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完毕,鬼灯一把揪住金鱼草的尾巴甩在了盘子上,鲜艳的红色鳞片在冷白的底色下显得格外艳丽。
他眯起锐利的眼,抄起菜刀剁了下去——
“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强烈的精神污染震到的羽衣呆滞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只听汤匙嘡啷一声掉回到了碗里。
然后她转过头,看见了一片刀光剑影。
很快,这条肥美的、还活着的红色大鱼就被鬼灯削成了薄薄的生鱼片送到了面前。
“听到这美妙的叫声了吗。”鬼灯捏起下巴,“真是太棒了,品质绝佳。”
“啊这……”羽衣只能傻乎乎地鼓起掌。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有种被针对了的感觉。
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微表情:“虽然没见过其它的金鱼草,但我肯定,这一条至少是绝对的新鲜。”
“嗯……”鬼灯灰色的眼珠转了转,“请慢用。”
在两束目光的注视下,羽衣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片停在当前,白皙鲜嫩的鱼肉在灯光的照射下顿时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甚至能隐约看见对面的阎魔大王和其上均匀的纹路分布。
至于口感……
羽衣放嘴里嚼了嚼。
——啊QAQ,我被治愈了。
——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啊噫呜呜呜呜噫。
“怎么样?”阎魔大王紧紧盯着羽衣面无表情的脸,有点小紧张。
半晌后。
“不错。”羽衣点点头,冷静地放下筷子。
“是吧是吧。”阎魔大王松了一口气,“金鱼草是我们招待客人的必备食材之一,在整个地狱都是广受好评。”
“而且经过改良之后的品种比以往更好养了。”鬼灯看了羽衣一眼,补充,“不需要进食,每天浇水就能成活。”
——嗯。
不需要进食。
每天浇水就能成活。
还能吃。
“鬼灯君。”羽衣带着闪闪发亮的背景抬起头,“我有一个后院的生意想和你谈谈。”
她神社翻新扩建的蓝图终于要在这一天——
完、整、了!
“工作上的事情可以放到后面再说,现在,请尽情享受来自地狱的独特美食。”鬼灯给自己套上隔热手套,从推车上端起一碗味增汤放在了羽衣面前。
掀开盖子,顿时一阵香气、白烟袅袅。
“这是为客人单独准备的国汤,一切原料、加工都由我亲自动手和研发。”
“……这是脑髓吧。”羽衣拿着汤匙搅了搅里面白花花的东西。
阎魔大王看着碗里当即面露惊恐之色,半晌才用手掌挡住嘴巴小声逼逼:“这纯属鬼灯变态的个人爱好。”
这么夸张……“人脑?”
鬼灯:“不是。”
羽衣放心地喝进嘴里。
“兔脑。”
“噗——!”
“抱歉,失礼了。”羽衣淡定地拿起湿毛巾擦拭了一下唇瓣,对着鬼灯抿嘴一笑,“有点烫舌。”
然后她端起味增汤一干而尽,空碗‘啪’地一声叩在了桌面上。
“喂……”阎魔大王坐在对面,三白眼越睁越大,“鬼灯鬼灯……鬼灯!她完喝了!她喝完了你煮的脑髓味增汤!!她喝完了欸!!鬼灯君,你准备什么时候结——”
话音未落,一把菜刀‘嗖’地一下飞到他面前。
阎魔大王用斗鸡眼看着刀柄不断震颤、半个刀刃都埋入桌面的凶器,刚吐出劫后余生的一口气就看见鬼灯撑着桌面俯下身。
“我的事情就不劳烦您费心了,阎魔大王。”
“……可我是真的在关心你啊!”
“是吗。”鬼灯掏出狼牙棒一下一下拍打手心,“虽然我生前的岁月只有短短的几年,可我却有上千年的时间去研究所谓的真相,也就是说……”
阎魔大王屁股往后挪了挪。
“你换了副样子就当我不认识你了吗?在呵护我之前还是先好好呵护一下你自己吧阎魔大王!”
