了吗?”
“换过琴弦了,能继续用的。”
闷沉的挫败排山倒海压过来,期待一周的惊喜,被轻描淡写的推开丢弃。
或许那把吉他,真的有特殊意义。
楚旭廷这样安慰自己。
“反正,买都买了,这也退不掉的,你就收着吧。”
“我没有理由收你这么昂贵的礼物。”
气氛有些僵,接连送出几次东西,没一件她满意的,楚旭廷开始怀疑自己了。
吉他最终没被拿走,放在丁谣那代为保管着。
这个圣诞节过的不开心。
-
白雪铺霜的周一,互看不顺眼的两小狼再次碰头。
彼时,乔真刚巧去图书馆,途径操场,遇见面色沉寂的楚旭廷。
距离上课仅有十分钟,裹着笨重冬衣的学生熙涌着,时不时会挨到身边同行的人。
楚旭廷穿的单薄,瞧着迎面而来的少年,力压积攒的怒气,蹭蹭上蹿。
擦肩而过,乔真用两人听见的声音暗讽,“砸钱都换不来的心,死皮赖脸也没用的。”
比利器更能伤人的,无疑是得意时的恶意嘲讽。
尤其两人同时献殷勤,就那条不值钱的项链被收下时,天秤偏斜的太厉害。
楚旭廷冷嗤,转身追上去,一把拦住乔真。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快赢了?知不知道,她就把你当弟弟,半点喜欢的感觉都没有?”
乔真并不在意他的气话,反怼,“目前是没有,但比起你,我起码不让她感到厌烦。”
“那是你没胆子让她知道你内心的肮脏,以为跟癞皮狗一样黏上去,会得达到日久生情的效果,别天真了,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的懦夫,有什么资格谈优越?”
话里藏刀,说多了会成为滋生火器的□□。
乔真被他刺的怒不可遏,涨红着脸,动作粗怒的揪住他的衣领。
“你倒是表白了,她理你吗?结果未知和结果失败,我的胜算依然比你大,你神气什么?”
楚旭廷扯开他的桎梏,用力推开他。
操场上还有来不及清扫的积雪,这一动作,乔真站立不稳,四脚朝天摔倒在地。
顾不得后背传来的青痛,他迅速爬起来,朝着嚣张的某人,就是一拳。
楚旭廷练了好几年的拳击,一般人近身不得,但这次他没躲,似乎还有莫明的期待。
乔真一向斯文,即便在盛怒之下,出拳也不凌厉。
结结实实挨上一拳,除了嘴角酸麻,楚旭廷感觉还好,等他再次出拳时,才一脚踹过去还手。
周围立马集聚起看客,两人像雪地里互相撕咬的狼,各不相让。
战况如火如荼,有高年级学长过来拉架,却没人拦得住他俩。
楚旭廷身手矫健,除了脸上挨了两拳,几乎是没悬念的致胜。
操场那头,杨小天边脱下碍事的羽绒服,边咋咋呼呼跑过来。
“哥!我来了!”
“不许插手!”楚旭廷这拳挨得优雅,站着脚步都没趔趄,吐出一口血沫子,表情不屑,“弱鸡,你就这点力气?”
杨小天硬生生刹住脚,拖出两行雪印字,扑腾两下摔了个狗啃泥。
“可你挨打了啊!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被揍!”
“那你把眼睛闭上。”
杨小天气的捶地,他旭哥什么身手,怎么能被菜鸡揍,多没牌面!
很快,辅导员带着几名安保员匆匆赶到,分开打成一团的两人。
办公室内,吴先勇死盯着面壁的学生,气的手抖,茶杯都快要拿不稳。
“马上就期末放假了,你俩是什么深仇大恨要在操场打架?你们以为这是打雪仗呢?影响恶劣,这是要记处分的!”
楚旭廷不在乎这些,只觉发泄一通后,整个人心情舒畅。
他嘴角青紫,脸上略有挂彩,单从外表看来,乔真好他太多,原因是他下手没打脸。嘿,他经验这么丰富的人,会让丁谣待着机会心疼么?
吴先勇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气不打一处来,“他我就不说了,乔真你是怎么回事,各科老师都夸你成绩好,你可是争取奖学金的人,怎么好的不学,跟人打架?”
乔真愧疚老师的厚待,但重来一次,他也会这么做,只恨自己下手不够重,没让某人吃够苦头。
“叫家长!必须叫家长!”
楚旭廷勾唇冷笑,“这又不是高中,打个架而已。”
“你这个态度就很让我窝火,愣头青一个,毛都没长齐呢,一天到晚干了些什么!”
“这么激动干什么,你的得意门生先动手,我属正当防卫。”
“别废话,把家长的姓名联系方式,通通写在通话簿上!”
两人一起上前,楚旭廷抢先一步,摆动腰身将乔真撞到一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然后有模有样的写上丁谣的名字。
乔真气笑了,“你还要不要点b脸?”
楚旭廷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
乔真确实很气,紧握黑色中性签字笔,觉得难为情,他总不能写福利院那边的联系方式。
思忖片刻,他跟着在表格下方一排,写了丁谣。
楚旭廷睨了他一眼,“半斤八两。”
教导主任抿着茶过来,看了眼小本本上的字迹,狐疑问道:“你俩是亲兄弟啊?叫家长,叫到同一个人。”
十分钟后……
刚起不久的丁谣接到一通电话。
“喂您好,是丁谣丁女士吗?”
“嗯,我是,您哪位?”
“您好,我C大工商管理教导主任,你两位弟弟在学校打架,麻烦您抽空来一趟。”
……
丁谣打车风风火火赶来学校时,差不多快到午休时间了。
偌大的办公室,就剩下数落学生的辅导员,外加两个神色不一的少年。
她敲了门,跟吴先勇相似一笑,得到准可后进来。
待看清两个狼狈的少年后,丁谣不免叹息一声,目光略过乔真慌乱的脸,随后定格在楚旭廷脸庞的淤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