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雪心痛难忍,想要伸手去触摸他,身上却再次受到雷鞭抽打,电得他浑身发颤,却依旧强忍着伸手靠近他。
他艰难道:“墨倚楼便是我....因着这个身份,我纵情忘我,救了我被束缚多年的道心。不怪你,大道忘情......我若长长久久耽于欲孽心魔,如何能醒......”
最后一句了,九天之上乌云渐散,洒下一缕金光,照拂在慕成雪与尚还是原形的殷容身上。
浑身血迹的慕成雪微抬头仰望,终拨云见日。
忽觉周身沉重肉.体凡胎渐感轻盈。
祥云笼聚,将他轻轻托起,一朝飞升,直往九重天上去。
慕成雪心道自己两次渡劫,竟真得以飞升,可再低头看底下尚还是一团焦黑的殷容,不免焦急。
然很快,祥云遮眼,他再也看不清,转瞬,便已到了传闻中的仙界。
一位额点金星的仙君摇着浮尘前来祝贺:“恭祝危月星君顺利归位。”
慕成雪有些茫然,待这仙人清风朗月地笑着挥动浮尘点了下他额间红莲,他才醒神,神情淡然,与他作揖行礼:“白阙星君。”
那太白金星白阙乐呵呵地,故作姿态地伸手挡在额间朝浮云之下瞄了几眼道:“哎呀,也不知这阳乌神君怎了,还未上来。”
正说着,九重天外响起一道啼鸣,从沧海之下冲出,飞上九天云霄,尾有烈火,祥瑞之光蔓延天际。
远古之上的神钟被天道之力撞响,慷锵庄重。
不过转瞬,一身金阳烈火云纹袍的阳乌神君款款踱步踏入仙庭。
此时的慕成雪遥遥看去,方想起此次下界历劫,实乃一桩孽缘。
作者有话要说:攻真身是三足金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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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本君羞愤难当
慕成雪尚未下界历劫前,是天上二十四星宿君之一,危月星君,本体真身是一只危月燕,算起来与那殷容的真身三足金乌倒都同属天上飞的一类。
但比起尊贵来,殷容是阳乌神君,而慕成雪是危月星君,这仙家等级上稍逊一筹。
更惶况,殷容乃天帝第九子,三足金乌乃上古神鸟,这出生上更是尊贵至极。
若说他们为何会下界历劫,还得说说殷容在仙家那档子争权夺势之事。
届时天界九子陷入夺嫡之争,殷容虽为老幺,但平日里便行事张扬,风光无二,丝毫不动何为低调,即便他没有夺嫡之心,也被自己几位兄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趁其要下凡历劫之际,从中作梗,施以恶诅之咒,让其在下界化为灾星厄煞,历经磨难,更是不断派人从中作梗,试图让其堕入六界之外的莽荒浮虚灵狱内,永不回天。
而慕成雪为何会下凡呢?
只因他少时与殷容在仙界专以驯养仙兽、未来星宿仙君的百兽仙园内,有过一段羁绊。
彼时,慕成雪还未列星君之位,只不过是百兽仙园内一只小小的危月燕,少年清风之姿,日日在仙园内修习清读。
而少时顽劣且高傲的九殿下,便因不服管教,被天帝打发来百兽仙园内就读。
三足金乌何等的身份,仙园内一众小仙很快就蜂拥而至,日日围着他。
九殿下众星捧月,好不威风,本与慕成雪没什么交集,只不过不知为何,清风朗月之姿,不比外面喧哗,反倒引起了殷容的注意。
殷容几番好奇逗弄之下,惹得慕成雪恼怒,愈加想躲,反愈加躲不过去。一来二往,倒成了一对剑拔弩张的怨偶。
慕成雪虽知他顽劣,但相处之久,也看清他良善本性,心内并未多厌烦,只觉他缠着自己,扰他清修而无奈。
再后来,他位列星君之位,对方也晋升为阳乌神君,两人数千年交集不多。
只是临近天庭变化之际,慕成雪无意得知了四殿下欲对下界历劫的殷容出手时,未能及时阻止,而他也历劫期将至,一同下了界。
慕成雪负手而立,站在自己清冷的危月宫前,夜幕下,星罗棋布,回想下界这些日子,于天界而言,也不过一两载有余,然心境却大不一样了。
