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泽揉了把小拉姆，笑了笑，“还可以。”
少见的，似乎有些愉悦的笑。
荷若尔只觉得心里猛地一颤，他闭了闭眼压下这既陌生又熟悉的情绪。
“去海里玩玩吧。”就当度假了。
玻璃的碎裂声响起，大堆的东西坠落在地，爆开的碎片像是炸开了一般，洒满了地板。
怎么回事！
索宁妮不敢相信的看了眼自己的手，他狠狠的握了握拳头，只见他的手像是透明了一般忽隐忽现。
这次的状况与上次在医疗仪内不同，这次持续的时间足够久，也足够他看清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他的手在消失。
一种恐慌骤然涌上心头，他还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准备好，怎么能就这样出事。
手呈透明状的样子持续了许久后，才慢慢恢复了原样。
索宁妮满身冷汗的窝在床沿边，恍恍惚惚间见自己的手恢复了原样，他微微一怔，接着立马给药剂师发去了通讯。
也许是在忙也许是有事，总之药剂师那边并没有迅速回应他的通话。
反倒是另一条消息在这时入了他的眼。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感觉到消失了，我说过了你只是荷若尔的替身，你迟早要死的。’
第45章 控制
外面的天气并不是很好，嘶吼的狂风，倾盆的大雨，点点碎珠拍打在窗户上，音色沉闷，给本就安静的室内添上了一抹诡色。
一个看起来还略微有些稚嫩的少年坐在床沿边，面上映照着光屏散发的蓝光。
索宁妮紧锁眉头，死死的盯着这行字，眼中阴暗的情绪仿若化作实质，他的手无意识的扣紧了桌角，强硬的力道，致使那处产生了细微的碎痕。
他的手颤抖着，背上的冷汗在冰凉后带来一阵阵湿漉和寒意。
一条讯息再次发了过来，‘只要荷若尔跟姚泽在一起，你就一定会死，不过，如果你能让他们分开，倒是还有一线生机。’
索宁妮死死的咬住唇，密密麻麻的血珠瞬间从伤口处冒出来，他瞪着眼睛，一眼看去竟是有些骇人。
他回道：‘他们相爱跟我的生死有什么关联，你说的太荒唐了。’
那边没有停顿多久，‘你在消失，这是最好的证明，难道你还没有开始消失？’
索宁妮停住了继续回复的欲望，他有些颓然的靠在墙上，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虽说死亡与他而言其实没那么可怕，但他，还是有一点怕的。
而且，死了，就再也看不到诺诺了吧。
‘我之前说过，你是荷若尔的替身，真正意义上的替身，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你没有父爹，你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是不是从最开始，一醒来就已经在一个地方了？’
全中。
索宁妮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特殊的，最开始醒来他就是在孤儿院的附近，他被收留并且学习，但从来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他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但是，随着时间慢慢久了，周围能说话的人多了，他才知道，只有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几乎每一个到孤儿院的孩子本来都是有归宿的，哪怕没有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孤儿院。
但他不同，他一醒来就在这里。
一直一直以来唯一陪伴他的就是诺诺，会在他入夜后睡梦中出现的诺诺。
另一边发来的信息没有停止，而是继续道：‘你是由荷若尔的感情分裂出来的，因为荷若尔本来就喜欢姚泽，所以你才会喜欢。
因为你是他剥离感情产生的，一旦他重新喜欢上姚泽，你，就会消失。’
这一番话很荒谬，索宁妮不想却相信，但心里的天平却是慢慢倾斜了。
他的确从一开始就喜欢诺诺，很喜欢，无理由的喜欢。
但是他从来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诺诺是他命中注定的人，所以才会每天夜里入他的梦，和他相伴，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的喜欢上对方。