被鬼灯逼到墙角的阎魔大王语气弱弱:“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这么苛刻全是在公报私仇吗。”
“怎么会,我看上去像是公报私仇的鬼吗。”
“很明显就是啊!!!”
羽衣一口金鱼草一口汤,看着垂死挣扎的阎魔大王,很下饭。
“对了。”恐吓完顶头上司的鬼灯转过身,“长谷川桑在高天原,有没有听说过相叶羽衣这个名字。”
“嗯,听过啊。”大快朵颐的羽衣愉快地晃动着呆毛,“不仅听过还认识,风评特别差,简直不是个东西。”
……To be continued……
阎魔大王:你说的,会和能笑着喝下你煮的脑髓味增汤的那位结婚。
鬼灯:在这之前,得先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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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鬼灯禁止入内
“这么和你说吧。”羽衣支起下巴,“那家伙仗着自己有一个了不起的神职疯狂造作,不参加审议不汇报工作就算了还整天玩物丧志,更过分的是她身为堂堂一介神明!居然和几个妖怪同流合污!怼天怼地!”
鬼灯灰色的眼睛盯着那只把桌面拍得哐哐响的手,良久才收回目光:“除了那些隐世的神明,诸神现在均由大国主管辖,这当中是有什么隐情吗?”
“当然,因为她继承的就是隐世神明的神格,但最主要的还是——”羽衣凑鬼灯耳边悄悄话,“她太厉害了。”
“……”
“真的厉害,高天原的隐藏No.1。”
锵锵锵锵~
但是没有人附和她。
羽衣好一会才放下嚣张翘起的大拇指:“嘛嘛~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以下几点就够了,受大祸津日神神格的影响,她本能地厌恶黄泉,所以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来地狱的。”
“以上!”
来之前就被少女警告过不要多嘴的阎魔大王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整理语言、坐立难安,明明是以谈论第三方的视角——
为什么你看上去那么骄傲啊!!!
“那个……鬼灯君。”阎魔大王攥起拳头咳了一声,终于端起了点地狱主神的架子,“相……长谷川桑难得来一趟,晚饭过后就带她四处逛逛吧。”
“当然。”
“那我先撤了,慢用。”
“哎哎……喂!”羽衣只来得及对壮汉灵活的背影伸出一只挽留的尔康手。
——不是吧。
羽衣慢慢抱住头,明明说好的战略伙伴,结果却把她一个人丢给辅佐官,这也太不讲江湖道义了!
这个时候的鬼灯已经坐到了阎魔大王的位置上,他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看着羽衣的眼神是标准的鲸头鹳式死亡凝视:“慢用。”
“……”这怎么吃得下去!!!
顶着硕大的压力,羽衣慢慢地叉完生鱼片,又费力地和鱼头展开搏斗,最后看着残羹剩饭还拿汤匙慢慢地把盛过味增汤的碗刮了一遍。
当桌面上实在没有粮食可以扒拉,空气一下陷入安静之后,一股诡异的气氛开始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
“阿诺……”羽衣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把面前的器具往前推了推,“再来一碗。”
鬼灯当即起身搬来一个巨大的铁锅,撸起袖子拿过大勺就给羽衣舀了个满满当当。
然后他又坐了回去。
一样的姿势、一样的眼神。
“……”这怎么吃得下去!!!
于是,面前的这碗味增汤喝得尤为地漫长。
但再漫长,羽衣还是又一次地陷入了刚才那种诡异又微妙的困境。
她瞅瞅好整以暇的鬼灯,又看看手里空空如也的瓷碗,半晌后,举起:“再来!”
三碗下肚,羽衣彻底瘫了。
她揉着肚子,自暴自弃地把脑袋搁在了餐桌上:“你这是煮了多少只兔子的脑浆啊……”
“管够。”
“那,脑袋以下的部分我能不能打包带走。”
鬼灯捏着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大量的食材赠送会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财政预算。
然后在羽衣微微神游之际突然伸出双手,一左一右捏住她的脸颊往两边一拉:“嗨呀——”