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堕？”夜斗喃喃的吐出两个字眼，表情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会这样？是我——”
“夜斗怎么会刺伤我呢。”羽衣笑了笑，使劲晃晃脑袋，就这一会的功夫，她的视野已经快看不清了，“但是抱歉了夜斗，我大概要让你进行艰难的选择了。”
“是……野良？”
“怎么不叫人家的名字了。”
清清淡淡的声音从一旁响起，野良从树荫下走出，宽大的和服袖口掩嘴：“夜斗你好过分，居然扔下我不管了……但是我原谅你，毕竟你有好好完成工作，把术师惠比寿救出了黄泉。”
“我问你。”夜斗微垂眼角，海纳百川的蓝此刻是一片无边的冷漠，“惠比寿是老爹的替死鬼吗？就连最后羽衣被牵连也是你们暗中下的手？”
“你才发觉吗？”野良袖口遮挡下的唇角微微勾起，“天界一直在追查术士，所以需要一只替罪羊，正好惠比寿也对统治妖怪感兴趣，父亲大人只是推波助澜了一下天界就出动了，现在术师已死，真是大团圆结局呢……”
“……至于祸津日神，本来是想以妄图反抗天界而被误伤来处理的，但是结果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野良发出沉闷的轻笑，随后朝夜斗伸出手，“不过现在看来她是要再死一次了，我们回去吧，夜斗，父亲大人会表扬我们的。”
夜斗额前刘海低垂，扫下的阴影挡住了所有表情。
“你啊。”夜斗突然开口，“你从以前开始，一直都没变啊。”
野良微微收敛了充满笑意的脸庞。
“不管有谁在哭，不管斩了什么，你总是这样笑着，但是我没法像你一样笑出来。”夜斗慢慢抬手，并拢的食指和中指指尖是一团莹莹的蓝光。
野良睁大眼。
“这是我自己的意志，一直以来谢谢你，绯。”夜斗突然抬起头，坚定的眼眸已然下定决心。
手指划过一道亮光，指向野良时，绯红的字眼从她身体里冲出，于一片蓝光中在两人之间浮现。
“骗人的吧……”绯不可置信，脸上第一次浮现些许慌乱，“我们可是一直在一起……”
“在我自愿成为神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夜卜！！！”绯突然大喊。
“不对，我叫夜斗。”夜斗微微眯起眼，“绯器，我要将你——解放！”
一个赋予的名字将两人维系了几百年，现在，‘绯’字终于碎裂了。
视线没有再在野良身上停留，夜斗急急忙忙跑到羽衣边上：“现在怎么样？”
“没有再恶化了，残余的恙身体可以自动净化。”
夜斗松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突然有些踌躇：“我……”
“怎么了？”
“我从小就和野良一起斩杀人类。”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吧。”
“这种事一直都在继续，直到最近我也在接受这样的愿望……”有些沉重的说着说着，夜斗突然有些泄气，“我就是想让你知道。”
羽衣弯弯眼：“然后呢？”
“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做那种事了。”夜斗一脸认真，“我想成为惠比寿那样的福神，但是又找不到方向。”
……福神啊。
羽衣一脸讪笑。
夜斗，你大概会成为羽衣神社的一股清流。
“我可给不了你什么成熟的意见，不过，你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慢慢找。”
“现在，回家吧。”
……To be continued……
第64章 两个世界的神
今天的羽衣神社气氛有些微妙。
而且这种微妙在夜斗半背着羽衣回到神社时更是诡异到了极点。
“……晚上好。”羽衣看着一室的熟人，抬了抬爪子。
“这家伙是谁？”巴卫上上下下打量着夜斗，而后眼皮一掀，和瑞希一起一左一右把羽衣架了回来，“刚刚来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类也就罢了，这个破破烂烂的——”
巴卫合上纸扇放在唇边，上挑的深紫色狐狸眼是毫不掩饰的无比嫌弃。
“……”从黄泉滚了一圈回来的夜斗默默捂住心口。
刚刚真是一箭穿心。
“巴卫。”羽衣捧住狐狸的脸，神色严肃，“不准欺负夜斗。”