现在有人告诉他，他喜欢诺诺，是因为他是个替身，原主喜欢姚泽，所以他才会喜欢诺诺。
这真像是个玩笑。
索宁妮双手抱头将自己整个蜷缩了起来，他没再去看光屏上的信息，而发信息的人好像也很了解一般，点到为止，没再发什么了。
低低的仿若哭泣又像是夹杂着笑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好一会儿后，索宁妮才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满是湿漉的泪痕，眼中布满了血丝，本该晶蓝透亮的眼睛，此刻像是被黑蒙的雾掩盖，阴暗深沉。
他没有用最简介方便的意念输入法，而是亲自上手，被抓得带紫带红的指尖轻轻触碰着虚拟键盘，一字一字的打下。
‘我会自己去证实。’
蓝青色的马尾随着男子的动作微微轻晃，亮眼的色彩在昏暗的室内格外的引人注目，但在这里唯一的围观者也只是一个散落着白发，布满皱纹，唯独打扮较为得体的老者。
红晚晚的眼上蒙着几层纱布，但即便如此也并不影响他与别人信息通讯，意念输入，机器语音回复，都可以让他不需要用到自己的眼睛。
听着耳麦中的机械音说着，‘我会自己去证实。’后，他缓缓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事情成了，索宁妮动摇了。
他恭敬的走到博士面前汇报这一情况，同时保证一定可以让索宁妮出手。
在听到这事情后，博士的面色没什么变化，苍老的面孔呈现死灰一般的白色，皱纹堆在额头、眼角等，就是轻轻咳嗽一声，都引得这些松动的皮微微颤动。
博士这段时间似乎老的异常快。
虽然他的面上没什么变化，但还是摸了摸红晚晚的脑袋，夸奖他。
红晚晚并不矮的身体低挨在博士的脚边，让对方能够更好的触碰到他的头，在得到博士的一番夸奖后，他又是恭恭敬敬的起身，亲手为博士洗漱换衣。
自从前段时间开始，博士突然不再用那些机器人了，而是要人的服侍。
等把亲眼看着博士安稳的床上睡下后，红晚晚朝着床躬了躬身后，才放缓脚步，轻声退了出去。
他走在无人阴暗的走廊上，周围的漆黑和仪器时不时发出的细微声音，隐隐令人发颤，但早就习惯的红晚晚平稳的走过了这段路，来到了一间室内。
摸索着打开门旁边的开关，白色的水晶吊灯瞬间便亮了起来，把室内照的清楚光亮，红晚晚关上门，一边向内走着一边解下自己的发带。
瀑布般长顺柔滑的头发垂落腰间，接着他解开了缠绕在自己眼睛上的绷带。
沾染着血液黄色脓液的绷带被取了下来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在红晚晚的对面镜子上，骇然是一个两眼空洞的面孔。
是真正的空洞，两处深深的眼窝里没有眼球，反倒是布满了脓液和血水，甚至还隐隐能够看到里面的血肉。
这样该是让人惨叫痛苦的伤势，红晚晚却是一脸的漠然，他拿出棉纸等为自己轻轻擦拭过那些溢出的脓和血水，然后重新拿出一条干净的绷带为自己绑上。
按照现在的医疗条件，这样的伤只是算的上有点严重，修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红晚晚没有，倒不是他不想，而是，这是个惩罚。
博士给他的惩罚。
绑好绷带后红晚晚在椅子上静坐了会儿，然后打开一个极为隐秘的小开关，从里面拿出了一朵被冰封在冰块中散发着蓝青色光芒的小花。
这个冰不是普通的冰，而是采用了特殊材料的合成冰，晶莹的冰保存起一些东西来会显得更加漂亮。
这是洛格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还记得那时候对方是怎样把这样一件礼物交到他手里的，有些害羞又很温柔的神色，其实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性格有点凶又倔的人会有这样的表情。
这是对方亲手做的，有点小粗糙，但是真的很好看。
他说这花的颜色和他的头发一样好看，所以就用这个做了。
可惜，被博士发现了。
洛格差点被他的人杀死，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眼睁睁的看着属于对方的血浸染了脚下的土地。
而他也被博士挖去了眼睛作为惩罚。
毕竟一开始他会和洛格在一起是因为对方长的好看，其实本来只是想玩玩的，但玩着玩着却是......把心都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