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之前,武士将两个孩子分别托付给了天峰大师与任慈。天峰大师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南宫灵来到丐帮之后才知晓他早已心存死志。在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之后,他们的母亲——西域赫赫有名的石观音,找到了他们,策划了这场阴谋消磨中原武林的势力,为父报仇!
不过如果宋繇是无花,有南宫灵这么一个同伙,肯定不敢把所有的打算都透露出去。南宫灵口中的这部分“真相”的真实程度,还要另说。
就在宋繇被囚禁在丐帮的这段日子,无花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对他发散出若有若无的暧昧。
依然是那个模样秀美的秃头和尚,无花的表情不再圣洁,如同天山雪莲般傲不可攀,他开始对宋繇表现得非常温柔,是那种,世俗男子身上独有的、只对女人才会发散的温柔。
如果说楚留香的温柔是对所有姑娘的,无花的这份,目的性就很明确了。
宋繇不禁开始反思,他本来觉得无花这个人性格上可能没有那么温和宽厚,但是打死都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还好丨色。
或许不是因为贪恋美色,他只是享受女人为他痴迷带来的快感罢了。
这天夜里,无花又过来了。
他坐在桌子跟前,开始对着宋繇逼逼叨。
他们佛教信徒好像口才都不错,讲起话来比说书先生还精彩,带着浓浓的禅意,宛如秋夜细雨飘洒过后的月光,干净、美好。
“贫僧昨日又与楚香帅见面了。”无花道,“香帅让我待他向姑娘问好。”
“然后呢?”宋繇从床边翻了翻,找出来南宫灵带来的一小包果脯,坐在了无花对面,往嘴里丢了一个。
无花眉目版敛,“在下为香帅抚琴一曲,不想好意反促成了坏事,惹得中原一点红狂性大发,对香帅大打出手。香帅吉人天相,并无大碍。只是可惜了一把好琴,随波而去,沉入湖底。”
宋繇才不关心他的琴怎么样呢,他又往嘴里塞了一颗梅子,“已经遇到楚留香两次了,你就不怕事情败露?”
“楚香帅慈悲为怀,贫僧自愧不如,若是查明真相,想来香帅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也会放在下一马。与楚留香做朋友,无论是敌是友,都是人生一大幸事。”他微笑着,依然是那个浊世佳和尚,半点都看不出来杀人时的狠毒。
“跟你做朋友就不那么好受了。你连南宫灵都不一定会放过,也不一定会放过我。”连着吃了两颗果子,宋繇嘴里腻得慌,又倒了杯茶水慢悠悠地喝。
他刚才看过了,无花没有碰过这个杯子,不会往里面下毒。
“宋姑娘看得通透。”无花道,“不过有一点却是错了。”
宋繇:“什么?”
无花道:“留姑娘一条性命未尝不可。”
宋繇上下打量着他,忽然警惕了起来,“你该不会是想上我吧?”
无花依然微笑。
宋繇想了想上次采花贼的反应,觉得挺有意思的,可是他能打得过那个半吊子采花贼,却不一定能打过无花。
不过在见到楚留香之前,无花应该不会杀他。南宫灵也还有利用价值,如果他死了,计划内最重要的两个人便会失控。
如果这样的话……
他看向无花,缓缓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有件事情,我一直想知道。我对这个江湖认识不深,先前有个采花贼,男扮女装想要占我便宜。在被我制服之后,他曾提到过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雄娘子,据说与水母阴姬有些关系——无花大师能告诉我,你是怎样在神水宫里面拿到天一神水的吗?”
“神水宫里皆是女子,贫僧并非俗家弟子,进入到里面自然不会引人注意。以宋姑娘的聪明,不会想不到。”无花温声道。
“所以你在神水宫里,找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欺骗了她的感情,让她帮你偷走了天一神水?”宋繇点点头,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坦然接受了这一推论。
无花依旧笑着,偏偏显出了几分得意:“的确如此。”
“你可知她现在怎样了?”