比起他这儿的冷清,阳乌神殿要热闹得多。从白日里流水般的仙君前去祝贺,到如今夜里还能听到醉酒仙翁的嚷嚷声。
他遥遥看去,琼楼玉宇不觉夜,灯火通明,低头轻笑一声,便挥袖回转身回了自己空荡的危月宫。
他化出水粼镜探望人间,下世种种已如浮萍,而他人间的胞弟慕青宁也渐渐沉稳,担上了垂天之云掌门之位。
慕成雪看出他心性渐稳,想来此生遂安,不日则可飞升归位,他又挥袖,镜中无影,心下一动,若有所思。
“在看什么?”门外传来一道沉稳而熟悉的声音。
慕成雪下意识回头,入眼的是一身金阳滚边祥瑞玄袍和一双金丝日纹靴。
他心中微动,面上淡然,给他行礼:“阳乌神君。”
阳乌神君殷容微挑眉,走近,薄唇微启:“危月星君有礼,本君还以为经此下界一遭,你我之间会少些生分。”
慕成雪闻言,能听出他言语之间调侃之意,但依旧寡淡道:“神君误会,人间草草几世,不过虚浮岁月,当不得数。”
似是早料到他会这般说,殷容缓缓走近,故意道:“星君可真是薄情啊。妄我为了你被烧得一身焦黑。”
慕成雪面不改色:“若不是此天雷,神君哪能涅槃呢?”
“哦?如此,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你?”殷容径自坐下,化手在桌上变出一壶酒,道:“以前以为你不胜酒力,后来才知你竟贪那人间的闻春啼,我今日便与你一起尝尝。”
慕成雪打心里是拒绝的,他此次下凡,那人间的慕成雪便是他的面皮,而那心魔墨倚楼便是他的本性。
这殷容一回仙界,便上赶着来找他喝酒,这是明摆着在揶揄他往日在仙界假正经。
殷容见他不动,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杯敬他:“危月星君无须拘谨,此处不禁酒。”
说罢,他便举杯一饮而尽,罢了又将杯底倒过来,朝他调笑。
慕成雪无奈,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径自倒了一杯,挥袖掩面饮下,然后倒过杯子朝他示意:“神君可满意”
殷容见他这副强憋着的模样,心里愈发好笑,又道:“我倒是怀念星君在魔界的日子......”
“殷容!”慕成雪被他逼得出言喊住他,原本白皙的面容上微红,“你今日来我危月宫就是为了看我笑话?”
殷容见他当真有些怒了,便收敛了些,笑道:“好了好了,我一向知你皮薄。今日来,是想告知你,仙界之中趁我下界历劫从中作梗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于你。”
慕成雪见他这般笃定认真地看着自己,微有些愣怔,便又听他道:“还有,人间的殷容想对人间的墨倚楼说一句,他记得,记得那个将丢了魂的殷无常捡回去的墨倚楼。他也动心,只不过他不想负了他师尊,所以他深知自己的罪。”
慕成雪闻言,蓦地抬眸看向此时已是阳乌神君的殷容,他是在了却他的遗憾?
说到底,情随缘散,他在意不在意,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吧。
慕成雪微垂眸,应了声:“嗯。”
殷容见他神色恹恹,听完也未有什么反应,不觉心急,怎会有如此寡淡之人?
他背着手轻咳了声,抬头望着宫外的皎月道:“你这危月宫清冷了几千年,不若改日热闹热闹?”
“热闹?”慕成雪不解。
殷容见他这般模样,不免有些想敲打一二,手都伸出去了,眼见着要碰到他的发冠,想想又收回来,道:“既历劫归来,办个喜宴庆贺庆贺也好。”
“不用了,我喜静。”
慕成雪一句便将他噎住,殷容仿若一腔的热火被兜头冷水灌下来。
慕成雪见他已走到宫殿门口,便拱手恭送:“神君慢走。”
这四字一出,饶是殷容再如何,也待不下去了,只能挥袖离去。
人一走,慕成雪终于得以清净。
他挥袖间,宫殿内的香炉换成了一滩莲池,转瞬便绽开了朵朵清莲,清香冷冽,飘香在宫殿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