巴卫顿时双手抱臂，相当不爽的用脚爪拍打地面。
“都是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大家和谐有爱相处么么哒。”
“……”巴卫顿了三秒，炸了，“他也要住进来？！”
也？
羽衣愣了一下。
“桥豆麻袋你的意思是——”羽衣后知后觉的转过身，这时候才看到一旁一字排开的造型，像是打开樱兰高校音乐室大门般的震撼。
羽衣：“……”突然头疼。
“本大爷决定趁这几天有空上来体验下生活，感受感受香火的气息。”迹部坐在正中央轻抚泪痣率先开口，语气是一如既往的理直气壮。
见没了下文，不二微微侧过脸看向迹部，脸上是如沐春风的笑意。
迹部顿了顿：“……我们都是。”
“如果没记错的话，接下来就是时间连得很紧的关东大赛总决赛、全国大赛还有升学考。”羽衣掰着指头数了数，抬起头，“这个时间段你们的父母同意你们‘体·验·生·活’？”
羽衣一字一句。
莫不是离家出走的吧？
“你在想些什么……换个思绪，城市嘈杂的环境怎么能比得上山顶的静谧更让人能静下心。”忍足推了推眼镜，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况且这么多人在一起方便取长补短，都是熟人也都是各自学校的佼佼者，家里也是同意了的，所以你的表情——”
“不用这么惊恐。”幸村笑着补充。
但是我控制不住我既己呀。
羽衣捂脸。
在崇尚科学的无神论大趋势下，求问家长同意独子出来住神社的概率。
——真是细思恐极的弥天大谎。
“好吧其他人先不提，但是幸村。”羽衣瞪着没有丝毫自觉的深蓝发少年，“你七天后可是要动手术的吧喂！”
幸村弯弯眼：“羽衣这么关心我我真是太开心了。”
羽衣：皱眉。
“幸村已经出院了。”最后还是真田帮恶趣味的幸村解释，“麻毛理神的桃丹药效很好。”
“出现紧急情况也不用担心，有迹部帮忙，不会打乱我们在现世的计划。”手冢最后总结成词。
羽衣透过窗外看到停在院子里的三架印有‘Atobe’字样的直升机，捂着肚子突然有点胃疼。
“你们准备的真充分。”羽衣干巴巴的开口。
这样看起来大家倒不像是脑子发热的临时起意了。
……我可以怀疑一下这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预谋吗？
但是缘分就是这样你来我往才能永无止境的延续下去。
总有一天，这种缘分会深厚到即便是多年不见也不会消减。
这样深刻的铭记于心。
“总之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羽衣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按顺序指了过去。
“手冢国光、不二周助、迹部景吾、忍足侑士、幸村精市还有真田弦一郎，我缺一不可的结缘人。”
“夜斗，祸津神兼武神，目前正挣扎着朝福神发展，我唯一的祝器。”
“最后是巴卫、瑞希还有恶罗……等等恶罗王呢？”
“恶罗王在看见这群人类的时候就出去修花了羽衣酱～”瑞希举手回答。
……
…………
………………
内心已被省略号霸屏的羽衣表情扭曲了一下：“他们是我的神使，和我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
最后一句高亮！
本来羽衣留给他们的三秒钟消化时间全被他们用来‘盯——.jpg’了。
羽衣觉得她大概需要开口打破这样的尴尬。
“由于各种不可逆转的复杂因素，我的神社现在变异成了异次元，可以无条件的通往两个世界。”
“所以……”羽衣比划了一下，故作不在意，“现在在下可是横跨两个世界的卡密SAMA～”
尾巴都翘起来了羽衣酱。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从一开始的惊诧到最后几近心照不宣的无奈，其实这帮人类少年觉得羽衣是哪个世界的并不重要。
反正他们的心脏如今已经锤炼的足够强大。
神明拥有极为漫长的岁月，而人类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所以有些人才会奋不顾身的去追求一个此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