无花叹了口气,“贫僧不知。不过在下想,她应当在神水宫中,做着与往日一样的事情,于她而言,贫僧不过红尘过客而已。”
宋繇点头,不知信了没有。
半晌,他对无花道,“大师若想做我的红尘过客,可一定得做好准备才行。”
“这是自然。”无花微笑,“夜已深,贫僧暂且告退,待到空闲之日,再来与姑娘畅谈。”
无花走了之后,宋繇卸了妆正准备睡下,巡夜的丐帮弟子忽然敲了下门。
“何人?”宋繇问道。
“在下白玉魔,乃是丐帮长老,受帮主之命,保护姑娘安危。”
“哦,小女无事,天色不早,白长老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外面那人不再出声,破门声吓了宋繇一跳,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便看到一个白花花的人影朝着这边走过来。
“白长老这是何意?”宋繇故作颤抖,他见过的这种场面算不上多,也算不上少。一般而言,就算打不过,只要不在一开始被人制住,以他的轻功就能顺利逃出去。
“深夜寂寞,不如让老夫陪姑娘作伴?”
呕。想得美!
第20章
即使没有点灯,透过月光也能看得出来,面前的乞丐虽年纪不小,却依然有着一身如同妙龄少女般娇嫩白皙的肌肤。
这样的反差不但没有办法让人升起欣赏的心思,反而觉得恶心。
尤其这个人自称为“老夫”,还对宋繇有着不可言说的想法。
宋繇有些庆幸没有点灯,否则让他看到一个男人坐在这里,这淫丐的表情或许有趣,也就没有后面这许许多多的事了。
“长老既然已经来了,并未给小女拒绝的余地,又何必多言?”
“好姑娘,果然是与众不同的性子,难怪帮主派这么多弟子来保护你。”白玉魔摸黑走了过来,直接坐到了床边。
“长老不怕南宫帮主生气?”宋繇问道。
白玉魔轻轻哼了一声,不屑道:“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我遭任慈那个老不死的这样对待,给他面子回到丐帮已经是仁至义尽,他哪里敢对我不满?”
男人的话就像放屁,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讲的,几分真假还不一定,根本信不得。
虽然宋繇也是男人。
“如此说来,长老在丐帮地位很高?”宋繇犹豫道,“其实南宫帮主派人过来,未必是为了保护我,只不过小女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罢了。帮主应当能看得出来,南宫对小女的情义。”
“哦?你做了什么?”左右四下无人,丐帮弟子都被他打发走了,白玉魔也不着急,他从来都是强迫一些女子来享受乐趣,若是旁人心甘情愿的,还是头一次。
宋繇低下头,他的声音听起来又苦涩又愧疚:“我骗了他,骗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事,姑娘不妨告诉我?在下相信,姑娘如此善解人意,就算是骗人也是有苦衷的。”白玉魔揽住了宋繇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温声道。
这人就算皮肤再好,也不是南宫灵那种,如同世家子弟般要求自己。白玉魔本质上就是有了些年纪的老乞丐,离得这么近,宋繇能闻到他身上微微的酸味。
他屏住了呼吸,继续装忧郁,他咬住下唇,“我……此时却是难以开口。怕是瑶瑶讲出来,连长老都会嫌弃。”
白玉魔目光一凛,扶着他肩膀的手臂都僵硬了,“莫非,姑娘生了病?”
反应跟想象中不太一样,好像有点跑偏了。宋繇想了一下,觉得这人应该是平时生活不检点,现在也担心他有什么性丨病之类的。他心中发笑,面上依然单纯,好像听不懂这人话里的深意,“正如长老所言。”
老乞丐态度忽的冷淡下来,手臂自他身上取下,不动声色地坐远了一些。
宋繇继续道,“实不相瞒,这病实在不常见,瑶瑶自幼患病,看过不少大夫,皆束手无策。”
白玉魔松了口气,“是什么病?”
“我……我其实,不是瑶瑶。”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白玉魔听着一头雾水,“此话何意?”
“我、我其实……”
“是个男人。”
后面半句他直接用男人的声音讲了出来,与女声时的怯懦畏缩不同,宋繇的本音听起来清朗磁性,跟白玉魔恶作剧时虽有些紧张,却未曾害怕过,他目光晶亮,言语间也带上了清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